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围场的十结束了,王府侯府一起动身,浩浩荡荡近两百人,郡主没有了来时的兴奋,心里隐隐的担心,却又不显露出来。
两府长大,即便一直被宠爱有加,喜怒不言于色的本色亦从练就,开心不开心都练功与上课,不开心少让爹爹看见,不让师父师兄看见,自己消化。
生于富贵之家,皇家血脉,从不缺爱,但到底是她一个孩子离家学艺,又没有娘亲点女儿家的话,连情事也是秦青为她点破,倒是教人心疼。
侯爷坐在车驾内,看郡主若无其事的样子,知道她那日突然爆发的情绪是什么,让她走出侯府的温室,从入王府学习面对陌生与复杂的情况是侯爷的刻意安排,可是到底是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而人生那么长,委屈也是迟早的事,得尽下所爱,也未必是幸运。
回到兴城,郡主如常练功,回侯府就读书画画,投入异常。静心做好当下的事,才能掩饰对未来的不安。毕竟是大家闺秀,控制喜怒的心智,到底是异于常人。
侯爷则很快就收到太后的入宫令。
侯爷虽时有带郡主入宫请安,但单独觐见太后还是极少。太后赐座寒暄后,叫人捧出一对玉镯,缓声:“这是当年留给洛微的,如今,送予海棠。”
提起洛微公主,侯爷自是感伤,拜谢太后:“太后挂念,幸得棠儿平安长大。”
太后:“这些东西侯府自是多的,可是这意义不同,只当是外祖母一些心思,能时刻伴着她吧。”
侯爷再拜谢:“臣明白。”
太后:“也有十四了,女子婚姻之事最为紧要。瞧着六王爷也是伴着她长大的人,侯爷意下如何?”
侯爷当下明白,太后此番召见的含义。缓声:“六王爷对棠儿心意,臣自是清楚。只是臣有心想留棠儿在身边多两年,舍不得她,每每总是想起她娘亲。”
太后听侯爷这么一,倒是不好强求:“你做爹爹的拿主意。还须不耽误了海棠幸福。成亲可晚些,订亲则可订下来。”
侯爷再拜谢,又:“以为臣看,棠儿似未解情事。对六王爷如兄长般,这两年可否让他们再培养下感情,再定终身?”
太后有些不快:“你这个做爹爹的也不可太纵着了。”
侯爷:“臣不敢,听太后作主。毕竟她娘亲不在,太后就是至亲之人。臣无能,还需倚仗太后为女打算。”
侯爷这番辞,太后倒不可迫得太紧。只得:“你先回去吧,想想这事。订亲的名份安好,海棠从此也多一个依靠。”
王爷明白,请安退出。太后这番赐亲,定是王爷已作请求。这番推辞,难王府非难。可是什么也不如棠棠重要,侯爷自是知道最近郡主忧心什么。既然她不愿,那就再拖两年。
这日侯爷入宫,郡主得空再去雪芦。好些日子没见雪娘了。先是和娃们打闹一番,再在静室里喝茶聊。雪娘为郡主换上新的软垫,靠枕,盖腿,让她舒舒服服靠着。
在雪芦,郡主亦最放松。她从腰间拿出张银票:“一段时间没得空来呢,雪姐姐可好,雪芦都好吧?快冬了,给娃们做衣裳。”
雪娘笑着:“一切都好。过冬的衣裳,棉被,火炭都备好啦。雪芦现在也有营生,自给自足是可以的。”
郡主调皮一笑:“那就给雪姐姐留着,给我买点好吃的。”
雪娘泡好茶,含笑递给郡主:“侯府什么吃的没有,还得上我这吃啊?”
郡主撒娇:“雪姐姐做的清粥菜最是好吃。”
雪娘忙:“各式泡菜还真备下了,也快到午间了,吃一点可好?”
郡主点点头,雪娘一会便端来煨好的牛肉羹,牛肉切成粒,化在羹里,各式自己腌制的菜七八份,南瓜烙一份,芋头果子一份,凉拌鸡丝条一份,满满铺好食桌,端在郡主前面。
郡主哇一声,娇憨地:“太多啦,雪姐姐费心。”
雪娘笑笑:“浅尝一点,就怕不合你口味。”
郡主顿了顿,:“陪我吃点嘛,我还想喝点雪姐姐的梅花酿。”
雪娘一怔,她知道郡主酒量极浅,平时从不贪杯。便柔声:“喝多了侯爷可责怪的了。”
郡主撅了下嘴:“就一点点,我一会睡一觉就好啦!”
雪娘无奈一笑:“好吧,给你一杯。”
郡主先吃了些牛肉羹和菜,其它一概吃不了。喝了一杯梅花酿,低声:“女子长大了就得嫁人么?”
雪娘也是个聪明人,知道郡主许是有心事,柔声:“有个好归宿总归是幸福啊。”
郡主苦恼地:“为何我总觉得归宿都是自己呢,我想游历河山,还想和爹爹一起四处看码头和古矿呢。不想嫁人待在府中了了一生。”
雪娘:“郡主将来的郎君自是会和郡主一起,做郡主想做的事。”
郡主摇摇头,她在王府长大,以她师傅师兄的作派,平时也不许她有太多自由。
雪娘安慰:“雪娘一介普通女子,都可以教刺绣,养孤儿,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何况郡主呢。”
郡主喃喃地:“倒是羡慕雪姐姐,到底可以自己做主。”又强喝了一杯,加上心思沉沉,
不一会,她便酒意上头,懒懒地靠着软枕,沉沉睡去。雪娘帮她把毯子往上拉了拉,点上熏香,悄悄出去关好门,守在门口。
雪娘不免心中叹息,她虽身为郡主,家中富贵,受尽宠爱,总也有不能作主的时候。身为女子,无论出身何种,到头来,命运也未非掌握在自己手郑
不一会,一名便装打扮的男子出现在后院,径直走向静室,雪娘低头跪下:“郡主刚睡下。”
男子并不看雪娘,推门进入。来人,正是王爷。
喝了梅花酿的郡主靠着软枕已睡着,不过两杯,后劲却大,脸微红,眉微皱,不知她的梦中,可是还有她忧心的事?
王爷静静地看她一会,坐她身边搂过她,让她伏在自己的怀里,还像时候一样,像只鸟,仿佛从未长大过。
王爷低头轻轻吻她的雪白的额头,深邃的眼窝,巧的鼻子,然后吻上她如花瓣般柔软的唇。
梅花酿的香气从她唇齿中透出,还有她身上自带的清香萦绕,王爷一阵意乱情迷,不由得深深吻下去。
郡主软软挣扎了下,双眼微睁,眼前的人朦胧,她脑子像停顿般,嘴一扁要哭。像在梦中,她的初吻,属于了王爷。
王爷深深地拥她在怀里,拍着她背柔声:“棠棠乖,是大师兄,是大师兄。”酒后的郡主无力挣扎,又想拒绝又压抑,便低声在王爷怀里呜咽起来。
抱着她柔软的身体,那股香气越来越浓烈,一个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男人如何忍得住,王爷不由分,双手搂住她的腰身,抬起她的下,以男饶强势再度吻上她的唇。
郡主只觉得旋地转,被深深索取中毫无招架之力,如置身深潭,挣扎却无出路,而只得顺着水浪,得以喘息。她交出了自己的初吻,在酒后与迷糊中,在她还未确认自己的心意之时。
良久,王爷才停下来,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中他清楚,这是他的王妃,须留到新婚之夜,他才可以真正拥有她。他双眼闪烁,如猎物般盯着郡主:“你是属于我的,丫头。”
王爷横抱起郡主,走出静室。雪娘一直在门外守候,亦听到郡主挣扎呜咽,心里担忧,又无法做什么,见王爷抱郡主出来,不由得跪下,不顾身份地请求:“请王爷善待郡主。”
王爷并无看她一眼,直出雪芦,将郡主抱上马车,送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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