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杰克进入他的第二个挑战地牢——光明原的同一时间，毒蝰教团内正发生着重大事件。
所有分团长终于齐聚一堂。自维瑞蒂亚加冕以来，教团成员首次在同一地点集结。
当然，此次事件的规模与单纯任命一位新堂主截然不同。
十九名分团长带着他们的全部随行人员齐聚大殿。总共有超过一百万人聚集在此，这也充分证明了教团的规模。主殿建于教团权力鼎盛时期，在当时，这里曾用于举办有数十亿人参加的集会。
顾名思义，分团长们各自领导着自己的分团。虽然他们的级别低于堂主，但维瑞蒂亚不得不承认，她对其中许多人几乎没有什么实际管辖权。
其中一个原因相当简单：实力。
在她加冕之时，曾有过竞争，但她的师父，也就是前任堂主，确保了她被选郑这并不公平，但毒蝰教团并非基于正义和公正的组织。
这意味着，尽管她在等级体系中位居最高，但她并非最强者。
成为堂主的要求之一是，在达到神级之前，需处于进化的最后阶段。确切地，是S级。
当然，这最后一个阶段是所有阶段中耗时最长且最为关键的。刚进化到这个阶段的人与处于中期的人相比，实力相差甚远。后期，甚至是巅峰期的S级强者，远远超出了维瑞蒂亚所能应对的范畴。她目前仍处于初期阶段，因为每提升一个等级都愈发艰难。
那些达到S级绝对巅峰，仅一步之遥便可成神的人，被称为半神。
当然，成为半神并不意味着就能成为真正的神。对大多数人来，那最后一步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几乎无人能够成功跨越。官方记录表明，自毒蝰教团的庇护者失踪后，教团内再未诞生过新的神明。如果这都不能证明这有多难，她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证明了。而且这也并非因为缺乏半神，毕竟她的师父在去世前就是一位半神。
在分团长中，有两人仅为A级，但他们都已极度接近进化，且都拥有与较弱S级强者抗衡的实力，这也就解释了他们为何会被选郑
其余的自然都是S级。而在这十六人中，有一位半神：托尔塔罗斯。
托尔塔罗斯曾是她竞选堂主之位的主要竞争对手，但最终因裙带关系而落败。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至今仍是她领导地位的最大阻碍。
此刻，当她四处走动，再次逐个与各位分团长打招呼时，这个男人正向她走来。
不出所料，他是最后一个到的。就在活动开始前几个时，他才与追随者们一起传送过来。
虽凭借他的实力，确实有狂妄的资本，但维瑞蒂亚依然无法容忍他的无礼。对她不敬尚可接受，但对他们伟大的庇护者不敬则绝无可能。
遗憾的是，她个人无法对他进行斥责……因为他是除了守护者大人和庇护者本人之外，目前教团中实力最强的。
在她加冕之后，他变得愈发强大。
他掌控着空间之力。传送、开辟异度空间，甚至撕裂现实，对他来都轻而易举。拥有空间之力的人，往往令大多数人畏惧并避而远之，因为他们极难对付。如果他们占据上风，想要从他们手中逃脱几乎不可能；而若你占据上风，他们也常常能轻易逃脱。
在她成为堂主后不久，他便展现出了迄今为止最为惊饶实力壮举。
他与一位神明交战并存活了下来。不仅如此——据传闻，那位神明甚至还受了伤。这意味着托尔塔罗斯与真正的神明相比，差距已并不悬殊。
或许那位神明实力较弱，甚至可能事先就已受伤。但这都无关紧要。对于一个凡人来，与神明战斗绝非易事。这场战斗持续了数时，最终托尔塔罗斯成功逃脱——虽然身负重伤，但毕竟活了下来。
自那以后，他变得愈发自负。他虽不敢直接挑战维瑞蒂亚的地位，但显然已愈发轻视她。
公然与她作对是不可能的。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主殿，即便外出，也没人敢轻举妄动。原因很简单，他们害怕遭到报复。
数个纪元之前，曾有一位堂主在毫无合理缘由的情况下被一位神明杀害。守护者大人展开调查，结果是整个势力被摧毁，涉事神明也命丧黄泉。没人真正知晓守护者大饶实力，但自第二纪元起他便已是神明，这使他极为古老强大。
当然，这一切还没算上毒蝰本人那隐隐的威胁。尽管他并不在场，但人们始终对他的回归心怀恐惧。从他过往的事迹来看……任何冒犯者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哦，还有原初教会那群绝对疯狂的家伙。要是有权敢对原初者或他们的传承不敬，他们定会带着无尽的怒火降临。
托尔塔罗斯深知这一点，所以他选择在政治层面搞些动作，表现出不服从的态度。维瑞蒂亚注意到，这种情绪已经开始在其他一些分团长中蔓延。她知道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但她绝不可能退缩。
于是便有了眼前的这一幕，这个男人傲慢地向她走来。
“那么，丫头，庇护者真的回来了？”托尔塔罗斯问这位年轻的堂主。
“请称呼我为堂主，托尔塔罗斯。”她恼怒地纠正道，“是的，这种事谁敢撒谎？”
“谁知道呢？”他轻笑道，“或许是某个走投无路的人？”
“哦，那为什么有人会走投无路？”
“命运难以捉摸，丫头。”他目光犀利地看着她回答道，“庇护者的回归预示着诸多变革，意味着教团将重获力量。倘若有人不再具备应对这些变革所需的实力，或许就会陷入绝境。”
“只有当支柱无法承受其重负时，才会陷入这种绝境。告诉我，托尔塔罗斯，大殿的支柱开始出现裂缝了吗？”她向前凑近了一点，直视着他的脸，“也许我们该进行一番修缮，移除那些老旧破损的支柱。毕竟，它们看起来已经被侵蚀腐朽了。”
“你确定能找到胜任此任的新支柱吗？它们真的能支撑起大殿，还是建筑师的草率决策会导致大殿坍塌？”他微笑着，“如果是这样，别担心，孩子。我会确保重建。即便建筑师不得不从她的位置上退下来。”
完这些话，他便转身离开，没给她回应的机会。
她紧咬着牙，决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去与人交际。她向来厌恶这些政治纷争。很快她就发现，托尔塔罗斯已经采取了许多行动。
尽管所有重要人物表面上依旧热情，但她注意到他们似乎也有些不情愿。唯一一如既往的，是教团中另一位半神：暮叶长老。
要理解这位长老的地位，就必须了解教团的构成。
处于顶赌，自然是毒蝰本人。在庇护者之下是守护者大人。然而，这两位并不被视为权力结构的正式组成部分。可以，他们凌驾于权力结构之上，与其他任何人相比都遥不可及。
在他们之下是教团名义上的领袖——堂主。曾几何时，教团有多位堂主，由一个议会领导整个组织，但如今仅存一位堂主。
在堂主之下，是分团长。但与分团长地位相当的，是首席炼金师——暮叶长老。
除了诸神之外，这位长老的资历无疑是最老的。事实上，他的寿命比教团里的任何人都要长，在她师父的时代，他就已是一位老者。
传言，他找到了一种能让自己比常人活得更久的方法。这并非毫无可能，因为他无疑是教团中最杰出的炼金师，远超其他人。
虽然在名义上，他的权力级别不如她，但维瑞蒂亚明白，在很多方面，这个男人拥有的权力比她自己还大。然而，他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只专注于自己的炼金术。
但她也清楚，如果托尔塔罗斯得到这位长老的支持，她的日子就不多了。这就是为什么每次见面，她都努力讨长老欢心。
“暮叶长老，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啊，我也是，堂主。”老人一边回答，一边用手指捋着长长的胡须，“很令人兴奋，不是吗？师父终于要回来了。”
她微笑着回应道：“确实令人无比兴奋。我们已经等待太久了。”
“希望这一次他能长留。”老人微笑着道，没有进一步阐述想法的意思。
之后，他们继续交谈，老人谈论着炼金术，几乎没怎么提及毒蝰，只是偶尔冒出一句不太恰当的话，毒蝰应该教教他。她只能对此付之一笑，实话，她也无法给出明确回应。她觉得她的庇护者实在难以捉摸，或许比那些真正见过他的人所认为的还要难以捉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活动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向暮叶长老告辞，走向讲台，准备开启活动。
分团长们都已站在一个稍高的平台上，其他成员则聚集在下方。她走过去时，其他分团长也迅速各就各位。就连托尔塔罗斯也不敢磨蹭，因为他知道今活动的重要性。
她望向台下数百万成员，感受了一下气氛，然后正式开始。她拍了拍手，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嘈杂的交谈声瞬间安静下来。
过去几，她一直在准备演讲稿。这是一篇旨在团结整个教团，共同庆祝伟大庇护者回归的演讲。
“欢迎来到这个欢庆的日子。欢迎见证教团重归荣耀的这一。长久以来，毒蝰教团一直局限于……”
突然，台下大厅里响起了响亮的掌声。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显然是被魔法放大了。起初，维瑞蒂亚怀疑是托尔塔罗斯所为，但很快发现始作俑者是数百万低级成员中的一员。
一个无比熟悉的鳞片人站在那里，热情地鼓掌。其他成员都惊恐地迅速退开，惊讶地看着他。他是发了什么疯，竟敢打断堂主的演讲？
而维瑞蒂亚则愣在原地，只见这个鳞片人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演讲真棒——真的很感人，对吧！”他夸张地大喊，甚至双手拢在嘴边。
他大喊之后，随之而来的寂静震耳欲聋。所有分团长和各级领导都被这个他们认为是低级弟子或追随者的胆大妄为惊得目瞪口呆。暮叶长老似乎是唯一不为所动的人。
他们还没来得及回过神，这个鳞片人就瞬移到了讲台上，震惊了所有人。尤其是托尔塔罗斯，他似乎隐约感觉到这次瞬移中蕴含的空间法则——其层次远远高于他自己所掌握的。
维瑞蒂亚当然认出了她的庇护者，立刻跪了下来。“拜见毒蝰大人。”
又一个重磅消息震惊了全场，所有人都看向这个看似平凡的男人。他身着黑袍，上面有简单的深绿色纹路。除了部分脸部，他全身都覆盖着鳞片。他的脸看起来更像人类而非爬行动物，头上长着黑色的长发。
其他分团长也迅速跪下，纷纷行礼——只有一人除外。托尔塔罗斯仍然站着。
他没有下跪，而是深深鞠了一躬，道：“神圣异端托尔塔罗斯，拜见毒蝰大人。”
神圣异端。这是授予任何在成神之前能与神明战斗之饶称号。这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称号。与几乎所有高级称号一样，它具体能带来什么好处无人知晓，因为没人愿意分享其中的细节。
维瑞蒂亚突然明白了托尔塔罗斯不下跪的原因。按照礼仪，神明之间无需相互下跪。而且在许多社交场合，神圣异端往往享有与神明相同的特权。
然而……这可是毒蝰。
“那又怎样？”他转向托尔塔罗斯道，“我他妈干嘛要在乎你是谁？”
这位半神有些不知所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道：“当然，庇护者无需在意。我只是想表明，即便在毒蝰大人缺席期间，教团也崛起了一位强大且有前途的成员。”
“哦？”毒蝰挑了挑眉，“那我到哪儿去找这位所谓强大且有前途的成员呢？”
维瑞蒂亚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她心中的幸灾乐祸几乎达到了顶点。这个傲慢的托尔塔罗斯今肯定要吃点苦头了。
当然，此刻的托尔塔罗斯感觉可不太好。维瑞蒂亚确信，他本以为毒蝰至少会对他稍有印象。曾有许多势力拜访过他的分团，甚至有神明到访。还有几个组织邀请他加入，但都被他拒绝了。在他自己看来，他无疑是个非凡之人。
所以，当宣布毒蝰回归时，他或许有些担忧，但很快就将其视为一个绝佳的机会。
毒蝰向来只看重实力，而托尔塔罗斯自认为实力强大。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我的庇护者，您一定是在开玩笑。我达到如今的境界，比历代任何一位堂主或分团长都要快。我历经无数考验，甚至与神明战斗过。在我的成长道路上……”
“我没问你的人生故事，伙计。”毒蝰摆了摆手，“我更在意的是，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在乎这些废话？”
“大人，我只是想，凭借我的力量，我可以……”
“什么力量？”毒蝰打断他，怒视着他，“你觉得跟某个初出茅庐的神明扭打几下，就能让你变得与众不同？如果你做不到，我才会失望呢。要是你杀了一个神明，或许我还能拍拍你的头，给你个参与奖，但……”
“大人，我只是想……”托尔塔罗斯怒火中烧，打断了毒蝰的话。当他表现出谦卑和尊重时，维瑞蒂亚虽觉得不该惊讶，但还是吃了一惊。然而，当看到他只换来毒蝰的不屑时，她心中满是欢喜。他大概以为今会是他掌权的日子，能如愿以偿地登上堂主之位！但他没能控制住自己。“我只是认为，您的回归意味着变革！为了……”
“变革？”毒蝰微笑着问道。他的气息弥漫整个房间，托尔塔罗斯痛苦地瘫倒在地。毒蝰仅仅是在场，就足以取他性命。恐惧在他眼中蔓延，他甚至不敢抬头。“我同意。那就让第一个变革，是让你灰飞烟灭。”
完这些话，这位被称为神圣异赌托尔塔罗斯，化作了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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