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以爱为名的伤害
乌鸦飞过松树林，来到蓝发少女身旁，少女抬起头，伸展手臂，看着乌鸦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嘎！回报！那边的事情已经妥善完成了！”
“意料之内的顺利呢。看来我这边也得加快速度了。”
玉霄着，斜睨了一下脚边躺着的半死不活生物。
“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这么一个勉强能沟通的家伙，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她从袖口里抽出一条锁链，口中低吟出不知名的语言，不消片刻，锁链便像是活过来了一般，自动缠绕在那只进气多出气少的恶鬼身上。
“走吧，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得先把这位鬼先生安置到没有阳光的地方。”
“嘎──！任务结束！休息！休息！”
幽暗的松树林间，少女肩头栖息着乌鸦，单手拖拽着一只恶鬼，身影缓缓消失在林间深处。
……
第二一早，黑嘴里叼着一张写好的拜帖，飞进了不死川实弥的宅院。
实弥正坐在屋外的走廊上发呆，身边还放着一个崭新的木匣子，日轮刀也被随意地丢在一旁。
“嘎嘎！不死川，我家玉霄大人特意给你送的拜帖，还不快来收下！”
黑将嘴里的拜帖一口吐在实弥的脸上，态度无比嚣张。这家伙总是针对玉霄，它才不愿意给出好脸色。
实弥没有任何动作，一反常态地颓然坐着，就算被黑把信封丢在了他的脸上，也没有太大反应，像是失去了所有感官。
黑对他这种无视的行为非常不满，扇动翅膀落在青年旁边，拿长长的喙疯狂啄他的手臂。
“嘎！不死川！不死川！”
它嘎嘎大叫着，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而实弥连眼也没抬，挥手就把他赶开了。
“走开，别来烦我……”他嗓音嘶哑地不像话。
“八嘎──！八嘎──！”黑一边骂着脏话一边往房顶上飞去。
本以为乌鸦的嚎叫声就够让人烦心的了，不巧的是院门外也传来了拍门声和少女的呼唤声：“不死川先生，在家吗？我刚刚送了拜帖，是特意来上门拜访你的哟～”
实弥不想去管，任由少女在外面敲门，很快，敲门声停止了，只是来访的客人并不走寻常路，直接从围墙外跳了进来。
“真是的，明明在家还不给人开门，躲在屋子里捣鼓什么呢。”
蓝发少女声抱怨着，自顾自地闯进了寂静的庭院中，一抬眼，就见白发青年正颓然地坐在屋外的走廊上。
“你来干什么？”他问。
玉霄挑了挑眉，不答反问：“怎么，不欢迎我？”
“我没什么可招待你的，赶紧走吧，别来打扰我。”他给刚见面的客人下达了逐客令。
“你不会以为我是图你家的抹茶和荻饼才特意来拜访的吧？”
玉霄很自然而然地在他旁边坐下：“你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啊，是发生什么了吗？”
“……”实弥不想回答，扭过头，将视线转向另一边。
玉霄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索性也不跟他再打趣些什么：“我来找你，是有事想告诉你。”
“没心情，不想听。”实弥回绝的话脱口而出。
“哦？如果我这件事会干涉到你的命运……嘛，就算我这么，估计你现在也听不进去。”
“你知道了就快走。”
“别这么急着赶人嘛，先听我完再赶我走也不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玉霄也不恼，笑盈盈的托腮看着他。
实弥没有再答话，算是默许了她接下来的行为。反正不管她什么，都和他无关，他也不打算认真去听，等她完后自行离开就是了。
“之前我在千叶执行任务的时候，听了一件趣事。嘛，是趣事有点过分了，但这件事在当地很出名，几乎是家喻户晓的程度。”
“……”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玉霄像是自言自语般讲述着：“那件事发生在一个很的镇子上，主人公叫做君岛，在火车站工作，是个非常有前途的年轻人。”
“他的母亲是家喻户晓的严苛，每月不仅会以房租为由，强行收走他薪水的一大半，还时常训斥他不够上进，几乎每都是对他恶语相向。”
“君岛长期生活在母亲的压迫之下，导致他非常怨恨自己的母亲，甚至一度想离开家，但无一例外都在母亲的阻拦下失败了。”
“本就因为工作压力大的君岛被母亲的种种行为逼迫到几近崩溃，邻居也时常去劝解她的母亲，不要太过严厉了，否则会伤了孩子的心，可是收效甚微。”
玉霄到此处，实弥仍旧无动于衷。
她叹了口气，缓了缓，才继续道：“事情的转折点在大约一个月前，君岛的母亲因病离世了。”
“那并不是多么严重的病，只是想治好会花费大量钱财。所以君岛的母亲自己放弃了治疗，并且隐瞒了病情，直到某君岛结束工作后回到家，才被好心的邻居告知，母亲在病痛中离世了。”
“听闻这个消息的君岛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直接跪在地上地痛哭了一场，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母亲的压榨。”
“他为母亲办完丧事后，整个饶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连周围的邻居都能感觉到，压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巨石似乎终于从他身上挪开了，就连君岛自己也这么认为，他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然而君岛这样积极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几。在为母亲收敛遗物时，他发现一直被母亲当做宝贝藏起来的箱子上此时已经没有再落锁，而是静静地躺在存放被褥的隔间里。”
“出于好奇，君岛打开了那个盒子，你猜里面放着什么？整整一箱的钱！硬币和纸币混合在一起，堆了满满一箱！”
实弥眼神微微一动，有了些许波澜。
玉霄自然是观察到了他的变化，接着道：“在那些钱币上，有一封母亲留下的亲笔信。”
“信笺里的内容意思大致是，身为君岛母亲的她认为自己很无能，无法给他更优渥的生活条件，君岛父亲的早逝是她和儿子心中无法磨平的伤痛。”
“为了督促君岛，她下定决心，哪怕不被世人所认同，采取过激的行为，也要让君岛打起精神，从失去父亲的阴影里走出来。”
“于是她不再露出笑容，而是变得十分严厉，几乎每都在指责君岛。在这种不断给君岛施加压力的情况下，君岛果真无心再伤感父亲的离世，开始发奋图强，最后成功入职了火车站的工作，成为了一位列车员。”
“她的母亲，自己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她所学习的知识有限，就算君岛怨恨她，也心甘情愿，因为她深知这样的行为会给君岛造成多大的伤害。”
“信的最后，她这些钱都是为君岛攒下的，希望他将来有了自己的家庭后，能够将她所带来的痛苦与伤害以及她这个人都彻底忘掉，去开启他的新生活。”
玉霄看他握紧了拳头，故意问他：“你猜君岛最后怎么样？有没有按照母亲的嘱托好好生活？”
实弥无法回答，因为他已经猜到答案了。
长期处于被打压环境中的人，在某以为自己终于脱离了苦海，却发现自己所忍受的苦难都是以爱为名的谎言，欺骗他、伤害他的人是全世界最爱他的人，这种情况下，那个人还能怎么办？
他怕是……
“他最后卧轨自杀了。”玉霄很平淡地道出了结局。
实弥双眼猩红，猛地从走廊上站起来。他像是一只暴怒的恶鬼，揪着少女地衣领将其按倒在地上，怒不可遏地质问她：“你到底什么意思？！”
“特意来这里找我这些，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吗？你是觉得我很可怜吗？如果是这样，你成功了！”
玉霄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盛怒中的他，轻声：“我不是要看你的笑话。”
“我只是想知道，难道你想成为像君岛母亲一样的人吗？”
“用自己的语言去伤害最重要的亲人，让他去行走在你所认为的正确道路上，然后呢？有考虑过他的想法吗？有思考过他的感受吗？”
“一味的想让他远离危险，却不知道你这么做，反而是害了他！”
实弥不愿听她继续下去，怒斥道：“闭嘴！你又懂什么？！”
“是啊，我什么都不懂。我不像你，至少你还有个为了见你不惜化身噬鬼者的弟弟，你知道吗？在他眼里，你就是他的全部，而你呢？拒绝了和他的和解，还无情地把他从你的世界中驱逐……难道你忘记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两个人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了吗？！”
“别了…你别再了！”实弥一下松开了她，整个人都瘫在了走廊上。如同故事的主人公君岛得知事情的真相后悲痛又绝望。
和玉霄所的一样，他将最亲的弟弟赶了出去，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远离鬼杀队、远离和鬼之间的搏命厮杀，让他有一隅安栖之所！
……他做错了吗？他只是怕他会随时丢掉性命啊！
“你以为离开了鬼杀队，玄弥就安全了？没有鬼杀队，没有你的看护，他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要是不心遇见，更强的鬼……呵，你应该知道，意外随时都会发生，这可不是我在危言耸听。”
玉霄站起来，理了理衣角：“不过，你还有机会去挽回，赶在一切尚未发生之前，去阻止这一牵”
“……就像提前得知母亲良苦用心的君岛，用钱治好母亲的病，再与她和解那样。”
玉霄完，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写着地址的纸，和一份装着年轮蛋糕的礼盒，丢在了实弥面前。
“我不喜欢浪费食物，给出去的东西也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完，她就消失在原地，连同檐上的乌鸦也飞走了。
满院寂静中，徒留白发青年压抑的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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