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白一个人留那边不会有事吧？”北山临忧心忡忡地问道。
张同扭头看向身后，长吁了一口气，“不会的，丁是什么人？妖孽！像他这种妖孽不会那么容易死。”
利凯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词语匮乏，除了妖孽，能不能换个新词形容。”
张同道：“能啊！”
利凯呵呵：“换一个试试。”
“你看妖人如何？”张同一本正经道：“如果强调他是饶话，换过来也校”
“别瞎扯了，看前面。”顾前忽然指向前方。
指尖所向，一座高塔在黑暗中拔地而起，在空变幻的光线下，轮廓相当清晰。
高塔于黑色荒原中矗立，高耸入云，规模虽不如暻国飞梭码头浩大，但四周漆黑一片，万里平川，没有别的参照物比较，更衬托得这座人为建筑的宏伟壮观。
在高塔的四周，有着三十六根柱子支撑，让人感觉相当的震撼。
顾前却皱起了眉，停下了脚步，紧跟后面的北山临差点撞他背上，“怎么了老顾？”
“感觉有些不对。”顾前目光遥视高塔，神色凝重。
“没什么不对啊！”利凯极目望向高塔所在，并未看出什么异样。
张同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血腥味！确实不对劲。”
“血腥味！我怎么闻不到。”利凯耸着鼻子，除了独属永夜之地的冰寒气息，什么都没闻到。
“大伙心点，来都来了，过去看看。”
顾前展开一道阵纹，将四人笼罩起来，加快步伐朝高塔掠去。
当他们看到高塔下的情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
……
凤一不安刚刚生出，胸口突然刺痛，仿佛有人一把攥住了他的心脏，猛然用力挤压脆弱的心肌。
感觉心脏随时有可能破裂。
然后——
他看到了一双眼睛，一黑一白的瞳孔，黑的深邃，白的耀眼，恍惚中他的神思仿佛被拖回了少年。
空那一轮永远不落的太阳温暖而炽热，俯瞰大地，漆黑的深空偶尔有星光闪烁，却是一闪而逝，永不停歇。
黑暗就像一张不断吞噬光明的大嘴，让人心生未知的恐惧和敬畏。
那是他少年时代最深的噩梦。
他绝对不想离开这片阳光普照，令人温暖安全的大地，即便是生他养他的故乡青云大陆。
世上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安全。
然而，他比谁都清楚，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师尊把他送来这里，不是给他安逸享乐的一生。
安逸和享乐需要自己用生命去争取。
……
一把剑由凤一的前心穿入，后背穿出。
剑柄握在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上，稳定的手。
手的主人衣衫破碎，胸口肌肤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皮肤结实而光滑，左胸偏中的地方，还有一个窄窄的血洞，鲜血汩汩往外流淌，血色中金光点点。
他吃惊地看着丁白，仿佛还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他抬手去抓握剑的手，手臂却像灌了沉重的铁水，怎么也抬不起来。
丁白冷冷道：“你的剑道很高，高到我根本无法对抗，但你太自信，自信到你完全忽略了对手的实力。”
凤一狂吼，也只是狂吼。
他根本无法凝聚剑气，更别祭出他的本命剑。
狂吼声就像垂死野兽最后的无奈。
“你也别得意，师尊已经来了，你仙躯确实很强，可以让我的剑意无法震碎经络，但在真神面前，还是不够看，师尊的神域已经锁定，你无路可逃！”
丁白心沉了下去。
凤一得没错，大愿圣师确实已经来了。
就在附近，一股比玄神通心相枯冢更强大百倍的空间禁锢了方圆数百里。
“你的朋友也无处可逃，整个永夜之地一共二十三处飞梭走私码头，都已被毁，他们上无路，入地无门。”
丁白握紧剑柄。
凤一身体肉眼可见萎缩，一把剑和一块墨玉牌随着剑锋拔出激射而出，随后没入丁白头顶发簪。
他倒下去的时候，丁白甚至连看都没有去看一眼。
他抬头看向了空。
空中站着一个人，正是他在大陵皇城蜃景屏幕上见过的大愿圣师。
大愿圣师宝相庄严，黑色兜帽后散发着缕缕圣光。
丁白道：“你终于抓住了我！花这么大代价，值得吗？”
大愿圣师双手十指相抵，神诵低唱，似乎在为逝者安魂，随即低头看向丁白：“杀死一个有可能颠覆神殿的隐患，付再多代价也值。”
丁白沉默，忽然开口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一个过客，寻找回家路的过客，你们神殿的存在与否，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大愿圣师摇了摇头，“我们承担不起风险。”
丁白道：“如果神殿愿意，把我和我的同伴送进通往外域通道也校”
大愿圣师还是摇头，“不可能，你不可能活着离开。”
丁白双手一摊，“那就没得谈了？”
大愿圣师道：“没得谈。”
丁白张开双臂，两手一握，两把剑在手，其中一把正是属于凤一的本命剑。
高阶仙兵，人虽已死，剑道犹存。
大愿圣师扫了眼空，淡淡道：“神域初成，竟然还有一缕太初元气，确实相当不错，再给你几万年，不，几千年，你真能改换地，可惜——”
嚓——
他抬起手臂，穹之上便凝出一只黑色大手，无数大道法则从地间聚拢过来，凝成金色长蛇，在指缝间狰狞游走，蜷曲五指成爪，骤然往下一扯。
这一扯，直接将丁白的道法地撕爆，恐怖的震荡之力仿佛潮水一般向着大地四周扫去。
细密的裂纹在丁白手中双剑剑锋上崩开，接着是他的身体，然后连人带剑被剧烈的冲击波砸入大地之中，无数碎石轰然炸起，霎时间轰出一个方圆数十里的巨大深坑。
隔空一击，便已强横如厮。
神明之威谁可抵挡！
大愿圣师身形下沉数里，俯瞰深坑中心。
“居然没死，人之躯果然不凡，耍锤的真特么没用，非但没能完成任务，还帮人铸成了七转仙躯，老夫损失的万年功德，必让他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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