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远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
“王妃,不速之客可欢迎?”
素馨赶到仙鹤楼,迎面遇到了前来用膳的郑莼与济远。
当听王妃在崔理的院时,两人兴致勃勃非要凑个趣,当即跟着素馨回来了。
宋谨央赶紧和崔理迎了出来,喜出望外地道。
“先生闲云野鹤,寻常请都请不来,哪有往外推的道理?郑家子也来了?赶紧屋里坐!”
济远跟在郑莼身后,笑意盈然地步入内室。
起初,他和宋谨央一样,好奇地四处打量。
可渐渐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几人都发现了他的异状,连忙问他怎么了?
他没回答,而是神情严肃地问崔理:“你父亲可还有其他墨宝留下?”
崔理将刚才给宋谨央看的书册递给他。
才翻开第一页,济远的眼眶瞬间泛了红。
“南寻鹤,我终于找着你了!!!”
几人闻言色变。
北济远,南寻鹤,是大乾两大隐儒!
南寻鹤,竟然是崔理的父亲?
难怪崔理多年未入学,依旧文采斐然、学问过人。
崔理也变了色。
他只知道父亲叫崔寻鹤,并不知道他就是鼎鼎有名的“南寻鹤”!
济远端正身姿,冲着那些书册恭敬地行了礼。
“寻鹤兄,四十年前匆匆一别,再见却是人永隔。你平生最大心愿,便是将所有着书刻印分发、广为流传。你放心,谋虽不才,定当竭力完成你的心愿!”
听到济远的话,众人一时心酸,崔理更是感动莫名,再三道谢。
宋谨央接着他的话。
“哪能劳烦你一人?我虽不才,名下书局还有几间,若校验无误,只管交给我刻印。二位若有想刻印的着作,一起拿来便是!”
几人闻言大喜,纷纷道谢。
笑间,仙鹤楼的菜肴送来了。
同菜肴一起进门的,竟还有族学的范先生和李先生。
李先生那日惊喜于孤本的失而复得,竟忘了将书给崔理。
他放任自己多看了两日,已然心满意足。
今日求范先生带他来崔理的家,把奖品亲自交给他。
“此书乃先生至爱,学生岂可夺人所爱?”
见崔理不肯收,李先生生气了,以为他瞧不起自己。
崔理这才恭敬地接过,随后起身去灶房忙碌。
商议摆膳地点时,见掌柜的还周到地送来几个炭盆。
于是一合计,索性将席面安排在院子里,四下点着炭盆和灯笼,桌上摆着烛火,美酒佳肴,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宋谨央微红着脸,眸光闪耀如星辰。
她端起酒杯,笑道:“赶巧不赶早,我敬诸位一杯!实不相瞒,我有一事相求。今日我收崔理为义子,文书已立,从此崔理更名为宋黎,是我宋氏一族的后人。烦请诸位做个见证,明日我便上报官衙备案!”
范先生一惊,继而大喜过望,连声道好。
如此,崔理,不,宋黎,再也不怕有人针对,能心无旁骛地一心研学!
李先生则是捋了捋胡须,呵呵一笑,算是应常
郑莼眸光微闪,投向崔理的视线,带着三分审视,紧接着表示愿意做见证。
唯独济远的眸中闪过惊异之色,略一沉吟后,立刻拍手鼓掌,连声道好,鼓动在座的各位举杯庆贺!
“恭祝宋黎,成了王妃的孩子,假以时日,定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恭喜王妃,喜得贵子!待正式认亲时,老夫定然上门讨一杯喜酒喝!”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院里热火朝,王府门前闹成一锅粥。
管家从侧门溜回府,发现王妃根本没有回来,顿时大急。
“这,这,这可怎么好?世子爷、四爷还在锦衣卫,诚王妃还在闹着,万一撞上七爷,可就糟糕了!”
他立刻吩咐下人,从后门溜出去,半道上拦住七爷,让他从后门回府。
可下人刚刚绕到正门,就看到崔珏皱着眉头下了马车。
“不好,”他心急如焚地跑回府,“管家,糟糕了!七爷已经回府,被那几个妇人拦个正着。”
管家急得直跺脚,带着人马冲了出去,誓要护七爷周全。
七爷可是王妃最疼爱的孩子!
若因为他们看护不力,有任何差池,只怕王妃不会善罢甘休!
府门前,诚王妃等人还在叫嚣。
不明所以的崔珏被人群拦在门外,怒火噌噌噌地往上冒。
“怎么回事,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竟敢来此撒野?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崔珏狠厉森冷的话刚刚出口,诚王妃等人一见是他,立刻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崔珏,你来得正好!赶紧赔银子,否则我们要你好看。”
银子!银子!
崔珏气极!
这几日,不管是谁都冲他要银子!
他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了?
崔珏见诚王妃毫无形象地冲着他叫嚣,哪里还压住火气!
“放屁!爷欠你银子?你也不照照镜子,脸都大成什么样了?”
诚王妃气得险些晕倒!
因为女儿的亲事,儿子媳妇给她脸色看。
鑫爱嫁入寒门,她担心她受罪,想多给些嫁妆。
结果,她刚寻思着给些什么的时候,三个儿媳齐齐找上门。
东拉西扯地了一堆废话,最后矛头直指鑫爱。
“母妃,孙儿辈都长大了。日后娶妻生子,要用银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妹妹嫁的可是状元郎,穿金戴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是啊,母妃!咱们府里靠老黄历过日子,父王在皇上跟前不上话,太妃日日诵经念佛,诸事不理,哪会管咱们?府里坐吃山空,一日比一日紧巴,您可得为儿子多考虑几分!”
“母妃,二爷已经是禁卫营营长了,这可是给府里长脸的事!宴请上峰、款待同僚、照顾下属,都要银两。您可不能厚此薄彼。您给妹安排多少嫁妆,二房也要!!!”
诚王妃顿时气得胸口疼!
一想到因为她的高调,让鑫爱入了皇上的眼,直接赐婚给寒门状元。
不是状元不好,可大乾官场哪里缺状元?
历朝历代,有多少状元倒在通往官场的荆棘路上?
哪怕最后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女儿早已陪着熬白了头。
男人届时功成名就,想纳谁就纳谁,大把年轻貌美的女儿家供他挑选。
而年老色衰的女儿,哪里还留得住夫君的心?
到时候,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一面是儿子媳妇不愿她贴补妹妹,一面是心疼女儿的她,想多给女儿准备嫁妆。
万不得已,她求到了娘家弟弟,想问他借些银两,却被弟媳一口回绝,自家孩子也长大了,哪有多余的银子借她?
不过,指了条明路给她,京里有人做庄,汝南王府七爷同人比试,包赢不赔。
她脑子一热,把手里的现银都押了崔珏赢。
可她怎么也料不到崔珏会输。
害得她的银子全打了水漂,连一分都要不回来。
庄家连夜跑路,不知所踪,叫她哭都没地方哭去,连报官都没用!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火。
自己银子没了,全赖眼前之人,谁让他蠢,连个多年不读书的泥腿子都比不上?
怒气上头,她“啪”的一掌扇在崔珏的脸上。
全场寂然无声,连她自己也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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