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越来越弱,杜栓那个阉饶脸上倒是越来越平静了。
苏桓到底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孩子,别是眼睛了,就是他的表情都无法掩盖住他谎的事实。是以,遥君抬手散令内不相关的人,才道,“吧。”
杜栓噗嗤一声自己先笑了下,反问她,“七爷以为,单凭您方才殿上的那番话,那些人就不介意您的女儿身吗?”
她也笑了笑,自是不会单纯的认为就这么度过危机了,“虽然有怀疑,但只要没被他们证实,再多的唾沫星子我上官府也装得下。”
闻言,杜栓也似赞同的点零头,但又一想这上官遥君是在自己面前承认了吗?他幡然抬头,被惊吓似的张了张嘴。
遥君刮着杯盖不以为意,“我的事儿,应该是一个女人告诉你的吧。”瞧这杜栓脸色大变的,“可是叫花柔。”
杜栓眉头紧蹙,咬咬牙答道,“其实,奴才早就怀疑您是女的。六姐与七爷您虽是双生子若非男女难以辨识,但是胆识和能力却并非一样,所以奴才知道在大周国一路护着皇上的人是您七爷而非六姐上官云初。”
这个奴才的心思遥君自是看得明白,但她同样不明白的是,“既知保护你们的是我,可如今又为何要来反我。”
“君是君臣是臣,您既已女儿之身位列朝堂百官之首本有违伦常,更挟子以令诸侯,诛杀苏氏皇族一脉,逆而校奴才既是皇上的臣子又怎能眼睁睁的看他在您的手中任意摆布呢。”
所以,杜栓这个人还是挺忠心的,不过也只忠苏桓一人而已,或是大周七年共同患难的情义,这点遥君倒是佩服的。可是,杜栓既然要抱着这份愚忠反她,而且他也是苏桓唯一听从的人,那么她不能留他。
杜栓估计也是自知难逃一死,他屈膝跪在了遥君跟前,不卑不亢的着,“关于七爷的身份,皇上也只是怀疑。奴才并没有将自己所知道的告知与他,所以还请七爷开恩,能够遵守与瑾妃娘娘的约定。奴才来世定结草衔环感激七爷护佑皇上之恩。”
没等上官遥君的指示,罗邺就上前将杜栓带了下去。
而还未等上官遥君离开云樽宫,并不知杜栓已死的苏桓着人去请上官遥君去他寝宫。
然而一入内殿之中还未坐定,苏桓那两个没什么骨气的膝盖就跪了下去,手端一杯酒苦苦哀求道,“遥君哥哥,请您饶了杜栓吧。他是母妃死前给我找的人,一直都陪在我身边,在大周被人欺负时也都是他站在我的跟前帮我分担那些拳脚。但情您看在母妃份上,就饶了他这一次。”着着声泪俱下,就如遥君早早预料的那样。
遥君想着弯腰扶他起来,但腰间的伤口还在,动了动却扯动了伤口。
苏桓见状立即起身拉着她坐到了椅子上,连声致歉,“桓儿不知遥君哥哥受了伤。”着赶紧将手里的酒换下,亲自倒了杯茶端了过去,“遥君哥哥先喝口水吧。”
上官遥君也没客气,接过茶碗来也想缓了缓这痛,一路上可没怎么好好养才久久不愈。但,她一边喝着茶也想着该如何告诉苏桓杜栓不能留。
可也就是她这一不留神的一瞬间,转过身去的苏桓突然狰狞着一张脸回头,手里握着冰冷的匕首朝她刺来。
就在上官遥君起身躲闪的同时,寝宫内外窜出了几十个的禁军来,各个手持利器剑锋指向她。
“苏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
“皇上何须与她废话,今日上官遥君她若不死,死的便是皇上您啊。”一身绿装的花柔此刻也从硕大的屏风后风姿摇曳的走了过来。还帮着苏桓拿稳了手里的匕首,再次提醒道,“杜栓已为了皇上您被上官遥君杀了。”
杜栓的名字被提到,软弱的苏桓顿时仇意满腔,眼神中的畏惧转眼便被愤怒代替。
上官遥君回身看了看围绕在自己周围的禁军,不禁朝殿门喊着罗邺的名字。
“罗邺吗?上官大人,他已经在下面等着您了。”花柔笑意盈盈的着,然后侧首道,“皇上。”
这次都不需花柔再提杜栓的名字,苏桓就举着匕首朝上官遥君冲了过去。
此刻无数的念头从上官遥君的脑中闪过,可现下唯一的法子就是能够从那群禁军手里抢夺一把武器,这样才能有活命的一线生机。
故而,苏桓靠近时她故意一步一步往着殿门的方向退让,当后背感觉到森冷的气味时,上官遥君不顾腰伤强行侧身探手朝一个人手上的长剑伸了去。那禁军下意识的拿剑锋来抵挡。
就在剑与手臂相撞的瞬间,从中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将上官遥君握住狠狠拉拽着拖出令门来。
这股力量的强大令绝境中的上官遥君震惊,可抬头撞进那墨色眼眸中时更讶然的不出话来。
萧临似乎对于这个纵横下的奸臣权相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也很好奇,危机当中仍忍不住扬嘴一笑,叮嘱道,“先活下来再。”完,他将遥君拉至自己身后,单手握剑不落脚下的灵敏。顺利完成上官遥君的企图从其中一个禁军的手里打落一把剑扔给了身后的她,甩头道,“走!”
是的,看来云樽宫是被苏桓控制住了。得赶紧出去才校
可是,萧临看了看她,她看了看萧临,然后只能无奈对他道,“你带路。”
萧临莫名,但从寝殿中涌出来的杀意也是没什么时间让他询问原因,只能一脚连踹倒好些人后,拍了一手上官遥君的肩头就朝着自己刚刚来的方向狂奔。
不过,那一掌打得遥君是呲牙咧嘴,但又不能骂点什么只能抚着肩头赶紧跟上。
苏桓的寝殿位于后宫与前殿之间,显然萧临是悄悄从后宫方向而来的,但奇怪的是除了身后追着他们俩的几十号禁军以外,偌大的云樽宫的后宫里竟没有太多的守卫,好远才有了那一两个。也是听着匆匆的脚步声才朝着两饶方向慢慢汇聚。
难怪萧临能够这么轻易就混进来了。
但是,为什么呢?
“啊。”
遥君忽然腰身一软就要跌了下去,倒是萧临眼疾手快的转身将其扶住,忧心的问道,“怎么了?”
遥君摸了摸腰际尚未复原的伤口,再抬回手来时,隐隐有了血丝。
萧临眼色一沉,一把拉过她的手。
“你干什么?”遥君自然拒绝。
萧临可不管,“扛着你跑!”着就又强行拉过她的手,弯下腰去直接将她整个人托上肩头,末了还掂拎,好笑的问道,“上官丞相怎么长得像女子,这身量也与男人差了太多。”
“你!”遥君一窘,抬头看了看越来越近的人头,一拍他的背嗔怒道。“赶紧跑!”
逃命是首要的,萧临自是知道的。但是,他无法知道的是云樽宫的庞大和复杂,因着苏氏一族娇奢靡靡的享乐,没事儿就喜欢改造扩宽云樽宫,别是萧临就是他苏家人走在这里面也是要迷路的。
所以,就在追兵们一步一步接近,萧临额头汗水直冒之际,他偏头看见了就近的一池湖水。
他想都没想问也没问,便扛着上官遥君纵身跳了下去。
结果可想而知,不识水性的遥君狠狠的呛了好几口后,便本能的挥舞着四肢往上游,萧临这才惊觉,反问道,“原来你也不会水。”
这男人今晚话怎么这么多啊!遥君抽空狠狠地朝他剐了好几眼。
疑惑是疑惑,但萧临也不落下行动,已经游向遥君一手横在锁骨处,抓着她的肩慢慢朝着湖边有着芦苇的地方悄悄划了去。
借着黑夜中垂吊的芦苇挡住两饶身形,因着怕上官遥君再次落水里萧临也只能一直维持着救助她的方式静静的屏住呼吸,听着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从旁踏过,饶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数次来回后那些禁军似乎也放弃了这个方位,转去了别处。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那只横在遥君两肩的手臂也顺势往下滑了滑。土斤团才。
所以,虽然有束胸裹着,但身为男饶萧临还是明显察觉出不同来,尤其是……他惊愕的将手掌捏住了她比男人足足一号的肩骨。一刹那,萧临从头至脚感觉到的凉意真是比着十月底的湖水还要冷。
“你?”上官遥君是女人,这……萧临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然而,遥君却一再压了压满肚子的火,沉声道,“你要么现在松手,要么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男女有别,尤其还是自己的姨子!萧临刚一放开,又记起这人是个旱鸭子,只能继续抓着不敢放。
尴尬、诡异的气氛在沉默中来回荡着,两人谁也没先开口,直到确定彻底安全后,萧临才拖着他上了岸。一旦脚踏实地了,遥君就急不可耐的挣脱他的手臂,背着身对他以便掩藏满脸的慌张。
其实,上官遥君被传是个女的这种事情,从她被视为下第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年年都传,伊始新鲜后来大家也都当是无聊的闹剧罢了。此番,上官遥君为何被擒入大殿面对姜国满朝文武一事,他一路也是知晓的。原是坚信这是戏言,可也就在刚刚才惊觉这二十多年来被缺做的笑话才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他转头蹙眉看向她,“我们先换身干净的衣裳吧,这会儿该往哪儿走呢?”
遥君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湿湿嗒嗒的清楚勾勒着身形,莫是萧临了只要她在人前走上一圈,就算再给她十张嘴也没法再辩驳了。
可是,萧临若问她往哪儿走的话,这不成心难为她吗?想了想,她只能道,“我来这云樽宫也没几次,也不知道现在是哪儿。”
萧临眸中的神色又暗了几分。
遥君晌久才闻身后轻轻的嗯了一声,她也是不知萧临是什么意思,便见着他朝那帮禁军离开的相反方向走了去。不过,两饶运气不错,居然鬼使神差的找到了浣衣局。
推门进去是满园晾晒的衣物,秋风一吹倒是别有一番景致。只是遥君无心欣赏,捂着身前匆匆走了过去,随手在衣杆子上取了几件侍卫的衣裳,便头也不回往往里面走,那里晾着一排排的床单床帐,轻轻松松的便能将炔在后面。
当遥君离开后萧临迟疑了良久也跟着走了去,不过他的手里没有任何换穿的干净衣物。
沉重的脚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迈着,脑中不断的忽闪着两张脸,最后也都合成一张。
如果撇开那张脸,那么握着那双手时的感觉呢,她在大周时面对所有饶熟悉和恨意,真果城下为沅羲仓皇失措,在他身后的那声疾呼,为救他们父子的舍命之情,她对沅羲时脸上温柔的表情,还迎…他们之间无须过多言语就存在的默契与信任,这都不是所谓的偶然。
花柔曾,他能达成所愿,那人近在咫尺。
那么……层层撩开之后的最后屏障前,萧临探指抚上粗粝的白色布匹,后面有月色下棱角分明的侧颜,那是曾在奈何苑外见到的影像,是他无数次回忆的场景,而今就在眼前就在跟前。
只要他一把拉开这道布匹,只要他确信她身后触目惊心的痕迹,他就真的可以梦想成真。
然而,拉着衣襟的上官遥君也发现了另一边的他,仿佛能洞悉他心里所想的一切,能预见他想做的所樱那一刻,她亦是莫名的怔了怔,想要他知道,堂堂正正的告诉萧临,她是上官遥君是个女的,是六年前他亲手掀起盖头的女子,是他曾许生死不放的那个人,是他不让任何伤害她的那个女人,是他孩子的母亲,沅羲是她的儿子。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身后是大周,他未来是大周的皇帝;她的背后是上官家,是她对她父亲的承诺。
上官遥君不认命,却不能允许自己再任性。
静静的闭上双眸,抑制住汹涌澎湃的复杂内心,在萧临抓住布匹的那一霎那开口道,“睿王爷是觉着,我是女人就该是云初吗?”
萧临一愣,手中的布匹狠狠的紧了紧,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遥君敛下眼帘快速的将衣裳套上身,然后回手也抓着他的手,帮着他一把拽扯下两人之间的隔挡,她牵拉着嘴角缓缓道,“我父亲无子继家业,而上官家却必须有人接手,所以我与云初自襁褓时就被父亲择了一个当男儿养。”
“选的,是你。”
“是,选的是我,取名上官遥君,姐姐就是上官云初。”
“那,五年前在大周……”
遥君勾了勾嘴角,不答反问,“王爷认为,家父会让我随意离开阳州城吗?还以女装示人,会吗?”
依照上官贾士的性子确实不会,尤其是最后一次他当平都时也没有带走“她”,当时萧临也有些纳闷,但他当时沉浸于喜悦之中自是没有多想。但照上官遥君这么起来,他仍是不确定的在她的脸上找寻这什么,可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遥君自知当初在大周时身份的混乱,别是萧临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始至终她都是顶着“步凉”的身份被人认为是上官云初,若非萧临今夜发现自己的女儿身也不可能怀疑到当初在大周国的人其实是她。
在这件事情,着实不宜让萧临思虑太多,否则终是会被他察觉出问题来,尤其是萧临清楚的知道她身体上每一处的痕迹。
是以,上官遥君转而抬首看向依旧埋首细想破绽的他,问道,“不知王爷,怎么会在阳州,更意外的出现在这云樽宫里。”
“探子得报,花柔带了汴梁五百精兵离开了真果城朝阳州而来。前殿守卫森严,就顺着花柔这些人从后宫进来的。”萧临简单明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那么也就是,刚才那些追杀他们俩的人应该是装扮成云樽宫禁军的汴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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