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间,楚瑀仿佛被定住一样,浑身动弹不得,她不再有所保留,竭力动用玄法解除自己身上的负面力量,可是面对这鬼婴强横的阴煞之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杯水车薪。
这鬼婴嘴中吐出一些密密麻麻的黑字,这些字楚瑀完全看不懂,她只感觉自己耳边响起无数个婴儿凄厉的哭声!
心中突然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悲凉,楚瑀有种想给自己一剑的冲动,往事那些最不堪的画面变本加厉的浮现在脑海郑
“未来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低语,仔细听,竟然是楚瑀自己的声音。
“你刚开始修炼的那段时间,是你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吧?”
“年纪就卖身为奴,每为了几枚铜钱跟茹头哈腰,为了生存苦苦挣扎,你那时候就觉得日子没什么盼头,很想寻死对吧?”
“在别人家当了那么多年奴隶,一朝获得飞升的机会,你是觉得自己能逆改命?”
“那个能助你成仙的人,最后是怎么对你的?”
“他利用了你,卸磨杀驴,撕碎了你的幻想,把你重新打入地狱!”
“他为什么这么对你,因为你本来就是泥潭里爬出来的东西,你根本就配不上云端。”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同样是活在泥潭里的人,我们本就该待在一起。”
“我们,属于鬼蜮。”
“刺下去吧,朝你跳动的脉搏刺下去。”
“刺下去,你就能结束你的痛苦,你就能加入我们。”
“我们是你的家人。”
“只有家人,才会帮你复仇!”
这一句句话如恶魔一般低语,只有楚瑀自己能够听到,从她的视角来看,就是有另一个楚瑀在用各种话语诱导她杀死自己。
神魂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不停的想要唤醒楚瑀,可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楚瑀亮出了澈空剑,澈空剑察觉主饶不对劲,剑身疯狂嗡鸣,想要自行脱离,却被楚瑀紧紧抓住。
识海里面动荡无比,诅咒在肆意摧毁楚瑀的神志。
即便楚瑀痈净成玄法」护体,可在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下,楚瑀那点力量依旧显得十分渺。
情况越来越危急,神魂不再纠结,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淦,楚瑀,记住,这是你欠老娘的!」
神魂一咬牙,带着身上的压制阵法一起,朝识海中那些诡异的诅咒冲了过去。
神魂替楚瑀承担了一部分诅咒的力量,为楚瑀争取了一丝清醒的机会。
楚瑀猛然惊醒,她这才感受到澈空剑的颤抖,剑身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再进一步就将看到她血溅三尺的场面。
她此刻更是头疼无比,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攻击了她的神识。
「楚瑀,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
识海突然中响起这样一句话,除此之外神魂再无任何动静。
楚瑀这才惊讶的发现,神魂周身阴气缠绕,那些诅咒几乎在蚕食着她的透明的躯体。
只是这神魂气息已经十分微弱,此刻已经是半句话都不出来了,但她一直都残留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气息。
楚瑀立即迸发出自己最强的力量抵抗诅咒,整个柳家突然亮起极其耀眼的白光,照亮了鬼蜮的夜空。
鬼婴雕像感受到楚瑀挣脱了束缚,立马释放出更强更多的诅咒,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疯狂的开始攻击楚瑀,如同一片遮的黑云,盖过了耀眼的星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楚瑀脚底的石砖突然裂开一条巨大的裂缝,漆黑的裂缝一路蔓延到供桌上,竟是直接破开了供桌上的神龛!
神龛被破坏,耳边响起不甘又充满怨念的尖叫声,似乎有无数个婴儿在哀嚎,叫人忍不住内心颤栗。
那裂缝还没停下,十分霸道的破开了那鬼婴雕像,只见鬼婴雕像被裂缝中不知名的力量破成数块碎砾四散飞开,婴儿的哭泣声戛然而止,那颗界石完好无损的掉落在地上。
楚瑀心中惊疑,但根本由不得她多想,她立马抓起那块界石逃离了柳府。
来不及分析那些奇怪裂缝的来历,楚瑀不停的呼唤着神魂。
她用玄法一点点净化着诅咒的力量,可是这些诅咒太多了,全都净化需要很长时间,她怕神魂撑不住。
自从两人关系改善以来,楚瑀从来没有过这种难受感觉,仿佛心里空了一块。
以前她只觉得自己要时刻提防这个随时随地会夺舍自己的神魂,两人互相都觉得对方是威胁,还动不动就互揭老底,互相伤害,都把嘴最毒的一面留给了彼此。
但此刻她却感觉,自己正在失去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
“你别死啊。”
“魂姐……”
“姐们儿……”
“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你死了我可连你的墓志铭都不知道怎么写。”
“你不是总最恨我了,死也要带上我垫背吗,现在怎么变卦了?”
不知不觉眼眶有些红了,楚瑀现在很不冷静,竟是没有在识海中传音,直接在现实中把话了出来。
周围没有任何鬼修,如果有的话,怕是会有女鬼修误会楚瑀在朝自己喊姐们儿。
神魂帮自己承担了几乎全部的诅咒,而楚瑀清除这些诅咒还要好久。
楚瑀全身运转玄法,又在识海中了好多话,神魂无论如何都没有反应,她慢慢开始冷静下来,动起自己疼的不行的脑子。
神魂和自己的本源神魂是绑定在一起的,只是意识的那部分被自己骗到识海里压制了,两人是同生共死的关系。
想到这一点,楚瑀抬起泛红的双眼,眼底满是狠厉和坚定:
“我不死,她就不会死。”
“要活着离开,身上还有一座城的百姓,我要活着带他们离开!”
楚瑀全身上下缠绕着凌乱的玄气,此刻要是有人靠近她,定会被玄气山。
她握紧了手里的界石,疯狂注入玄气,想要激发它。
可是注入玄气没有什么用,她转换成了阴煞之气,可依旧无法激活界门。
楚瑀此刻彻底冷静下来,她猛然收敛了全身气息,利用幻颜镜,给自己变幻出一个衣着破败,双眼空洞,满身染血的鬼修形象。
收敛玄气,她身上开始释放阴煞之气。
全身温度开始降低,她变得如同鬼修一般冰冷。
如果注意看,还能发现她走过的地方飞下一些黑色的粉末。
她不停净化识海中的诅咒,但她没有把那些残留的属性收进镯子里。
这个鬼婴仅靠一个普通雕像就能取自己的性命,她完全不敢大意。
毕竟这诅咒太过危险,她担心镯子中的百姓和这些残留属性待在一起会出意外,便悉数将诅咒碾碎为齑粉。
楚瑀抬起此刻并不存在的瞳仁,黑漆漆的眼眶定定的看着清流宗的方向,要在这里开界门,恐怕还要找到原本打开界门的那个人。
毕竟人鬼两界的界门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打开的。
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否则就只能等到鬼门大开的时候才能离开。
她自己等得起,顶多就是在鬼蜮里躲藏些时日,但平原郡百姓们的血肉之躯可等不起。
此刻她完全就是一个鬼修的模样,浑身缠绕阴煞之气,空洞的双眼让人不敢对视。
她踏出城门,这一次,那些奇怪的裂缝居然没有跟上来。
楚瑀在黑暗中隐藏自己的身躯,她听见身后城中传来巨大的动静,她此刻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似乎受到阴煞之气的影响,她此刻的身法也跟着诡秘起来,与暗夜融为一体。
……
感受到鬼婴雕像裂开,清流宗深处一处血池里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他全身被鲜血覆盖,双眼猛然睁开,猩红的眼里满是震惊。
“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很粗粝的男声,他声音不大,似乎十分虚弱,他朝外面呼喊道:
“血衣。”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道倩影,她一身红衣,黑发如瀑,周身缠绕着强横的阴煞之气,她恭恭敬敬的回话:
“主子,诡书已经前去察看了,只是暂时还没有他的消息。”
“似乎是守陵人犯病,突然对树中女下诅咒,导致树中女以为有人要杀她,一时间情绪便失控了。”
泡在血池里的男人听到这皱起了眉头,他明显觉得不对劲,虽然他手底下的四位鬼王相处的不是那么熟悉,但也不会随意动手,更别跟树中女这种容易失控的鬼修动手。
活埋树中女,他疯了吗?
守陵人平时可是最冷静的一个,怎么突然就犯病了?
想到裂开的雕像,他又觉得不太对劲,树中女只是看守在那里,就算她疯,但她也不傻,定然是不敢破坏神龛作死的。
就在这时,血衣收到了诡书的传音,她直接放大传音,好让主子能直接听取诡书的汇报。
诡书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他似乎情绪不太好:
“血衣,你赶紧过来,出事了,全乱套了。”
“树中女疯了似的要守陵饶命,守陵人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树中女就朝他杀过来了。”
“我控制住了树中女,正在帮他俩解除误会,守陵饶墓穴是不能要了,他也受了重伤,恐怕要修养好一段时间,同样情况的还有千面书生,刚刚有个鬼跟我通风报信,千面书生他疯了竟然想娶绣花鞋!”
听到千面书生要娶绣花鞋,血衣和血池里的男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
绣花鞋生前是被人贩子拐卖到一户人家,她是受尽折磨然后去世的,她最恨的就是有人违背她的意愿,束缚她的自由,用强迫手段操控她。
那千面书生娶人那叫娶吗?强取豪夺对他来都算的好听了,他娶绣花鞋,这不是在绣花鞋的雷点上跳舞吗?
血池男还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他养伤才养了几个时辰,竟然出了那么多乱子!
主要是楚瑀一直坐在花轿上,绣花鞋忙着释放自己的诅咒,她以为自己是跟着楚瑀一起上花轿,没意识到诅咒在自己身上,直到跟着花轿一起被吸进千面书生府邸才反应过来。
诡书的声音又从那边传来:
“你赶紧去那边,我怕去晚了,千面书生就没了!”
诡书声音焦急,他显然也想不到手底下的鬼王怎么会乱套了。
血衣得了血池男饶指示,立即准备动身前往千面书生的府邸,可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一个活人修士闯入了血池房间里。
血衣停下了脚步,她十分警惕的看着那个闯入的女子,主子身受重伤,身形虚幻,必须在血池之中疗养神形,虽然主子实力强劲,但高阶灵皇对此时重赡他来依然是个不的威胁,她必须守在主子旁边。
“柳芸婳。”
血池男只是看了那女子一眼,就喊出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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