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菲的明白。
她是在赌,赌这枚母钱是真的。
对此,我不做评牛
因为她赌得起。
哪怕赌输了,与她而言,九牛一毛。
我拿起铜钱,仔细观察起来。
铜钱这东西,算是古董一行里的常客。
常见的有五帝钱,还有五铢钱。
而辨别其价值,有四点。
一看真假。
假的铜钱,乃新出的,只能称作现代工艺品,自然不值钱。
二看子母。
所谓子母,就是子钱和母钱的区别。
之所以眼熟,是因为这枚铜钱,也是一枚雕母。
所谓雕母,就是一版铜钱最初的形制。
之后这一版所有的铜钱,都是以此为样品,制作出来的。
也就是子钱。
母钱珍贵,子钱便宜。
这第三,自然是稀有度。
许多人认为,但凡涉及古董,那一定是越古老越珍贵。
其实不是。
拿瓷器来,还分个官窑民窑呢。
这铜钱,自然也有类似的讲究。
而这个讲究,无关年代古老与否。
在于稀少与否。
譬如五铢钱。
这玩意儿源自西汉,距今两千多年,按理,够古老了吧。
但价格很便宜。
究其原因,五铢钱多。
汉武帝时期,有句着名的记载:“国库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栗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
意思是国库里的前财堆积如山,穿钱的绳子都朽烂了。仓库里的粮食堆积如山,甚至装不下,露在仓库外面,装得腐烂没法吃了。
这其中的钱,的就是五铢钱。
因为五铢钱太多,至今出土的,都是论堆的。
而且古时候的铜钱,不是江山换了姓氏,前朝的钱币就没法用了。
事实上,哪怕到了明清,西汉五铢钱,都还在民间流通。
因此,哪怕五铢钱源自西汉,也不值钱。
甚至不如清朝的钱币值钱。
这最后一点,在于钱币大。
钱币这东西,由来已久。在大一统之前,甚至没有统一的形制。
例如春秋战国时期,因为国太多,出炼币、布币等各种形制。
直至始皇帝统一六国,才定下了圆形方孔的形制。
除此之外,铜钱大也不一样。
其中就有通宝、元宝、重宝三种规格。
其中,通宝最,重宝最大。
对于钱币来,自然是越大越值钱。
眼前这枚铜钱,乃是咸丰重宝。
论大,论子母,论稀有度,都可谓世间少见。
若是真的,绝对是宝贝中的宝贝。
白菲菲就赚大了。
可惜。
她没这福分。
我放下铜钱,问道:“你收的什么价?”
白菲菲竖起两根手指:“二十万!”
我顿时笑了:“嗯,还好不是一百二十万。”
听到这话,白菲菲立马明白。
“假的?”
我点点头。
白菲菲拿过铜钱,仔细观看起来。
良久,她叹息一声:“罢了,赔就赔吧。”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姐。”门外有人喊。
白菲菲:“进。”
门开,进来的事赵老掌柜。
他先是跟我打了声招呼,而后张开嘴。
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向桌上的“咸丰重宝”。
白菲菲注意到这点,:“赵老,别看了,假的。”
赵老掌柜点点头,苦笑着:“我知道。”
“嗯?!”
白菲菲顿时瞪大眼睛。
我也惊讶起来。
“怎么回事?”白菲菲问。
“之前收回来时,你不是瞧不准吗?”
赵老叹息:“之前确实瞧不准,但……刚刚别家好几个同仁打电话过来,都最近有人上门,出手铜钱。随手就是重宝雕母,品相极佳。好些人已经上当了。”
白菲菲眉头一挑。
我明显看出,她的心情变好了很多。
俗话得好,自己吃亏固然难以接受,同行一起上当,事情就好起来了。
有些事,就怕对比。
而她现在,就是幸灾乐祸。
她问:“有打听过,哪家亏得最多吗?”
赵老看看白菲菲,又看看我,欲言又止。
最后,他:“北典苑有人透露,那便收了一枚雍正雕母的大样,花了一百二十万,拍板的还是二姐。”
“听那人,新来的掌柜其实没瞧稳,不敢做决定,去请了二姐。二姐,先前在雕母钱上栽过跟头,这次绝不能错过,所以……”
这下子,白菲菲也看向我,神色古怪。
良久,她咯咯直笑。
我一脸无语。
怪我咯。
又不是我让白乐乐收的货。
况且,我先前出手的,可是真东西。
白菲菲拿起桌上的“咸丰重宝”,连东西带盒子,一起塞到了我手里。
她笑着:“之前你出给我一枚,现在我还你一枚。”
我哭笑不得:“一件工艺品,都不够吃顿饭,拿着有什么用?”
白菲菲摆摆手:“我赏你的,拿着玩。”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这是把我当孩了。
摇摇头,我起身告辞。
带着“客”来的东西离开。
至于那枚“咸丰重宝”,我也没丢。
正如白菲菲所,拿着玩。
没准哪就用上了呢。
带着东西,我直接去到店里。
此刻,店铺已经清理好。
门口还挂了一块匾,被红布裹着。
见我拿着一堆东西,大海立马跑来帮忙。
他疑惑的问:“这都是些什么?”
我:“充门面的东西。”
大海一愣,:“淘来的?你去古玩街捡漏了?”
我摇摇头:“东宝斋借来的。”
大海一脸吃惊:“好家伙,白家大姐可真舍得!”
他也懂里面的弯弯绕绕。
敢借这么多东西,白菲菲可谓豪爽。
至于真假,大海问都不问。
他相信我的眼力。
一边归置东西,大海朝我挤眉弄眼。
“你跟白家大姐,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我踹了他一脚:“问个屁!我俩之间根本没事!”
大海撇撇嘴:“没事?她能把这么多东西交你手里?这么多物件,林林总总加起来,得百十万了吧,她能放心?”
我冷笑:“她为什么不放心,我又不是还不起?”
大海瞬间拉下脸,气愤不已:“我就逗个趣,你直接溅我一脸,还是不是兄弟?”
我摇摇头,不在这件事上纠结,问道:“怎么样,那子有什么反应?”
我问的,自然是装修队里的憨厚青年。
盗门往这里头查的眼。
大海精神一振,就打算跟我讲。
这时,一个穿着有些邋遢,面色蜡黄的汉子,鬼鬼祟祟走了进来。
不等大海打法出去,他左右看了眼,声问:“老板,你们这边收货吗?”
他一扯衣领,露出里头的物件:“好东西,咸丰重宝,母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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