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央似笑非笑地看着崔珑。
“老四啊!你就这么相信素香的话?你就不怕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崔珑惊得浑身发软。
他立刻乒地上,拼命抠嘴里的药。
素香嘿嘿笑。
“四爷,晚了!这药化得快,早就入了肚肠啦!”
崔珑痛哭起来。
当死亡临头的时候,他真正感到害怕。
“老四,”好一会儿,宋谨央才沉着声开口,“咏书才十二岁,半大的姑娘家,被你卖了不,还卖给那样一个变态。
当她从那间满是刑具的屋子里醒来的时候,你可曾想过她会如何恐惧?”
崔珑一呆。
良久,悔恨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猛得扇自己耳光,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
“我是畜生,我是畜生,我不是人!!!”
“好了!你跟着薛至去南岭守矿,一切听从他的安排,解毒药在薛至的手上。惩大戒,若有异心,随时毒发。”
宋谨央冷冷地。
崔珑此刻才真正后悔。
经历过恐惧与绝望,才明白自己的女儿当日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他恭敬地坐直身子,端正地跪地磕头。
“母妃,儿子去!您放心,我定然牢牢管住皇上的地盘。”
“咚咚咚”,他连磕三个响头。
“儿子无法堂前尽孝,望母妃保重身体!”
完起身,跟在甄容的身后向外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他突然转过身,重新跪下。
“母妃,求您照顾顾氏和咏书、咏英,等咏书长成,替她寻门好亲事,我……我,替我声抱歉!”
伸手抹了把脸,他毅然起身。
这次再没停留,跟着甄容直接出了府。
宋谨央目如沉水地注视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话。
“通知顾氏,明日让她她和咏英搬入东跨院,与宋鑫爱作个伴!永英搬到前院,原先老四的院子。”
素香领命而去。
老三、老四离京,接着该轮到崔珏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隔日,崔瑜叫来崔氏族长和长老。
想到老四提议过继崔珏,命人叫他时,才发现他根本不在府里。
管家白着脸向他禀报。
“四爷卖女求荣,被判流放三千里,昨晚连夜上了囚车,押解出京了!”
崔瑜震惊得脸色都变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一点风声没听到?
母妃,竟真的不肯原谅他?
难道,母妃真的要同他们断亲?
他越想脸色越难看。
这时,下人禀报族长等冉了。
他深吸口气,立刻收敛神情,跨步迎了出去。
族长崔泉进了老宅。
四下一打量,眉头皱得像是打了死结。
这王府怎的如此破落?
普通商户都比王府亮堂!
心中狐疑,面上却不动声色。
族长的身后跟着长老,还有崔十八。
崔十八自从得了镇国夫饶看重,在族里的地位一日高过一日,在族人心目中的声望隐约超过了崔泉。
这还得了?
他赶紧联合一些不肯送女儿上学的族人,到处造谣、中伤,给崔十八使绊子,倒是有些效果。
他刻意在那些族人面前,镇国夫人表面严厉,其实仁厚。
不会真的和你们计较。
你们想送女儿上学的就送,不想送女儿上学的就不送。
他算准崔十八会较真。
结果被猜准。
那些人家不送女儿上学,崔十八一一上门沟通劝,实在不听劝的,他将人记了下来,是要向镇国夫人禀报。
原本他还气得直喘粗气。
到底谁才是崔氏一族的族长?
却见大半的族人,因此事同崔十八离了心。
他又洋洋得意起来,索性不再管,让崔十八折腾去。
到时候,怒人怨的,可怪不上他!
对于今日来王府的事,他原本很高兴。
毕竟是王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哪怕镇国夫饶好讨不了了,抱住王府的大腿,也能喝口汤了。
他想是这么想,见到王府的现状,心里不免打起了鼓。
崔瑜迎他们在前院书房落座。
“今儿请诸位来,有一事相商。”
他将老宅闹鬼和嗣子的事,一五一十地了出来。
“只是这嗣子的名单,只怕还得族里定。”
崔泉心里明白。
世子爷对于嗣子人选,早有谋算。
但又不肯自己出来,指着族里发话。
也不是不可以,但……总得给些好处吧!
想到这,他便打起了马虎眼。
“这倒是大事,族里也得商讨商讨,只怕得几日。”
崔瑜的眉头皱了起来。
还得几日?
他抬眉看向崔泉,发现对方这话时,眸光连闪,心中顿时明白过来。
他叫来管家低声吩咐了几句。
管家哭丧着脸挪出去。
磨蹭了好久,苦逼逼的拿着几只荷包进来,万般不舍地递给崔瑜。
崔泉斜眼看着,目光里满是贪婪。
崔瑜将荷包一一分到族长、长老的手郑
崔十八想要拒绝,崔瑜没有给他机会。
“此乃王府一些心意,诸位万不可推辞!”
“好,好,只是嗣子事大,王爷可有人选了?”
管家得到崔瑜的暗示,上前一步,恭敬地开口。
“我家四爷属意七爷,王爷没有反对。”
崔泉一怔,瞬间明白过来。
敢情王府内斗得厉害,将七爷给斗了出去。
这个七爷,当年何等风光,是府里几位爷里,最得宠的。
如今竟像棵烂白菜似的,被人一把扔了出去。
唉!
早知如此,他当初不如押宝崔理。
瞧瞧人家,现在成了宋黎,成了镇国夫人心尖上的儿子。
吃香的喝辣的,瞬间一个一个地,倒了个个儿。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都不好这运势会怎么变化。
“行啊!既然是王爷答应的,我这就回去准备文书!”
“我不答应!”
崔珏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一把揪起崔泉的衣襟。
“谁让你准备文书?你凭什么让我成为嗣子?”
“哎呦,哎哟,七爷,您有话好好!别动手啊!”
崔泉挣扎地摆脱他的拉扯。
“七爷,这名单不是我定的,是王爷定的!不信,您问王爷去!”
管家在边上帮腔。
崔珏跺跺脚,直往王爷院里冲。
一进去便是一股怪味,刺激得他连连作呕,勉强忍住,捂着口鼻告状。
“父王,大哥他们要把我过继给二叔。”
崔承被噩梦折腾得只剩一口气。
哪怕瞌睡得再厉害,只要一闭上眼睛,耳边就出现那要命的声音。
“崔郎,你怎么还不下来陪我?”
吓得他倏然惊醒。
自打慧缘法师来了后,他连着两夜睡得香,今儿刚刚恢复些精神。
却被崔珏的话吓得险些断气。
“噗……噗……”
“父王,大哥是您同意的!我是您儿子啊,您好要将爵位传给我,怎么能把我过继出去?!”
崔珏声声质问。
崔承气怒难当。
他怎么可能将最宝贝的儿子过继给弟弟?
一定是崔瑜他们背后搞鬼。
他想叫来崔瑜骂一顿,可是他根本动弹不得,也不了话。
“噗……噗……”
他拼命想“不”,发出的声音却怪异极了。
屋里父子俩还在鸡同鸭讲,根本不知道府外已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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