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郡主也是乏了,嬷嬷侍候好更衣,倒头便睡。
今晚的欢歌笑语是她好久没有尽情过的开心。同辈的姑娘们笑闹着,像无忧无虑的时候,无须担心长大后的身不由己,无须为家族为各种关系牵扯,只是自己,只是自己。
大早上,侯府门房打开大门,门外竟已站着一个老和桑老和尚双手合十,低声:“请禀告侯爷,老衲想见见郡主。”
门房愕然,看老和尚衣衫极旧,但也整洁,约七八十的模样,仙风道骨,不敢得罪,慌忙报了管家。
管家可是在侯府多年的,自然知道老和尚这一因由,忙跑到大门前迎接,让厮快报侯爷。
再领着老和尚来到正厅。
侯爷听闻也吓一跳,顾不得其它,马上前往正厅相见。确实是当年的老和尚,十五年未见,容貌亦未改变太多,侯爷激动,忙施礼:“大师,您终于现身。多年不见,可好?”
老和尚双手合十道谢:“谢侯爷,十五年白驹过隙,今日来寻得故人,望侯爷让老衲见见郡主。”
侯爷忙答应,吩咐叫人唤郡主,又忙请老和尚坐下喝茶,忍不住:“当年女得大师点拨,一直没机会拜谢。请大师必留多些日子,宁氏得尽故友之谊。”
老和尚微笑不语。不一会,郡主就到了。昨晚开开心心睡着了,早上气色极好,大眼忽闪,脸泛微红,上身一件玉色云锻袄,下身一条湖蓝色波纹长裙,扎着云髻,插着她昨儿得的娘亲的金翠步摇,身材娇,清秀挺拔。
先是进来喊声:“爹爹。”再对着老和尚施晚辈礼。老和尚站起,双目直视郡主,喃喃一句:“阿弥陀佛,十五年,故人如初见。”
郡主目光与老和尚相遇,大吃一惊,心里觉得见过,又不出来哪里熟悉,那感觉并不茫然,反而如见老友般的心安。
她也听过侯爷起老和尚在她满月宴出现过,知道自是这位了。聪慧如她,不禁红了眼眶,又跪下拜倒:“大师,可来看棠儿了。”
老和尚忙扶起郡主,双手合十再低声回:“有缘总会相见。”
侯爷眼看郡主,突然明白老和尚当年所“故人”二字,女儿长大后也才第一次相见,但两人神情,都似乎并不是生人。可真真是奇啊。
郡主如见长辈一般,扶着老和尚落座。老和尚待郡主明显是平辈之礼,而郡主执的是晚辈之礼。
老和尚对郡主:“郡主聪慧过人,因由无须明,心下自有答案。”
郡主点头,微笑:“大师好久不见,身体可好?”
老和尚点头,又回头望向侯爷,双手合十:“侯爷将郡主教养得极好。今日所见,郡主往后,她定能解。”
老和尚得含糊,侯爷一时未明白,只得:“请大师多留几日,指点女。”
老和尚谢过,不语,又唤郡主上前,低声了一句,便合十告辞。
侯爷刚想挽留,郡主便向侯爷摆摆手。亲自送老和尚出门。
侯爷坐立不安地终于等到郡主折返,忙拉住她手:“棠儿,可有事?”
郡主摇摇头:“我也不明白,总觉得见过,但大师不问因由,我便不问。”
侯爷又问:“最后大师可了什么?”
郡主若有所思地:“大师,凡事由得我自个,不必拘着。”
侯爷心想这该是个吉言吧,当年老和尚的爱满招损,亦不知化解多少,今日到来,倒是未什么劫数,侯爷又略略定些。
郡主不明白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佛法无边,皆为因果,既然有缘,自是熟悉的,便不再追问。至于老和尚最后那句,倒是与郡主心思一样,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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