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寻思绪回笼,声音苦涩:“我沉睡多年,不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我们明启程去看看吧。”完,牵着麒昭一同回了帐篷睡觉。
毕寻继续抬头望月。
帐篷内,温暖的幻光石将两兽的影子投在帐篷壁上晃晃悠悠。
麒昭拿了湿帕子熟练的给苏杳杳边擦手边絮叨:“杳杳,需要让他发个血誓吗?”
苏杳杳扯过被子,摇摇头:“你没有觉察吗?属于兽神的血誓规则越来越淡薄了吗?”
麒昭诧异,屏息凝神仔细感知一番自己的誓言规则,良久,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闷哼,语气凝重:\"确实......,兽神留下的法则为什么淡薄至此呢?”
苏杳杳摇头。
但,她猜测,或许是兽神的神力不足了,需要同源之力蓄电?!
又或者,是兽神维持法则的灵魂之力不足,但她本尊又......
麒昭担忧道:“那如果兽神规则消失的那刻起,大陆会不会陷入混乱?没有契约约束,各方部落会不会为所欲为?还有,我们的结侣兽印会消失吗?”
麒昭越越不安,急急忙扯开自己的衣服查看,待看清楚随着胸口老虎图腾,还好好的待在自己的胸口,随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时,心口的堵塞终于疏通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苏杳杳敲了敲他结实的胸肌,摇头:“不会,我们的军队不是吃素的。那个部落敢在这个节骨眼作乱,军部会直接强势镇压。”
“至于兽印会不会消失,我想,应该不会,兽印只是借助兽神之力来缔结伴侣的灵魂契约,一旦缔结成功,伴侣之间便是灵魂深处的永恒印记。即便兽神规则消散,可这份灵魂羁绊也不会轻易湮灭。
麒昭懂了,揽过苏杳杳的腰身,一骨碌攥紧被子,强制闭眼,“我们睡吧,今晚有兽守夜,我们能睡个安稳觉了。”
苏杳杳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眼睡觉。
*
翌日一早,晨雾还未散尽,毕寻带着两兽出发。
“我沉睡前,重明佑已经沉睡百年,如果大陆上没有他的消息的话,要么他还在沉睡,要么.....”
毕寻喉头有些哽,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风里。
但未尽之语,他们仨都知道意味着什么,眸光暗了暗,低头沉默不语。
良久,麒昭拍了拍毕寻的肩膀:“走吧,先去看看再。”
重明佑是重明鸟,是毕寻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幼时,还曾扑棱着翅膀,跌跌撞撞地跟在重明佑身后,在火林里穿梭嬉戏,追逐玩耍。
少年重明佑摸着毕寻的脑袋:“阿寻,你要快快长大,等你长大了,佑哥哥就带你出门畅游大陆。”
阿寻捏着拳头,眼睛亮晶晶的:“嗯嗯,佑哥哥,我一定长得比你高,实力还比你厉害!到时候换我保护你,我们一起去看最东边的日出,看最西边的日落。”
“好,”重明佑闻言爽朗大笑,指尖轻轻点零阿寻的鼻尖:\"那我就等着那一!\"
毕寻看着逐渐化成黑点的重明佑,眼泪哗哗哗的留个不停。嘴巴里一直嘟囔着:“佑哥哥,佑哥哥,你要快点来看我哦。”
寻阿母蹲下身,轻轻擦拭阿寻的眼泪,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呀!我们家的阿寻哭起来真好看呀,可你要是在哭的话,这里估计能把阿母和阿父淹成落汤鸡啦!\"
阿寻抽噎着,鼻子一耸一耸:\"才、才不会......\" 话音未落,新的眼泪又滚了下来。
寻阿母突然掏出个木雕鸟,在他眼前晃了晃:\"快看!这是佑哥哥临走前藏在你枕头下的,要等你不哭了,才教你怎么让鸟飞起来!\"
阿寻抽抽噎噎的抓过木雕,跑回了自己的山洞。
寻阿母好笑的看着自己崽子,和寻阿父回了自己的山洞。
再次见到重明佑的时候是在森林里。
他浑身浴血,羽翼残破不堪,金红色的羽毛上凝结着五颜六色的血迹。
毕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佑哥哥,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竟如折翼的孤鸟,倒在血泊郑
“佑、佑哥哥!” 毕寻踉跄着冲上前,颤抖的手抚过重明佑染血的脸颊。
重明佑费力地睁开眼,看到毕寻的瞬间,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阿寻…… 你长大了。”
他想抬手摸摸毕寻的脸,却因力竭而坠落。
毕寻背着他从炎季走到了寒季,从森林走到了沙漠,看了大大百来名巫医,才终于将他的命救回来。
重明佑:“阿寻,谢谢你。”
毕寻眼泪不受控地一颗颗掉,委屈的要命:“佑哥哥,你答应过要来看我的。”
重明佑:“......”
突逢巨变,家园被毁,阿父为护他惨死,他怎可能独活于世,血债只能血偿,不报此仇,阿父怎么安息。
他孤身一兽闯入仇敌盘踞的暗窟,利爪撕裂夜幕,金红火焰与漆黑的仇敌绞作一团。最终以命相搏,才将仇敌彻底击溃,本以为自己会就此消散,不成想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他日思夜想的阿寻。
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安慰:“对不起,佑哥哥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毕寻红着眼眶,掌心火明明灭灭:\"佑哥哥,你敢死,我就把这世间烧成灰烬陪你。\"
重明佑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抚上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庞,声音沙哑:\"傻阿寻,我答应过要带你看遍大陆...... 这次,换我带着你走。\"
“好。”
至此,两兽并肩于山巅,乘风而起,看过最东边的日出,也看过最西边的日落,掠过残垣断壁的故地,也越过新生的翠绿森林。
日子晃晃悠悠过,只是好景不长,重明佑为保护毕寻,再次受伤,且这一次他的旧伤也复发了,体内的暗伤新伤让他更加虚弱。
但,为了不让毕寻担忧,重明佑谎称自己无事,拖着病体陪着毕寻日常游玩,看着笑的明媚的毕寻,他做了个决定。
阿寻,你要一直这么开心的活着。佑哥哥先行一步了。
“阿寻,我要闭关了,往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也要开开心心的。忘了我吧。”
毕寻攥紧手中的留音螺,看着紧闭的石门,眼泪刷刷刷的砸在地面上,愤怒的火焰在他周身不断翻涌,烧焦的碎石在热浪中簌簌作响。
可一想到重明佑在洞内沉睡,他猛地掐住掌心,指甲深深陷进皮肉里。火焰渐渐平息,只剩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着情绪。
后来,他想了各种办法,始终无法打开石门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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