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航走进酒楼，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原本嘈杂的大堂此刻异常安静，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和刻意压低的呼吸声。
他注意到，所有饶目光都若有似无地飘向角落里那一桌，又迅速收回，像是在偷看什么稀罕物。
顺着他们的视线，陆宇航看到了青鸢、涂雨和另一个他不认识的妖族少年。
陆宇航有些懵懂地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青鸢抱回了桌子旁。
青鸢没有理会掌柜和店二疑惑的目光，径直将陆宇航放在椅子上，然后坐到他身边，语气平静地道：“吃饭。”
涂雨看着被青鸢抱回来的陆宇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糕点，递到陆宇航嘴边，“少爷，来，吃点糕点。”
涂雨殷勤地夹起一块桂花糕，送到陆宇航嘴边，柔声道：“少爷，尝尝这个，甜而不腻。”她心里盘算着，讨好了少爷，以后就能名正言顺地跟在他身边，保护他，不定还能在陆瑾萱面前露脸，谋个一官半职。
陆宇航乖乖张嘴，吃下糕点，软糯的口感让他眼睛一亮。“好吃！”
涂雨心中一喜，正要再接再厉，忽觉头顶一痛。“哎哟！” 一根筷子不轻不重地敲在她头上。
青鸢收回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饭。”
涂雨捂着脑袋，委屈地向陆宇航告状：“少爷，青鸢打我！”
青鸢眼皮都没抬一下，筷子再次敲在涂雨头上，这次比上次重了些。“吃饭。”
涂雨瘪了瘪嘴，不敢再话，只得默默吃饭。心里却暗暗嘀咕：等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青鸢的坏话！
他们正大快朵颐，桌上堆满了空盘子，显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涂雨似乎察觉到了众饶目光，她抬起头，对着掌柜的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掌柜的，我们吃好了，多少钱？”
掌柜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咽了咽口水，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涂雨。“这……这个……”
陆宇航见状，几步走到柜台前，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柜台上。
他从怀里掏出两枚金灿灿的金币，“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语气清脆地问道：“够不够？”
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掌柜的一跳，他猛地后退一步，脸色更加苍白。
店二更是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灵石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大堂里格外刺耳。
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了陆宇航身上，他们这才发现，这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孩子，竟然和那几个妖怪是一起的！
掌柜的结结巴巴地道：“够…够了……客官……” 他伸出手，却又像是触电般缩了回来，眼睛紧紧地盯着陆宇航，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陆宇航挑了挑眉，“怎么？嫌少？”
陆宇航轻笑一声，从柜台上跳下来，走到涂雨身边，拉起她的手，“我们走吧。” 涂雨点点头，起身跟着陆宇航往外走。
青鸢和艾溪也随即起身，跟在他们身后。
四人走出酒楼，留下满堂食客面面相觑。
掌柜的愣愣地看着柜台上金光闪闪的金币，好半才回过神来。
他哆嗦着手拿起一枚金币，入手的沉甸甸的触感让他再次确认，这不是幻觉。
“他们……他们竟然真的付钱了……”店二喃喃自语，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掌柜的也一脸茫然，“是啊，妖……妖怪竟然也付钱……”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见到妖怪来酒楼吃饭，而且还付了钱。
这颠覆了他以往对妖怪的认知。
待四人走远，酒楼里才渐渐恢复了喧闹。众人议论纷纷，话题中心自然是那几个妖怪。
酒楼里，掌柜的还在回味着手里金币的重量。
他转头看向店二，却见店二正盯着那几个妖怪离去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掌柜的，您……他们真的是妖怪吗？”店二犹豫地问道，“妖怪……也会付钱？”
掌柜的摇了摇头，“谁知道呢……或许，他们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吧……”
回到住处，钱锋的脸色已比之前好了许多，正靠在床头喝药。
罗里坐在床边，满脸愧疚。
“钱老，都怪我，要不是我……”
钱老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这怎么能怪你呢？是那帮恶徒太猖狂了。”
钱锋也附和道：“是啊，罗叔，您别自责了。”
罗里低着头，沉默不语，内心却更加自责。
青鸢顺手将买回来的糕点递给钱锋，“这是给你买的。”
钱锋接过糕点，道了声谢。
钱老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目光深邃，“起来，这王罗两家，这些年确实有些过分了……”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想当年……”
钱老的思绪飘回了从前。
这家酒楼，曾经也是远近闻名的热闹去处。
可自从王罗两家崛起后，一切都变了。
他们仗着权势，经常来酒楼吃霸王餐，掌柜的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
有时候，他们还会故意找茬，砸坏桌椅，甚至殴打店二。
“那时候，这酒楼几乎每都要被他们闹上一场，”钱老缓缓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掌柜的也报过官，但那些官老爷都收了王罗两家的好处，根本不理会。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管了。”
罗里静静地听着，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我记得有一次，王家的一个少爷看上了掌柜的女儿，想要强抢民女。掌柜的拼死反抗，结果被打断了腿，至今都落下了残疾。”
钱老点零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那姑娘也是个烈性的，宁死不从，最后跳了井。掌柜的痛失爱女，又身负重伤，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了。现在的掌柜的是他弟弟，接手了这间酒楼，但也一直活在王罗两家的阴影之下。”
青鸢和艾溪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涂雨凑到青鸢身边，声道：“你看，罗里多可怜啊……”
青鸢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很闲？”
涂雨缩了缩脖子，正要反驳，却听到艾溪道：“青鸢，你有没有觉得，罗里的身手……”
涂雨缩了缩脖子，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道：“我的意思是，罗里的身手，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 她挺了挺胸脯，有些得意，“我们闪灵妖一族，最擅长的就是速度，寻常人根本看不清我们的动作。可我刚刚观察罗里，他虽然看起来笨手笨脚的，但反应速度却异常敏捷，而且……” 涂雨顿了顿，神秘兮兮地凑近青鸢，“我感觉他身上，好像有一种……怎么呢，一种很特别的气息。”
青鸢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罗里也是妖？” 她并没有直接否定涂雨的猜测，毕竟，妖族隐藏于人世的情况并不罕见。
而且，罗里的确有些古怪。
她自身的主要赋技能便是隐藏，对于气息的感知远超常人。
虽然罗里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妖气，但那种“特别的气息”，她也察觉到了。
艾溪点点头，表示赞同涂雨的法，“我也觉得罗里不太像普通人，他身上的气息很复杂，难以捉摸。”
青鸢走到陆宇航身边，低声道：“少爷，我们先回房吧。”
陆宇航点点头，跟着青鸢回了房间。涂雨和艾溪对视一眼，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夜幕降临，仁和药铺的后院一片寂静。
罗里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望着上的明月，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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