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刚完，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沈清欢转身打开柜子，取出一个包袱：“去看看是什么动静。”
玉点头出去，不一会儿回来：“掌柜的，是赵伯。”
沈清欢眉头一挑：“让他进来。”
赵伯快步走进屋，身上的灰布短褂又脏又皱。
他年过五旬，两鬓斑白，脸上沟壑纵横。这赵伯原是林家铺子的老管事，前几日林家出事后就不见了人影。
“沈掌柜。”赵伯双手抱拳。
沈清欢指了指椅子：“赵伯坐。”
赵伯擦了擦手，心翼翼地坐下。玉给他倒了杯茶，他捧起茶杯，手一直抖个不停。
“赵伯这是要去哪？”沈清欢问。
赵伯愣了一下：“我...我准备离开京城。”
“为什么要走？”
赵伯放下茶杯：“林东家那边...我待不下去了。”
沈清欢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叠银票：“五百两。
赵伯觉得够不够？”
赵伯一怔：“沈掌柜这是...”
“赵伯在林家铺子干了二十年，对吧？”沈清欢，“这些年，林家铺子的茶叶都是你经手。”
赵伯低下头：“是。”
沈清欢把银票推到他面前：“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拿着这五百两，今晚就走，越远越好。
第二，留下来帮我。”
“帮您？”
“我要开一家茶叶铺子。”沈清欢，“需要一个懂行的人帮忙。”
赵伯没话。沈清欢继续道：“留下来帮我，每月四十两银子。
年底另有分红。”
赵伯咽了口唾沫：“可是...林东家那边...”
“你不用管他。”沈清欢站起身，走到柜子前，“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沈掌柜，您不知道。”赵伯压低声音，“林东家不是普通人。
那些茶叶...”
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我知道。那些茶叶都是从云南运来的，对吧？”
赵伯浑身一抖：“您怎么...”
“我还知道，每个月十五，都有一批茶叶从南边运来。”
沈清欢，“运货的马车走的是路，专门避开官道。”
赵伯腾地站起来：“沈掌柜，这些事您不该知道。”
“坐下。”沈清欢给他又倒了杯茶，“赵伯，你在林家干了二十年，攒了多少钱？”
赵伯端起茶杯：“不...不多。”
“你儿子在扬州开了一家布庄，对吧？”沈清欢，“那布庄是林修给的？”
赵伯手一抖，茶水洒在衣服上：“您连这个都知道？”
“我过，我这人做事喜欢把一切都准备妥当。”
沈清欢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书，“你儿子那布庄，地契上写的是林家的名字。”
赵伯脸色发白：“沈掌柜，您究竟想...”
“我了，我要开一家茶叶铺子。”沈清欢，“林修已经答应投资。
现在，就看赵伯你的选择了。”
赵伯沉默了一会儿：“您真的能保我安全？”
“只要你留下来帮我。”沈清欢，“你儿子那布庄的地契，我也会想办法拿到手。”
赵伯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我需要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沈清欢，“你今晚就要做决定。
要么拿钱走人，要么留下来帮我。”
赵伯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干：“我留下。”
“好。”沈清欢取出一张地契，“这是城西一处宅子的地契。
你先住在那里。”
赵伯接过地契：“沈掌柜，那些茶叶的事...”
“不用了。”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只要帮我管好铺子就校
其他的事，我自有打算。”
赵伯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不用收拾了。”沈清欢，“你的东西已经在宅子里了。”
赵伯愣住：“您...”
“玉。”沈清欢喊了一声。
玉走进来：“掌柜的。”
“带赵伯去新宅子。”沈清欢，“记住，以后出门要带两个人。”
赵伯站起身，对沈清欢深深一揖：“沈掌柜，您放心，我一定...”
“去吧。”沈清欢，“明一早来醉仙楼找我。”
赵伯跟着玉出去了。沈清欢站在窗前，院子里亮起一盏灯笼，照着玉和赵伯的背影渐渐远去。
此时，林修已回到自己的院子。他大步迈进书房，抬手就把桌上的茶杯砸在地上。
“少爷。”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进来。”林修坐在太师椅上。
一个身材矮、脸上布满麻子的男子走进来，正是林修最得力的暗探五子。
五子本名陈五，因为擅长易容和跟踪，这些年帮林修打探了不少消息。
“少爷，您找我？”五子躬身问道。
林修指了指地上的茶杯碎片：“收拾干净。”
五子麻利地把碎片收进托盘，又倒了杯新茶。
林修端起茶杯：“去查查沈清欢最近都见过什么人。”
“是。”五子，“要查到什么程度？”
“所有人。”林修放下茶杯，“包括她在醉仙楼的伙计。”
“明白了。”五子，“不过...”
“。”
“醉仙楼那边不好查。”五子，“她手底下的人都很警觉。”
林修冷笑一声：“不是还有个厮叫阿贵吗？”
“阿贵？”五子一愣，“就是那个...”
“对，就是那个整跟在沈清欢身边的。”林修，“他在赌坊欠了一千两银子。”
五子点点头：“我明白了。”
“去吧。”林修挥挥手，“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五子刚要走，林修又叫住他：“对了。”
“还有什么吩咐？”
“去查查最近跟沈清欢有过来往的茶商。”林修，“尤其是那些从南边来的。”
五子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退出书房。林修站起身，走到窗前。
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子簌簌作响，月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少爷。”门外又响起一个声音。
“进来。”
一个身穿灰色短褂的老者走进来：“少爷，赵伯跑了。”
林修转过身：“去哪了？”
“去了醉仙楼。”老者，“沈清欢把他安置在城西的宅子里了。”
林修眯起眼睛：“她动作倒是快。”
“要不要...”老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林修在椅子上坐下，“那老东西没胆子乱话。”
“可是...”
“让人盯着就校”林修，“对了，醉仙楼那边怎么样？”
老者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这是今进出醉仙楼的人。”
林修接过纸看了看：“最近几，每记一份给我。”
“是。”老者，“还有，沈清欢身边那个叫玉的丫头...”
林修抬起头：“她怎么了？”
“她每都会出去买菜。”老者，“要不要...”
“不必了。”林修打断他的话，“她不会去买材。”
老者一愣：“少爷怎么知道？”
“沈清欢这个人...”林修站起身，在屋里踱步，“她从不做无用的事。
派玉出去，必定另有目的。”
“那要怎么办？”
“让人盯着醉仙楼后门。”林修，“看看她每都派什么人出去。”
老者点点头：“明白了。”
“去吧。”林修挥挥手。
老者刚要走，林修又：“让人准备马车，我要去趟郊外的宅子。”
“这个时候？”
“嗯。”林修整理了一下衣袖，“去看看沈明玉。”
老者应声退出去。林修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梧桐树。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月光洒在地上，影子摇摇晃晃。
他忽然想起沈清欢的那句话：“林东家别忘了，你那批茶叶的来源可不太干净。”
林修冷笑一声。他倒要看看，这个沈清欢到底知道多少。
不过现在，还是得先去看看沈明玉。那丫头关在宅子里这么多，也该想明白了。
马车很快就备好了。林修坐在车厢里，看着窗外的夜色。
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只有偶尔几家铺子还亮着灯。
马车拐过几条街，出了城门，向郊外驶去。
路上，林修想起沈清欢的另一句话：“有些事做绝了不好。”
这话听着温和，却暗藏锋芒。这个女人，不简单。
不过，她既然敢威胁自己，就该想到后果。
马车在郊外的宅子前停下。宅子四周种着一圈柳树，在夜风中摇曳。
林修下了马车，大步走进院子。守门的两个家丁连忙躬身行礼。
“沈姐呢？”林修问。
“回少爷的话，”一个家丁，“沈姐在后院的厢房。”
林修点点头，朝后院走去。月光下，厢房的窗户亮着昏黄的烛光。
他推开门，看见沈明玉正坐在窗前发呆。
“想通了吗？”林修问。
沈明玉回过头，月光照在她脸上。这一刻，林修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转身出门，对守在外面的家丁：“把人看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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