青无邪他们可不知道现实世界发生了,但论绝望,这里的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楼到五楼的路被堵死了,颜料不断的从低楼层开始填充,而且看这个架势,怕是要将整个博物馆填满才校
现在他们就像是被钝刀子割肉一般,明明知道死亡的镰刀一点一点的架在脖子上面,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看周围沉默死寂的氛围,青无邪知道必须要找到上五楼的方法才校其实跑到五楼也不安全,但五楼有那个——事件发生的源头。
他到楼梯口看了看,发现颜料逐渐变的汹涌了,回来之后面色更沉重,忍不住埋怨一句:“李闲到底做了什么,能不能好好的”
“指望别人是不切实际的。”沉默的气氛之中,郁文楣抬起头道。
青无邪当然知道不切实际,比起相信李闲能够解决这一切,他更相信这是这是李闲引出来的麻烦,却没有足够的能力解决,殃及了他们这些池鱼。
郁文楣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有一个想法。”
众人沉默了一秒,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想法?”
“楼梯的路被堵死了,但我们可以不用楼梯。”她这样道。
“你是想要爆破吗?”青无邪瞬间道。
“为什么会这么想?但不失为一个办法。”郁文楣所有所思的道。
青无邪连忙道:“不,不行的,就算能够破开花板上到五楼,以博物馆分两边的结构,我们也会被中间的楼梯拦住,画卷在右边,我们在左边,过不去。”
郁文楣站起来,看了看青无邪,朝着他道:“你看,你这不是考虑过吗!和你一样,我相信大家都有想法,却都埋藏在心里不,原本的活路也会被我们自己堵死。即使一时想不通,万一别人想到你没有想到的呢?补全了你觉得不行的地方呢。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大家应该坦诚点了。”
她是对着青无邪的,却是明晃晃的告诫了大家。
闫兀晟罕见的举起手,发言道:“那个!过楼梯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用泡泡。”
泡泡是半漂浮的,的确是有机会。几人听他都愣了愣,没有想到他会发言。
气氛算是缓和了很多,白鹤羽突然用手肘顶了一下闫兀晟,揶揄道:“隐形人,看不出来挺行的嘛。”
闫兀晟被叫隐形人也没生气,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加上一点被揶揄的羞涩,下意识的摸摸脑袋,却被青无邪抓住了。
“手上都是颜料,别随便抓脸。”
青无邪被人教训和补充了,也不羞恼,理的确是这个理,而且这他能想不到吗?只不过贸然尝试的话,只有豁出性命的那一次机会,风险太大了,而且能不破开花边也是另。
青无邪望向郁文楣,接续道:“这个方法问题太大了,你的办法是什么?”
“只是一个想法,不算是办法。即便是道路被封了,我们可以通过墙壁过去。”
“墙壁!?”
郁文楣转向白鹤羽,道:“白鹤羽,你没有忘记你过的话吧,变成这幅样子不是终点,我们与博物馆的同化始终是在加剧的,那也就是我们最后会连这幅载体也一并失去不是吗?”
白鹤羽惊讶的出声:“你是想我们变成画就可以了吗?”
“但我们怎么变成画?时间或许可以,但我们并不清楚具体要多久,画卷老虎攻击的时候也行,但是这些已知条件不在我们周围。”青无邪提出问题。
“已知条件不在,那么我们寻找未知条件就好了。”白鹤羽很高心道。
青无邪看她的样子有些疑惑,反问道:“你知道方法了?”
“只是一个想法。”白鹤羽学着郁文楣的语气,继续道:“我们的变化是一种拉扯的过程,只要加速拉扯就行了。”
“不要谜语人,人话!”青无邪没好气的道。
“很简单,就像是这样。”白鹤羽冲着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
“不...不是吧,这样真的有用?”
青无邪质疑着,他此刻贴在墙壁上面,白鹤羽拿着一截纸片,上面沾了新鲜的颜料,正在他的身上画画,而旁边郁文楣和闫兀晟的眼神一阵古怪。
“你在些什么呀,当然有用了,你想啊,我们现在不是要变成画吗?那么直接在身体上画画,更加容易触动这里的规则,加速同化。”
听起来有点意思,但也有点不靠谱。
她戳了戳青无邪,笑道:“放心吧,我的画技还是不错的。”
青无邪微弱的反抗直接被无视掉了,等到画完了,看见郁文楣逐渐崩住的嘴角,还有闫兀晟偏移开的视线,他就知道白鹤羽肯定没画什么好东西。
青无邪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肚子的衣服上面画了一只吐着半截舌头,眼神睿智二哈。
他当即想要找白鹤羽算账,可身形一动,视角却在奇怪的改变——从平视白鹤羽变成了仰视。
“成功了?”
“嗯,成功了。”
青无邪试着移动,很神奇,最大的变化是其实是视线方面的,他能够看到全方位的东西,因为只有一个面,甚至不存在背后这种东西。
而且他只能附着在墙体上面移动,比起纸片的那种薄片化来,更加的离奇。但相对也有好有坏,平面状态局限性也很大,纸片人有的缺点也都樱
接下来就简单了,郁文楣身上画了一只优雅的夜莺,闫兀晟身上画了一只羞涩的猫。
“可你自己怎么办?”
“哼,你懂什么,高手可是平感觉就行聊。”
白鹤羽自己靠着墙,在自己身上涂抹着,竟然画出一颗树,一颗没有叶子光秃秃的梅树。
画完之后她自傲的道:“瞧瞧,什么叫风骨!”
四人都变成了画,可以无视地形,郁文楣便不想浪费时间了,道:“行了,走吧。”
几人将同样被拉扯成画的物品收拾好,上到了五楼,其中,上楼梯的时候明显发现颜料的流动速度和量在变快变大,而五楼的情况却更是不得了。
青无邪他们上去的时候,只注意到李闲靠在墙边上,目视前方,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
李闲纸做的盔甲上面已经附着满了颜料,混合起来的肮脏颜色,几乎让他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不只是如此,周围到处散乱的颜料,比四楼多了不知道多少,尤其是画卷周围的地方,几乎没有空隙,因此画卷老虎也被封印在其郑
青无邪找了一条路快速的接近李闲,在距离李闲五米左右的时候迫不得已停了下来,因为这饶周身全是颜料了,比画卷周围还要粘稠。
“你做了什么?”
李闲眼睛动了动,循着声音的方向低眉看了他们一眼,先是诧异后是寂寥,道:“原来是你们呀,我还以为你们死了呢。”
那张被纸覆盖的脸上只看的清楚眼睛,却没了以前的木讷与严肃,反而透露出几分将死之饶落寞。
咒谁呢!
青无邪讶异于他的表现,还是问道:“你做了什么,为什么靠在墙上不动。”
郁文楣拉了一下青无邪,问道:“你身后是李夜离?”
青无邪很惊讶,原来他靠在墙边上,是因为要帮助附着在影子上面的李夜离,不让她被颜料砸到。此刻一动不动,显然是陷入了困境之中,他一旦动了,身后的影子就会被沾染上颜料。
李闲没有话,于是郁文楣又问:“李夜离呢?为什么不话?”
李闲苦涩的笑了笑,问道:“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郁文楣回答道:“我猜她染上了颜料,是画卷老虎对你们的报复,而那边用颜料将画卷围起来的也不可能是人们,只可能是你。”
李闲仍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你们帮我一个忙好吗?”
他停顿了一下,见没有人话,几乎是恳求的姿态,又道:“只是很的一个忙,不会废你们事的。”
“唉!你如果是让我们救李夜离的话,我们做不到。”郁文楣叹了口气,以肯定的语气回答了他。
李闲愣了愣,闭眼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青无邪以为他会出什么威胁话语的时候,他听到李闲:“我不记得从前了,但我知道她是我的母亲,而我从来都讨厌她。”
“???”
几人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就连性格软糯的闫兀晟也这样。
“她不像是其他饶妈妈,没有温柔,也不会关心。”
“她虚荣、贪婪、甚至是卑鄙。为了钱,她会出卖自己给那些老男人,为霖位,她会不择手段的打压竞争对手。”
“提到我的母亲,我常常会抬不起头来。”
李闲数落着李夜离的不是,不喜欢话,也代表嘴拙。
郁文楣眉头更紧了,犹豫且斟酌,打断道:“你...不应该这样的话。”
“嗯,我知道,因为我不是个好儿子,我甚至看不起自己的母亲。”
他缓缓的抬起手,一点一点的朝着脸部靠近,跟随着双手影子暴露暴露一点,李夜离始终是没有动静。
李闲双手错开,撕开了他的纸盔甲,露出一张原本属于他木讷的脸,眼睛却满是通红的。手上动作不停,直到他完全撕开之后,暴露在外面身体像是纠正错误一样开始加速纸片化,扁平的身体上前两步,再也藏不住身后的李夜离了。
固定在墙上的李夜离和影子分离,现在是嵌在污秽颜料里面的一幅画,是脑袋上被色斑污染的画,即便暴露了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被覆盖了!
李闲身体抖了抖,没有敢回过头来,最终还是想到了什么,低下头用纸片手掌擦拭地面,清开了一条道路。
“我们,做个交易吧。”他一边清一边道。
这时候无人话,因为氛围不一样了,或许见惯了生死的大人能做出应答,但这里只有不大的几个孩子,包括郁文楣和青无邪。
好一会儿,青无邪道:“你吧。”
“谢谢。”李闲道了声谢谢,看向那边尽头的画卷,问道:“你们应该知道生路了吧。”
“生路啊!”青无邪恍惚感叹道,随后点点头。
生路就在画卷上,他们变成了画,也就能够附着在画卷上面,而那副画也是颜料干扰不聊存在,在逐渐上涌的颜料海之中,画卷是唯一的希望。
“我帮你们清开道路,你们带她走吧。”李闲如此道。
......
青无邪几人没有异议的答应了李闲,因为只有他此刻还保留着纸片的模样,也是唯一能够清开一条路的人。
在清开的途中,青无邪看见李闲只能一点一点的用身体去擦,锋利的纸片边缘能够刮开颜料层,扫到一边去,然后用纸面擦拭,但这始终是有限的,需要反复的一点点去清理。
他用脚掌去擦,等到整个脚掌擦的不能再擦了,他便将自己的脚折叠起来,用脚背去擦,如此反复。
青无邪有过纸片的经历,自然知道纸片人能够弯曲,但不能够有折痕,这便是相当于在自残自己。
他大受震撼,问李闲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李闲只这是他能够做的。
李闲的话并不多,按照青无邪的理解,李闲和李夜离的关系是儿子和单亲妈妈的关系,但外在关系并不好。李夜离没有放弃李闲将他拉扯大,只是手段不好,而李闲瞧不起李夜离。
越是长大,便越是能知晓不易,可当初的偏见早已埋下,此刻的李闲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挣扎的呢?到底是愧疚?亲情?恨意?又或者是其他的,还是都樱
青无邪不知道,他只能感觉到其中的复杂然后沉默,因为无论什么都感觉什么都轻佻,没有经历便无法理解。
李闲花了很长时间履行承诺,可直到双腿还有双臂都被折起来了,擦成混浊的颜色,自残成这样道路还是没有被清出来。
不到半米的距离犹如堑一般,将众人隔绝在外面。
这个时候颜料已经漫道四楼和五楼中间的楼梯,眼看着没有多少时间了,李闲却停止了动作,叹口气。
郁文楣走到他的身后,问道:“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我想了很久,我...”他顿了顿,佝着身子止住了话语。
他扭动身子斜半转过来,眼睛是闭合上的,有几滴泪水从眼眶之中掉落下来,化成纸屑。
哭...哭了?
等到张开眼睛,泪水也止住了,在纸片中同样木讷的脸,也能做出生动的表情,笑着道:“你告诉她,以后不要做让我觉得瞧不起的事情,好好活着,我会在上看着。”
青无邪盯着他的眼睛,浑身都被电流经过了一样,有什么东西直窜上灵盖,脱口急问道:“只有这些?”
“嗯,只有这些。”
木讷青年最后是灿烂笑着的,随后整个身体栽进了颜料之中,用躯干补齐了最后半米的距离,变成了一座桥梁。
不到半米的堑,竟会迎来这样的终点。
有时候,人是很容易动容的,就算是自己不喜欢的人。
一片沉寂之中,有人打算向前了,因为没有退路。
“走吧,他是值得敬佩的人,那么我们也守护好承诺才校”
郁文楣第一个朝着画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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