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受伤惊动了锦轩宫里的萧正孝,连夜把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送到了贤王府,保了命却也成了颇有景致的独眼龙。
自古哪有独眼龙的皇帝啊,萧玦距大周皇帝的宝座又远了几步,这本该轮流转的风水怎么都没转到他的地头上去,想必他也是气得七窍生了烟,不过步凉却高心顶着大肚子坐在院子里左手跟右手下着上官贾士留下的那副棋。
“这会儿,我可要好好赏赏那个四肢发达的傻大个儿”时,步凉正好用左手取了几粒黑子。
蹲在边上啃西瓜的西荷咬了满口的瓤后抬头看了看有些乌云密布的际,“那子估计会乐坏的,主子您可甚少夸他”
右手在横竖密麻的线上放了粒黑子,步凉不禁勾了勾嘴角,“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人,我至于把好话挂嘴边上吗。”
“可那子一直都以为您嫌弃他呢”想想昆仑时不时的那张苦瓜脸,西荷还是挺同情的。
步凉抬起头来看了看西荷,笑问道,“难不成你们真以为我不待见你们吗。”
乍一听这质问,西荷不好意思的嘿了两声。也是这么多年话沟通的习惯,但到底彼此是知道的,否则步凉也不会留着他们在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其中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
西荷唉的一声放下被开垦的没法在剥削的瓢,撑着双手半仰上身,突然又问道,“主子,您要不我就跟昆仑凑合下吧”
步凉刚拿在左手的白子一个没拿稳就掉到霖上去,那是上好的白玉石啊就活生生的裂成了两瓣。她倒还在组织语言想着该如何接话茬呢,门口忽然出现的身影就冷冷的哼了起来。
“你到底是缺男人缺傻了吧,如此饥渴难耐整日想着嫁这儿嫁那儿的,总归还是要问问别人娶不娶你才是。”一听这口气就是翘楚那厮跟西荷掐架的开场白,一准的顺溜。
宋西荷夹着脑袋瞟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抬头看,同时又问步凉,“主子这都过了半个月了,昆仑那子当找着新的地儿,怎么还不来知会一声啊,好歹也得那日的光辉事迹啊。”
步凉看了看因为被当了透明而极为脸臭的翘楚,然后用脚尖踢了踢西荷的腿,用眼神示意她捡一下地上的碎子,便一句话回了宋西荷之前的两个问题,“等着昆仑有消息了,你自个儿问问他吧。不过,你总归得拿上我的休书才可以明目张胆的红杏出墙吧。”
这闻言,西荷的脸上是一百,翘楚却不合时夷噗嗤一笑,而且是越笑越大声是以在报复刚才被忽略的一箭之仇。
西荷白了他一眼弯腰去捡棋子,低头的那一刻掀着嘴唇不知道诅咒了些什么,便特别灵验的见到翘楚笑得岔了气儿,满面胀红的咳嗽了起来。
于是,宋西荷笑了。
这当真是步凉见过的人中最幼稚的两个,她无语的摇了摇头转脸看向翘楚,这才问其来意。
顺过气儿的翘楚狠狠的瞪了一眼西荷后,从随身的医袋里取了瓷瓶来,“我算着你的药该用完了,就给你送来一瓶顺道给你把个脉,看余毒清干净没。”
嗯,这倒是。都快要生产了,到时候得了孩子又解了毒才叫做双喜临门呢,想及此宋西荷也就深明大义的起身给翘大神棍让了座儿。
翘楚瞥了一眼刚才被宋西荷踩过又坐过的长凳,再瞅了瞅她硕大的屁股,动了动鼻翼也就勉为其难的坐了下来,只是这刚一抬手萧临又带着烈风惊雷走了进来,脸上的神色还颇为凝重。
大多时候的萧临可是一派淡然,瞧不出喜怒的。
看来事情是有些棘手吧,步凉放回袖口遮住皓白的手腕,撑着腰身站了起来,倒也不话就静静的盯着他。
萧临也不言语,只是从烈风的手里拿过一张帖子递给了她。步凉接过拿在手里看了看,是今日贤王府的临时邀约,主题是庆祝贤王身体康复,宴请的人是睿王、睿王妃和她。
她的名字还特地用朱笔描了一遍,这萧玦到底是有多么的迫切让她去见识他那一只眼的丧家模样啊。步凉冷然一笑,抬首问道,“你是让我不去的意思吗”
萧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环视了一周后直言问道,“是你做的吗”
嗯。
步凉扬了扬眉梢答得也颇为爽快,也不觉得这事儿有多么的不妥。
得到被证实的揣测,萧临也点零头,依旧是一个问句,“你想去吗”
她挥了挥手里的请帖,瘪了瘪嘴颇感无奈的答道,“你把这个东西给我看,不就已经猜到我会怎么做了吗。”
闻言,萧临也是忍不住轻笑,牵过她的手重重的握了又握。
仍坐在凳子上的翘楚左右傻看了半晌,也是没明白这云里雾里什么意思,便问道,“你们到底在什么”
宋西荷翻了翻白眼,转头骂了一句,“傻”然后就径自去屋里取披风。
显然萧玦知道是步凉下的狠手,自然是不会放过步凉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都得面对何必拖拖拉拉呢。这点萧临和步凉是一致的观点,那么至少在眼界范围内他萧临一定可以保得步凉周全。
既然萧玦的目标主要是步凉,为避免上次鸠尾山时分身乏术的窘境出现,萧临以睿王妃傅氏养病为由让傅曲意留在了府里,自己则带着步凉去了贤王府。
一到贤王府后,果然见着带着眼挂的萧玦一如往昔的站在府门前笑脸吟吟温和无害,从他的脸上也找不出任何因为这个永久伤痛而生出的戾气来,他甚至朝着下马车之后的两人,拱手躬身行了着大大的礼。只是抬首的瞬间看向步凉的眼里划过一丝狠意,但快得让人恍以为是幻觉。
萧临宛然带上笑意一手揽过步凉的腰际,不动声色的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这边靠了靠,目光却从头至尾的看着萧玦,淡淡的回道,“三皇兄见外了。”
“哪里,请”他笑意依然,似乎也不用再等其他的客人,径自领着萧临与步凉跨进了府门。
结果进了正厅后竟发现早已到了不少的人,里面还有萧彧和霍笙,有几个长辈嘛还以嗔怪的语气萧临晚到了该罚,这才知道所谓临时的庆贺只是对于他们二人而已,其实其他人萧玦应当早就通知了才是。所以,今日若是萧临为护步凉不到那萧玦就有话在萧正孝面前嚼舌根了,可是若萧临来了也必会带上步凉的,这是他早就摸清的底儿,毕竟知己知彼才百战不殆。
喝酒用膳虚与委蛇的应酬很快就在提到萧玦的伤上面打住了,主题是这个总归是无法避免的,但偏又是禁忌,一时就尴尬了。
萧玦捻着酒杯的杯沿颇为苦涩的笑了笑,忽然抬起头来对宾客道,“老是喝酒赏舞也是厌倦得慌,本王今日备了份更加精彩的节目观赏,诸位还请移步到后院的校场。”
贤王府的这处宅子是萧玦当年自己向萧正孝要的,他看中的就是别府都没有的一块颇大的校场,是在府里就可以遛马蹴鞠。
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节目须得到那么一块黄不拉几还飞沙尘土的地方看
在移动的过程中霍笙趁机凑了过来,步凉问她是何时拿到请帖的。霍笙早些日子就拿上了,但因为这几日萧彧都在军营里有事儿也是今日才回了祁王府看到帖子就匆匆带她来了。
得到这个答案,步凉抬头望前瞧了去,正好见到萧临半侧的一张脸,他勾了勾唇角微微点头,好似在告诉她放心。
见状,步凉也不禁浮上零点笑意。霍笙是眼尖,把这一幕看得清楚,于是她不甘示弱的叫了萧彧一嗓子,萧彧自然在萧临边上停了下来转头笑嘻嘻的朝她看了,是以霍笙又挥了挥手,了句,“没事儿,继续走你的路吧”
萧彧脸上的笑意立马垮了下来,萧临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步凉与西荷也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其他人自然也没放过,一时间气氛倏地就轻松了起来。
连着走最前边领路的萧玦也笑着回头,与众同乐。
只是,霍笙却扯了扯步凉的袖口,悄声道,“我怎么觉着他笑得让人瘆的慌”
步凉不置一词的笑了笑,提着步子紧跟上。实在的萧玦总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对她动手,况且还有萧临在,但为何却那么目的明确的邀她来,搞不清楚他的目的,步凉也只能随机应变。
贤王府的校场的位置可算是后院的后院了,穿过九曲回廊多处院子之后才见到了颇为宽阔的地界,此时校场离着看台最近的地方竟无端搭起了个大大的铁笼,里面有着数只体型高大骨骼粗壮全身覆着厚厚黑毛的猛犬,每一只好像都饿了许久,看着靠近的人群闻着鲜肉的味道獠牙中滴淌着晶莹的口水,长毛下的眼睛迸发着强烈的攻击**。
步凉面对这一画面有些不适,霍笙也有些害怕的拉着她往后退了退,倒是宋西荷对于跟自个一样大号的东西都是比较偏爱的,但是出口却是一句,“真该让翘神棍过来瞧瞧,这才叫饥渴。”
**裸的打击报复翘楚是听不见的,但很快就听到了萧玦意气风发的声音回荡在着半空中,他道,“这是本王特地从北辽之国带回的神犬,这种狗一生只认一个主人,本王本不信便非得带回来驯服,结果始终拿它们没办法,还损失了好些身强力壮的手下。今日,既是庆贺本王身子大好,不若就与各位一道看看,在这大吉日里能否再一次降服这些畜生”
在座的人也是有认得这种狗的,犹疑着开口劝道,“贤王爷,在下是知这种狗的,确实不错,但极烈就算三四个人也不一定斗得过其中一只。而且瞧这样子应当极为饥饿,这时让人去驯服怕是不妥。您都损了好些人了,这值得庆贺的日子还是不要见血腥的好,免让王爷您多增损失啊。”
“损失”萧玦不甚在意的转过身来,“怎会是损失呢,本王”
“三皇兄。”
未等萧玦把话完,萧临便意外打断。众人一道侧首朝他望了去,却见他蹙起眉头紧抿的薄唇,步凉还注意到萧临单手放在身侧的手已经攥成了拳,这是他发怒或者紧张时的表现。
难道,他已经揣测出萧玦的意图了
“三皇兄,府中侍妾尚有身孕见不得血腥,还请皇兄先容臣弟就此告辞,不扫您的雅兴。”
萧玦顿时一副自责的样子,转过头堂而皇之的注视起步凉来,十分歉意的道,“着实抱歉,本王竟把步氏给忘了。”
也没容的他绕弯子,萧临已经走到了步凉的身边一手把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手臂似乎是连拖带拽的往回走。
步凉,“”
满脑疑云的时候,萧玦那不阴不阳的语调忽然又传了过来,他似可惜的幽幽介绍着,“本王这次是给人机会,驯服得了这群畜生他就活,驯服不了他就死算不得本王的损失,毕竟是这个人一剑戳没了本王的这只眼睛”
步凉浑身一颤,她似不相信的抬头朝萧临看去,想从这饶眼睛里看出点否决来。可是,萧临的手上仍然在使劲儿,却怎么都拖动不了半分。
宋西荷也已经呆呆的朝铁笼那儿又看了去,正巧贤王府的人押着即将进入铁笼的“驯兽人”入了场。
纵然浑身是伤,血迹斑斑但依旧人高马大的,四肢发达的,傲着一脸的冷冽和不服瞪着正前方的萧玦,轻轻的浮上耳濡目染后与之相似的讥讽笑意来。
宋西荷灌铅的脚动了动,嘶哑的喊了喊,“昆、昆仑”
却又半点声音都没樱
“原来这就是那名刺客啊”
“贤王殿下,是何时抓到刺客的,真是老开眼可让王爷报着一剑之仇”
“王爷,既然早抓了刺客为何不禀报皇上,将以处以凌迟”
“”
这一听是刺杀萧玦的刺客,所来的宾客也就七嘴八舌的热闹开了。更加不用担心所谓的猛犬咬人之类的,各个脸上露出除之而后快的表情来。
萧玦将目光从昆仑的那张视死如归的脸上转而投向不远处仍显纤细的背影上,从众多的疑问中选了个自己想答的问题来回应道。“此人在刺杀本王那就被本王擒下了,未免让他的同伙或者背后的主子知道来救他,这才隐瞒了下来。”那语气里透着得逞的兴奋,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急切的想要让某人清楚,“此人嘴硬得很,本王用尽了贤王府的酷刑都没让他一个字,所以即便将他送到父皇那儿也是一样的结果,不若本王给他一个机会也让各位看一出好戏,不是更好吗”
萧玦的话得到在场其他饶认同。
萧临半阖上眼帘又在手上用了用劲儿。宋西荷却忍不住上前扯了扯步凉的长袖,“主子。”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希冀着步凉能想出个法子来。
但步凉抓着萧临的手臂。几乎是把指甲都嵌了进去。听着萧玦下令将昆仑投进铁笼之中,她才扒下萧临的手脱离他的搀扶,缓了一口气正欲转身之际,萧临还是一把将她拉住。
“不要勉强自己。”
勉强她嘴角一勾抬头看着他,平静的答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能把这份痛记得深刻。为了这个仇,一点都不勉强”步凉固执的挣脱开萧临的束缚,彻底转过身去望向远处的铁笼。
可是,宋西荷听步凉这么一却只能踉跄的扶住身边的石柱,“主子”仍是哀求,回首一望见到铁笼的门已经重新锁上了。“主子”吗团尽号。
着急的嘶吼掩住饥饿犬只迫切的呜鸣声。引来旁饶侧目,众人也对步凉感到震惊,身怀六甲的人面对这样的场面竟还能镇定自若,面无惧色淡然以对,不愧是在睿王有难时,曾与先太子争锋相对保睿王府上下最后颜面的睿王妃,但感叹之余,还是把视线转回了铁笼之郑
犬只在与昆仑对峙片刻后,终于发动了攻击,一只又一只的扑向了他。野性的本能,饥渴的驱使让这些畜生忘了对饶害怕,而萧玦也压根儿就没想让昆仑活着,一身的伤连站都站不稳又哪里来的力气对抗刚抬起手臂来阻挡就被一口叼进了嘴里,顷刻间鲜红的血、沸腾的血溅洒每个饶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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