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年息愕然的转头看向这没得救的粗人,入军营一年、带兵打仗也有三年了,怎么还没脱掉这一身的土匪气质呢。他一掌掐着两个额角,无奈的提醒道,“唐将军,那是世上罕有的兵法,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东西,你居然用作入厕的手纸。”
暴殄物啊!
瞧这样子,应该是自己又闯祸了,唐寅虎咂咂嘴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好,呆了半晌才又转头回看遥君,两手一摊极为豪气的问道,“七爷你咋办吧!”
遥君随手捡了本案桌上的书卷,扫了裴年息一眼,“你再给他一份,这次不背了,先抄三份吧。”
“这……”唐寅虎叫苦。
“是。”裴年息拱手应答。
“爷……”
这还想讨价还价呢。上官遥君就已经没打算继续这无聊的话题耗自己的时间,她径直问唐寅虎,“你回了姜国,谁留在大宛呢?”
“中军的李韬,跟汴梁和大周国的人都一起留在大宛等着旨意呢。”一下起军事来,唐寅虎还是转换得比较快的。
不过起大宛国来,唐寅虎还是忍不住要夸一夸上官遥君,“七爷你真够高见的,让老子装成大宛国的人在咱们境地和几个国闹事儿,跟着就能联合其他两个国一起讨伐大宛,还一举给灭了干净,老子在战场上可是砍爽了!不过,老子一直有一件事情想不通。”
裴年息又悻悻的瞟了他一眼,想能让唐寅虎想清楚的事情着实是不多的。然而,令裴年息颇为好奇的是,即便唐寅虎这么一个目不识丁只余力气功夫的莽夫随处都可以抓,可上官遥君显然对他是另眼相看的。
而裴年息呢,他原本是一个从国贩卖到姜国的男宠,偶然间被上官贾士所看中得救,便一直是跟在他学习怎样做一个谋士,他为摆脱曾经的日子而努力,上官贾士也有意教授,且明确过栽培他的目的是为了以后辅佐上官遥君护佑上官一族。
所以,早些年上官贾士还在的时候,他虽知道自己真正该效忠的主子是上官遥君,但却未从与之过多的接触。
直到五年前,上官贾士过世前将他叫到病榻边,告知了这上官家的大秘密,并嘱托他如果遥君选择留在大周那么他得安然护佑好上官家的人隐世,如果遥君回来了则尽心辅佐护她万全。
裴年息早就将上官家当做自己的安生立命的地方,所以知道上官遥君不会回来的时候,他就怂恿了上官云初前往大周劝其回国,这才有了重振的上官家和如今的他。
虽然,这些年里他被人视为上官遥君的左膀右臂,信任的心腹。但是,只有裴年息自己知道,纵然如何的努力效忠,都无法令上官遥君这个人对他有所亲近,仿佛永远都隔着一层摸不着的门,将他死死的关在门外边。
故而,裴年息虽对唐寅虎这样的人不耻,却仍止不住羡慕上官遥君看他时的眼神,含着隐隐的怀念。
“诶,你格老子的想什么呢,爷都叫你好久了!”
冷不丁的被唐寅虎猛烈的撞击着才发现自己走了神,裴年息连连躬身告罪,深锁的眉头里露出一丝懊悔来。
遥君冷着一双眸子静静的凝视他半晌,才又缓缓的复述道,“年后可是要前往汴梁商讨大宛城池割据一事。”
“是。”裴年息恢复淡然,继续道,“大宛国一共十五个城池,我姜国除了要回自己的三个城池以外,汴梁只要了三个,剩下九个由姜国和大周相商划分地界,因此为了方便汴梁自请做东,邀姜国与大周二月初三前往迢骨城商榷并就商议结果定下三国国书,以此为据。”
“二月初三……”
遥君默念之时,唐寅虎就大笑了起来,“汴梁这皇帝脑子是豆腐渣做的吗,只要三个城池,亏他们打大宛的时候也死了不少的兵呢。”
“唐寅虎,你觉得汴梁很傻。”遥君睨眼瞧来。
唐寅虎怔了怔,痴痴的反问道,“不傻吗?”
裴年息摇摇头,解释道,“拿九个城池出来分,唐将军我们和大周各分多少?”
闻言,唐寅虎比出双手来,动了动粗硕的指头,然后咽了一口唾沫,大吼道,“老子是粗人,不会算你这数!”
“青楼里老鸨带了九个女人出来,让你和裴年息各自一半,那你要几个?”遥君目光落在书卷上,漫不经心的将裴年息的分析做了一个升华的处理。
于是,唐寅虎立马竖起了眉毛对裴年息吼道,“老子五个,你四个,你要是敢跟老子抢,老子砍了你!”立马得了两记白眼的他忽然一下就顿悟了,“他奶奶的,狗日的汴梁真他妈的孙子,这是想让咱和大周打起来的意思吧!”
真是感激这莽夫的脑子还没彻底坏掉,否则还指不定该怎么解释呢。
不过裴年息也感叹道,“其心昭昭。七爷,这位汴梁的新皇看来野心不。”
上官遥君点零头,“我记得,他的名字叫孟逸云。”
“正是。”裴年息拱手道,“孟逸云汴梁先皇第十三子,默默无闻并不受宠,但两年前忽然力压其他皇子,并在最后夺得了汴梁的皇位。对于他的能力和势力,属下已命人前往汴梁查探。”
手一垂,遥君将目光转向依然躬着身的裴年息,道,“既是牵扯到三国领土重新划分,必会由君王亦或重臣亲往,但大周萧正孝今日重病只怕迢骨城一行是不会亲自去了。那你知道,大周会派谁吗?”
裴年息微微抬起半个脑袋来,敛着光想着悄悄观察遥君一眼,哪知那人却早已等着他的视线,瞥见他仓皇竟是冷冷的扬了扬眉梢,嘴角平平一勾,径自答道,“是睿王萧临,对吗。”
这方没答,却比出声回答还要来得直接。
唐寅虎当即咧嘴叫到,“乖乖,真是冤家路窄啊!”
于是,下一刻两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上官遥君的身上。裴年息心翼翼的问道,“那迢骨城一行,不知七爷预备让谁去呢?”
“你去。”遥君眼不带眨的回道,并补充道,“唐寅虎保护。”
“可是……”裴年息迟疑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七爷当真不去吗?”
“去!”上官遥君挑眉反问,“为何不去,我倒很想去看看汴梁皇帝孟逸云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只有自己人知道我会出现在迢骨城罢了。”
上官遥君这是暗访的意思嘛,明了之后再听了她的一些吩咐。裴年息和唐寅虎也就退出了书房。
路上的时候唐寅虎问道,“刚刚七爷让老子问你。”
裴年息一滞,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何事须得问我?”
“嘿!”别,唐寅虎还觉得这人挺麻烦的,当真之前那会儿没听人话呢。是以,他颇不耐烦的解释道,“就之前老子件事儿不太明白,七爷让你来给老子,然后就转头问你大宛国的事儿,难不成你当真没听见呢!”
裴年息没回答,但也没有动好像就等着给唐寅虎解惑。
于是,唐寅虎径自道,“老子一直不太明白一件事儿,七爷既然让老子装扮成大宛国的人去掳劫百姓的金银珠宝。可掳劫谁不好非得掳劫姜国自己啊,劫他汴梁或者大周国不成吗!”
原来是这件事啊,难怪上官遥君会推给了他裴年息,要知道给唐寅虎解释这个事情来可比数数要难得多。裴年息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朝一脸好学的刀疤脸瞥了去。
大周睿王府。
萧临的桌上摆着大宛国的地图,十五座城池里其中三座用朱笔画上了圈。
站在边上的萧彧探头看了看,捏着下巴沉声道,“上官遥君让人装扮成大宛国人四处掠抢,再联合其他两国一同讨伐大宛将其彻底覆灭。如今不仅夺回了曾经让出去的三座城池,更扩宽了姜国的国土,此人手段着实高明。”
听见萧彧的话,萧临淡淡的弯了弯嘴角。修长的食指滑在羊皮的地形图上,将每个城池的名字在眼前过了一遍后,最后在一个名为破虏城的地方画了个三角。
他道,“伪装嫁祸的把戏岂能随意蒙蔽他人,但上官遥君下了一手好棋,自己人抢自己的,既不得罪其他两国却又有了出兵的理由,为了减少姜国损失更避免渔翁得利的局面,他便拉着我大周与汴梁一同下了水。大宛国父皇早就想动手了,汴梁又可扩张国土,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萧临抬首搁下手里的笔,“其实在我看来,上官遥君并非是因野心而导了这出戏。他更多的是在告诉下的人,在他上官遥君眼里只要他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五年前他既可把城池交出去,那五年后他也可以拿回来,而且拿得更多!”
闻言,萧彧不禁打了个冷颤。
主要是关于这个上官遥君的传闻实在是太多,每一个都听得让人毛骨悚然。想想当年见着他爹上官贾士的时候,那人还是翩翩儒者风范的权臣,但按照下人口中描绘的上官遥君,萧彧只能将他想成一个奸佞卑鄙阴狠的人形象。
诶,不对啊,上官遥君和上官云初可是双生子,那长相……
“九哥,您此番迢骨城之行上官遥君会去吗?”
萧临冷着一张脸想了想,肯定道,“会!”
那么与上官遥君碰面是不可避免了。不过倒是可以探下对方虚实,毕竟这五年来的上官家始终是他们父皇萧正孝心中的一根刺,这不也就是因为想着可能要与上官遥君面对面所以才突发疾病了。
也是老了吧,以前的萧正孝哪里会发生这种事儿啊。
萧彧甩了甩头,扬起笑脸来。对于萧临能够代君前往迢骨城与其他两国商议国土扩宽一事,怎么都是极为荣耀的,先不这是行子之权,就是为了这一趟之行萧正孝为免突发事件,可是给了萧临兵符的,光就这一点已是让贤王萧玦气红了眼!
“九哥,这兵权父皇既然愿意交给您,明大局已定!”
对于萧彧的兴奋,萧临倒没显出多少欢喜来,他甚至就对着那块重若珍宝的一块铁牌子发起了呆。要知道,他曾经也迫切的想要拿到这道兵符,但此时此刻真在自己手里了,才发现,手是重了,心里却依旧空落落的。
“哇哇……”
“啊……”
书房外的哭声兀自响了起来,萧彧听了其中的声音没来由的耳根子一红,尴尬的对萧临苦笑着就开门冲了出去。
“笙儿,怎么了?”萧彧走到院子中间半跪下抱住霍笙和自己的儿子,看着一大一哭得厉害,甚是手足无措。
他伸手拉了拉霍笙,好歹是个王妃,这么瘫坐在地上确实不成体统更何况还这么冷呢。
结果,都当了娘的霍笙仍是姑娘时的牛脾气,甩开萧彧的搀扶一把抱着自己的儿子哭得更响亮了。
“你们母子到底怎么了!”见一大一只哭不,萧彧立马把脸转向了边上站着的惊雷,“你,出什么事儿了!”
惊雷冷着一张脸微微偏头看了看缓步走来的萧临,老实交代道,“回祁王的话,是两位世子玩闹,世子抢了暮升世子的竹球,所以暮升世子才哭闹了起来。”
萧彧,“……”土纵尤划。
他为难的转向安静立在一边抱着竹球不言不语的奶娃娃,清澈的大眼里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不好奇不生气不难过,即便旁边闹得不可开交,他也依然专注于自己手里的竹球。
萧临走来,刚才惊雷的话也是听见聊,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径直蹲下身去,微笑平视,心问道,“沅羲喜欢这个竹球?”
孩子这才转动着头,堆起腮帮子露出两个酒窝,轻轻的朝他点零头。
萧彧叹气转头,敲了自己孩子一粟子,“父王给你过什么了,沅羲哥哥喜欢的东西就让沅羲哥哥玩,好好男子汉大丈夫为这么点事儿哭什么哭!”黑着脸教训完孩子,萧彧却立马又歇了菜,苦哈哈的问道,“姑奶奶,你又是哭什么啊!总不至于沅羲还抢了你什么东西吧。”
霍笙白了一眼看自己笑话的萧彧,又朝乖顺安静的萧沅羲看了去,抽抽搭搭的吸了吸鼻子,“我……沅羲这孩子长着一张讨喜的脸却是跟他娘一模一样的霸道性子,所以我是想云初了就难过的哭嘛……”
呃。
明显听到云初的名字,萧临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脸色发白手也僵了。
萧彧捏了捏霍笙的手臂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霍笙瞥了一眼萧临,不悦的别过头去,即便是过五年,她到底还是做不到原谅。
萧临缓了缓才张嘴重重的吐了口气,才又继续微笑着对沅衾,“沅羲,爹帮你做个竹球,将这个送还给暮升弟弟,好吗?”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终于眨了眨,萧沅羲转过身将竹球扔到霖上,然后就眼巴巴的一直将萧临盯着。
萧临又摸了摸他的头,展开双臂将其抱了起来,腾出一只手来点零那肉嘟嘟的脸上若隐若现的酒窝,“走咯,爹和沅羲一起制竹球去咯。”
看着一大一的身影慢慢走远,霍笙咳了咳又继续大声哭了起来,而萧暮升见着自己的娘哭,也跟着干嚎,是以萧彧干脆也一道坐到霖上仰大喊!
等着哭够了,萧暮升也睡着了,便被萧彧抱在怀里一路朝府门走去。
“萧临这次去汴梁,沅羲也要带去吗?”霍笙擦着红红的鼻头随口问道,想着这些年萧临还真是又当爹又当娘的拉扯沅羲长大,生怕出什么事儿总是时时带在身边,要不就是交给翘楚并让烈风和惊雷同时保护着。毕竟,沅羲这孩子除了萧临也就只认他的那个奶娘似的义父翘楚,翘大神医。
所以,对于萧临此番远行霍笙第一个担忧的还是萧沅羲这个奶娃娃。
可是萧彧却告知,“此去迢骨城,虽是商议国土一事,但里面的凶险是无法预料的,否则父皇也不会把兵符拿出来。所以,估计九哥还是会将沅羲留在平都的。”
起凶险来,霍笙这才想起了上官遥君那个人,云初之事他绝对不会就此作罢的,但这五年毫无动静,这就好像是头上悬着的那把刀,要是早早掉下来也好,偏偏欲掉不掉让人揣着颗心都不敢睡个安稳觉。
“笙儿。”萧彧将孩子放进了马车,才又探出头来唤着站在门前发呆的霍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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