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孙半仙家，身边没有大军，没有灰家仙唐糖。
冯无邪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无力反抗。
附身孙半仙的尸逐老鬼，上下打量冯无邪。
那贪婪的眼神，似乎冯无邪身上的毛发指甲，都能烹饪出一道美味的菜肴一般。
“后生仔，你得了我的眼睛和手指，却不留下你的东西就跑了，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你坏了规矩，咱们就按坏了规矩来办事。”
“你不但要留下我们交易的东西，我还要追加利息作为赔偿。”
“至于要赔偿什么，我已想好了，取走你十年八年的阳寿，不过分吧？”
谁都觊觎他的阳寿，冯无邪虽害怕得不行，还是恨得一口浓痰喷向尸逐老鬼。
“你妈的什么规矩，得冠冕堂皇，你就是一个土匪，强盗！”
“你也想从我身上取阳寿，你死了这条心吧！”
尸逐老鬼嘿嘿笑：“这个事情，容不得你答应与否，我想取，便能取。”
“能取多少年，不是看你的态度，是看我的心情！”
“哈哈哈……”
话间，凤已点上蜡烛，插上香，同样在装满米的斗上贴了纸片人。
一切妥当。
“师傅，准备就绪，开始吗？”
“开始！”
尸逐老鬼的魂魄舍去孙半仙的肉身，改附到纸片人上。
手脚齐舞，眼睛翻转，如同一只嗷嗷待哺的鬼。
此时的孙半仙软坐在地上，看到熟悉的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双腿打颤。
凤一步步走来。
他摇头大喊：“不要，不要，饶了我，我会死，会死的！”
那料凤只是瞅他一眼，转身把冯无邪拖过去。
原来他们是要对冯无邪下手，虚惊一场。
孙半仙幸免于难，松了口气，眼瞅着冯无邪就要被吸去精气，和他一样的下场。
怎料情况却不如他想的那般。
冯无邪没有被迫跪下，张嘴面对纸片人。
冷不防的，凤抱住冯无邪的头，一口亲了上去。
孙半仙大惊，这演的哪一出？
凤的嘴唇软糯，不是想象中的冰凉，还带有炙热的温度，还有一丝微甜。
比他前女友的滋味还爽。
惊恐万分中的冯无邪，此时才没那心思品味。
他极力反抗，甚至舌头都跟着助阵。
奈何凤吸附得太紧，冯无邪气都喘不过来了。
体内那熟悉的珍贵东西上涌，这次不是从灵盖溢出，而是从口腔，被凤硬生生吸去。
“啵”！
凤松开嘴，把冯无邪推后退几步。
转身张嘴对向纸片人。
纸片饶嘴照样张得比身体面积还大，吸取凤吐出的阳寿。
它像是非常满意，吸取阳寿后，两个嘴角上翘的弧度很大。
“我造你妈！”
冯无邪心灰意冷，几个字骂得有多哀怨和屈辱。
这些贪心的鬼没停下，凤如法炮制，又吸了冯无邪两次阳寿，输送给纸片人上的尸逐老鬼。
纸片融三次吸取阳寿后，一阵剧烈的抖动，魂魄飞了出来，又附到孙半仙身上。
“这阳寿太纯了，实在承受不住，今到此为止，让我先消化一下。”
“把他先关起来，千万别让他死了，他可是好东西，明我再吸食！”
冯无邪又被关进那间黑屋，不过这次，只有他一人。
但冯无邪没有上次的害怕和愤怒，他已经彻底放弃，丧失了斗志。
或许这就是认命了吧。
对尸逐老鬼，他提不起恨，对灰家仙唐糖，他也恨不起来了。
黑暗中，却又响起灰家仙唐糖的声音：“子，你还没死吧？”
当然，这时候的冯无邪是不会理会它的。
黑暗中寂静的沉默后，唐糖解释道：“我之前就明白了，我会尽力保你。”
“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的恨我，想恨，你就恨好了。”
“但你要清楚，尸逐老鬼手段毒辣，他敢大张旗鼓的去掳你，自然设了罗地网等着我。”
“如果当时我意气用事，不但救不了你，我们俩的下场可想而知。”
“到时候，我会很惨，你呢，你更惨！”
“希望你能知道，凡事要能隐忍，候机出击，不可因而乱大谋！”
“现在尸逐老鬼吸取了你好几年的阳寿，法力大增，而我……现在，肯定不是他对手。”
“要想救你，我必须提升法力，你看……这个……”
黑暗中响起冯无邪生无可恋有气无力的声音：“你吸吧，要多少吸多少，最好一次把我吸干！”
“给我一个痛快，让我死，死了好啊，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哼哼！”
“你不要沮丧，不要赌气嘛，我这也是为了救你嘛。”唐糖鼓励。
“难道你不想报仇，不想尸逐老鬼死？”
冯无邪对唐糖很失望，不再相信它。
“少给我假惺惺来这套，你这是猫哭耗子。”
“你不就是想趁人之危，来吧，少废话，你什么，不就想吸我阳寿，吸吧，满足你！”
唐糖也不客气：“我知道你的是赌气话，但没办法，我必须要比尸逐老鬼强，才能救你出去！”
“我也丑话在前，不管你的是赌气话，还是真答应，事后不要给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也不要什么散不散伙的屁话，该供奉我的，你一样不能落下！”
话完，冯无邪体内那珍贵的东西，已冲出灵盖。
唐糖也不带半点愧疚感，没有半分过意不去。
黑屋又恢复了寂静。
过了多时，冯无邪喊：“狗日的跛脚鼠，你还在不？”
回应他的仍是寂静，显然它已经走了，去对付尸逐老鬼去了。
冯无邪心里重新生起求生的希望，好像也不怎么恨灰家仙唐糖了。
当不公成为常态，索取成为习惯，愤恨中屈服，接受了，似乎一切都是如此正常。
孙半仙家堂屋，桌上点着烛，烧着香，米斗上贴着的纸片人，微微蠕动。
那是尸逐老鬼用冯无邪的阳寿在修炼。
堂屋里空无一人，孙半仙和凤都不在。
按理尸逐老鬼修炼时，相当于人在睡觉休息，身边一定要有人护着。
孙半仙和凤都不在，会有如此大意。
其实不然，这都是唐糖的手笔。
它恢复成两米多高的鼠样，竟大摇大摆走到纸片人前。
扫视点燃的香烛，最后目光落在纸片人上，露出阴险狡诈又得意的嘴脸，放肆的嬉笑。
笑着笑着，忽然摆了个前倾的姿势，张大嘴，像要生吞纸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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