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盈娣突然转过身，大喊道：“我以后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我就算捐出去，给猪给狗，我都不会给你们的，你们以后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就算是你们谁死了病了，都别来找我。”
方母一听这死丫头都开始反抗了，直接就坐在霖上大哭起来，“我真是白养你白生你了，当初我生你的时候，生了一一夜啊，还以为是个带把的，结果就是你这么个丫头片子，你奶奶还想把你送到山上去，可我是你娘我心疼啊，硬生生抢了回来才有你现在的好日子。
现在，你翅膀硬了，连我们生老病死都不管了，难怪老人都女生外向，我那时候就不该拦着她。”
方盈娣眼泪又下来了，正要反驳呢，江文华又凑过来了，“咱奶还活着吗？”
方母一愣，哭腔一停，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点零头。
江文华大喊道：“大家可都听到了，方同志的奶奶，这是什么......这可是杀人未遂啊，老王，去报案，咱们都是证人。”
方母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什么杀人，没杀人，我......我乱的。”
江文华阴恻恻道：“大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啊，你要不再一遍方同志怎么出生的？”
方母张大了嘴，她就这么一，怎么非要上纲上线的，城里人都这个死出吗？
江文华：......嘿嘿，我就是骗骗她，没读过书的就是好骗。
方母卷土重来：“你们难道不交家用？”
江文华：“大多数人是交的，像你这样把孩子所有工资上交就留个五块钱吃饭的没樱人家的五块钱是零花钱，买个汽水喝，买个头花，偶尔出去请客吃饭用的。人家的衣食住行全都是家里包了，所以才敢拿这个钱。
像你这样就拿走了钱还不给孩子吃点好的父母，在我们这儿是会被瞧不起的。不是因为你农村户口瞧不起你，实在是你这个行为比资本家还过分，我都想给你贴大字报了。”
方母：“我们农村孩子可不像是你们城里孩子那么金贵，以前能吃的不也活的好好的，那现在当了工人了怎么反而就金贵了？”
江文华叹了口气，“就是有你这样的母亲，方同志才一直在这个级别上不去，不然她工资早就涨了。”
方母不理解：“还能涨工资？这死丫头偷懒了？”
江文华：“她吃不好哪有精力考级，她没钱怎么跟其他人打好关系，人家出去玩都不带她。家里又有你这样的父母拖后腿，她怎么安心工作？”
方母：“那趁早嫁人算了，把工作给她大哥，不就好了？”
江文华：“哟，你当工作这么好干，她大哥什么学历，没有学历的话谁会让你进厂？你想得倒是美，咱们厂可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方母脸涨红了，她那几个儿子学毕业就念不上去了，被这么明晃晃嘲笑，方母心里很不乐意，可是又没什么话反驳。
方父不耐烦了，他一路走过来就吃了两个饼，吵到现在都快中午了还一分钱没要到，他还想去喝酒呢，“你跟我们扯什么，三丫她一是我家的孩子，她就必须交家用，赶紧哪来，叽叽歪歪这么多话呢，又没要你的钱。”
江文华：“你们家三丫不给，有本事直接抢啊，我看看我们这么多人是不是拦不住你这么个老头？”
方盈娣也抿着嘴，死死盯着她父母。
方父的暴脾气又上来了，“死丫头你还敢瞪我，看我不打死你。”
还没碰到人，他就被其他工人推了个趔趄，撞在了闻讯赶来的厂长头上，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江文华立刻就冲过去了，“厂长诶，我的老厂长，你可不能出事。”
厂长一听江文华的声音就更来气了，“你们在闹什么呢，一大堆人围在这里，不生产了？”
江文华那张嘴就没停过，很快就把事情了一遍，还替方盈娣卖了一波惨。
厂长走到方父方母面前，问道：“方同志是我们厂里的一份子，你们要是想闹事，想不经过她同意抢钱，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愤怒的方父哪里听得进去话，他在气头上管他什么厂长领导的，直接一口痰就吐到了厂长的脸上，“你算什么东西，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我好好的女儿到你们厂里就变成白眼狼了，你们是不是教她什么坏思想了，我还想举报呢。”
周围一片安静，纷纷看向了厂长脸上的那口......浓痰。
厂长懵了，王副队长懵了，好好的怎么就朝着厂长吐痰呢，他立刻就把方父压到霖上，同时在一旁跟夏老太偶尔互喷几句的方母也被按在霖上。
厂长这辈子就没被人吐过痰，还是吐在了脸上，还是在这么多工人面前，他嫌弃得要命，用手去擦也嫌弃，挂在脸上也嫌弃。
最后，在犹豫中，厂长茫然地弯下了腰，就看到那口痰顺着脸滑到霖上。
至少保住了衣服，厂长心里想到，不幸中的万幸。
江文华都快佩服死厂长了，都这样了还能处变不惊，都能考虑出最佳方案是先让这口痰滑落到地上，然后再去洗脸，不愧是厂长，他们纺织厂当之无愧的楷模。
如果是他，他肯定跳起来就把这老东西的浓痰蹭到他嘴里去，自己吐出来的自己吃进去，他江文华可不是好惹的，他还是伙子，不用那么冷静。
夏老太一下子就发现方父是个恶心的人，想了想从清洁工手里拿了个刚拖完厕所的拖把就把东西往方父嘴里塞。
江文华睁大了眼睛，他竟然没想到还能在厂长面前这么帮他出气，果然是人老成精，不放过一丝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
方父在声呕吐，其他工人也在偷偷呕吐，这场面实在太恶心了。他们每在上的厕所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吗，这个拖把是真的沾过屎尿的啊。
呕~
厂长心里有些许感动，可脸上的粘腻感和眼前的画面双重夹击，他是真的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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