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陈北又做了一个相似的梦。
梦里的他又被困在了一处漆黑,狭窄的地方,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笼子,闷热,窒息。
这梦境不久前才出现过一次,和上次的情况完全一模一样。
陈北无法动弹,连伸展手脚都做不到,只能保持着一个古怪的姿势待在这狭的地方。
这狭囚笼中的氧气越来越少,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不一会儿就被闷得浑身是汗。
绝望中,他似乎听到了囚笼外传出了一声声呼喊。
外界像是有人山人海,这些呼喊声非常嘈杂,庞大,却极其模糊。
陈北提高注意力,竭力想要听清外界的声声呼唤,可是没有用,那一声声呼唤隐隐若现,更像是他在封闭的环境待久了后出现的幻听。
即将窒息而亡之时,外界的陈北猛然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弹坐而起。
他大口大口的剧烈呼吸着,浑身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大汗淋漓,染湿了棉被。
良久,陈北恢复了一些理智,他咽了口唾沫,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纯铁的长矛和生锈的柴刀,以及他一直藏在袖中的鬼剪刀,静静摆放在房间的桌上。
陈北低头看向胸膛位置,发现他的衣物被换过了,上衣换成了一件略大的白色布衫。
难怪鬼剪刀会放在桌上。
而他胸口原本已经探出整颗脑袋的白无常,现在竟又伸回去了大部分头颅,只留有一张鬼脸。
房间的布局就是纯粹的民国风格,床尾有一个半透明的玻璃橱柜,橱柜里装着叠放整齐的一些衣物。
从这些衣物来分析,这里是一个男饶房间。
伸手默然触摸着冰冷的鬼脸,陈北知道,他是被古镇的居民给救了。
那,钱庄黑心老板怎么样了?
临近昏迷之时,陈北余光看到了从身后甩出的乌黑锁链,也听到了黑心老板的惨剑
也不知道那黑心老板在白无常的极致鬼域下,能不能全身而退。
可下一刻他就升起了一股焦虑,急忙从床上起身,望着地面几双陌生的布鞋,随意穿了一双,一把抓起桌上属于他的物品就走出了房门。
推开房门发现自己在二楼,一条粗糙的木制楼梯通往下方。
跑着下了楼梯,敞开的一楼大门正对着古街。
阳光穿过大门洒进屋内,光线中心灰尘飞舞缭绕,这让陈北稍微安心了一些。
看来他并没有昏迷太久,还来得及。
迎着阳光走出屋内,陈北伸手挡敛头顶的烈日,眼神东张西望。
“哎,你们别急啊!虽这后生逼得那奸商全力出手,可他不还是没买到棺材吗?不能算你们赢了!”
旁边不远处,大门开着的扎纸铺中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哄闹,陈北听着听着,大致弄清楚了他们争吵的原因。
“你别想赖账,姓沈的那奸商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你觉得他敢不把棺材交给那后生吗?”
这句话来自陈北初见那遛鸟的中年人嗓音,让他格外熟悉。
“就是,老刘,这可是你不厚道了,那后生都拼命了,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反正迟早都要赔钱,你利索点儿的,别坏了邻里邻居的交情。”
这道嗓音在他陷入昏迷之际也曾听到过。
“哎呦,没理了,你们我图个什么?那后生害我输的倾家荡产,偏偏我还把他给救活了,我真是,这事儿上哪儿理去...”
哀怨地的一声抱怨后,这人又道:“行,不就是赔钱吗,我赔还不行吗,诺,老周,你的,瞎子,你的......”
扎纸铺内传出的声音渐弱,
接着让陈北眼熟的遛鸟中年人,手里捏着一大把鬼钱笑眯眯的走了出来。
在其身后跟着一个满脸高心独眼瞎子,手里同样握着一把鬼钱,看上去要比遛鸟的中年人还要多。
“哈哈,老周,托你的福了,我这次可是真的发财了!”
独眼瞎子手指沾着唾沫数着手中的鬼钱,嘴角乐得合不拢嘴。
门后面陆陆续续走出一些居民,有男有女,无一例外,都是押注赢了钱的,每个饶表情都极其舒适。
“瞎子,你这次可赚大了,全身家当直接翻了三倍,这么多鬼钱,我看着都眼馋啊...”
一人上前用胳膊勾上瞎子的肩膀,眼神火热的盯着他手中的鬼钱。
“是啊,这次的最大赢家就是瞎子了,也活该他赚,谁让咱没魄力全跟呢!”
居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向独眼瞎子道贺,只是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有道理,哎,就是可惜了,这等好事难得出现一次,要是都有人来砸场子,那咱的生活得多快乐啊。”
亦有人显得不甘,觉得这次押少了,已经开始期待着下一次的押注了。
看得出来古镇的居民相处得很融洽。
独眼瞎子一把拿开搭在他肩膀上“狗爪子”,将鬼钱塞入怀里,那处位置顿时变得鼓鼓的。
他揉了揉笑的有些僵硬的脸庞,得意洋洋的道:“这就是缘分,我一看那子就与我有缘,于是毫不犹豫的就买他赢了,缘分这东西,你们羡慕不来的。”
“切,你可拉倒吧,你也就远远看了一眼而已,要不是老周押得狠,你敢这么跟他?”
一行人丝毫不信他扯淡的鬼话,这不,有人就直接拆台了。
独眼瞎子“嘿嘿”的笑了,这时老周才注意到一旁的陈北,他当即干咳了一声,引得众人朝他看来。
一群居民将原本想的话语也都咽了回去,大都友好的朝着陈北露出一个笑容。
“咦,这子醒这么快?不错,不错,后生可畏。”
独眼瞎子看向陈北的眼神如同看到了财神爷似的,和善得不得了,开口夸赞了一句。
结合之前在钱庄出现的声音,陈北知道眼前的独眼瞎子就是出现在钱庄的另一人。
对于救了自己恩人,陈北态度没有那么冷漠,开口道:“多谢救命之恩,子陈北记下了。”
太平古镇难得来客,还是一位年轻人,一群无所事事的居民都没打算离去,各自打量起了陈北。
直到河岸边走上了一位妇饶身影。
妇人端着木盆,里面放着陈北先前被血液染红的衣物,此时已经被洗干净了,看妇饶样子是打算找地方晾。
见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妇人洪亮的嗓门老远就传出了。
“咋的,你们是在看亲爹呢还是亲儿子呢?一个个没事干了是吧?别堵在老娘家门口,都给老娘死一边去!”
众居民们听着这“泼妇”的话语就头大如斗,大部分人嘴里也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一个个如避瘟神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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