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过着，不咸不淡的。
慢慢的，于慧也适应了这种在家看孩子的生活。
邻居的媳妇赵敏跟慧差不多的年纪，刚下岗在家，也有一个跟福子一样大的孩子，两个人时常相约着一块带孩子玩。
一慧带孩子出门，正好遇见卖水果的刘嫂。
她扯开大嗓门问：‘哎，慧呀，你公公怎么最近没来呀？好久没来我摊位上买水果了。’
‘是没来，可能家里有事，走不开吧。’
于慧心想他从前买水果也不是来我家呀。
她知道唐玉成还是每周都来城里的，也许知道刘嫂跟慧是邻居，怕她传话给慧，再也没去买她的水果罢了。
但是跟外人不能这么，只能敷衍着。
不料刘嫂哈哈大笑起来：‘慧呀，你还瞒着我，从那次见到你公公，他就不来我这里买水果了，每次都去刘哥摊儿上买。哈哈哈哈哈……’
于慧很纳闷儿，公公的这波骚操作，她也理解不了。
只能尴尬的笑笑：‘我家爷爷其实也不是每次都来我这儿，很多时候是去看他的战友。但是为什么换地方买水果？我真不知道呀，刘嫂子。’
刘嫂子也是爽朗的人，哈哈一笑，没再什么。
但于慧心里却种下了疑问。
上世纪末，本世纪初，房地产行业掘地而起！
2001年，有开发商入驻了县城。在城北盖起邻一个设施齐全的园林区，卖价每平方800元。
那时候除了金融系统，上班族工资就三五百块钱，房价虽然比现在便宜很多，也远远不够全款买下几十平方的楼房。
随之而来的，是各大银行推出的住房贷款。为多数人解决了资金缺乏，却想住新楼的问题。
有条件的作为改善住房，全款预购新楼；没条件但有住房刚需的，向银行申请贷款，也预订了新楼房！
那时有相当一部分上班族预定了楼房。走到哪里都有人们谈论买新楼的事情。
唐冰川跟于慧：‘我们单位好多人都团购买楼房了，可以享受折扣，省下不少钱。咱要是没买地皮的话，也买楼房。住楼房宽敞干净，多好呀。’
于慧：‘我觉得住平房也挺好的呀，有个院子可以种菜，种花，还可以养猫，狗。最主要的是可以把被子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杀菌。住楼房有住楼房的好，住平房好处也挺多的呀。’
‘慧儿，现在咱手里有多少钱了？’
‘总是问。问来问去，还就三万多块钱呗。’
唐冰川叹口气：‘哎，咱这点钱，加上各种税费，买个50平的房子都不够。’
于慧：‘咱盖房子又不买楼。发那个愁干嘛？’
唐冰川：‘盖房子也得需要七八万，也差远了。’
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眼睛放光，对于慧：‘不行，慧儿，咱们今年得把房子盖起来。’
慧：‘也行，钱不够咱先盖两间。等以后有钱了再接起来。’
‘不！既然想盖房子，咱就一气呵成，全都盖起来。’
他又舔着脸过来搂住于慧，还不等他话，于慧就问：‘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你一露这副嘴脸，我就知道有事了。’
唐冰川哈哈一乐：‘真不愧是我老婆！好老婆，求求你，问大娘和哥哥姐姐借点钱呗，咱们一气呵成，把房子盖起来！’
一听这话，于慧挣脱唐冰川的搂抱：‘可行了吧！需要钱你就让我去娘家借，怎么不跟你父母要，不跟你的兄弟姐妹借？有事情第一时间应该想到找你的家人帮忙，总算计我家人算什么？！’
唐冰川嬉皮笑脸：‘慧儿，这怎么是算计呢？两边都是老人，我们有事了，都该帮帮吧。
我这情况，老的有点钱也不愿意帮咱，光给我看着孩子就觉得功劳大了，再他们也没多少钱。
史楼老人靠兄弟们养着，没什么钱。
虽然是亲兄弟姐妹，我是送出来的，亲兄弟也没那么亲了。即使张嘴也不一定借的出来。’
于慧反问：‘你怎么就知道我家人都有钱？我不管，有钱就盖，没钱不盖。’
唐冰川依然笑嘻嘻，出话来却有些阴阳怪气：‘好好好，不盖就不盖，等到猴年马月攒够了钱再盖。’
归，于慧终究也是愿意尽快住上自己的房子。
周末她买了些水果和排骨，带着福子回家看妈妈。
自从母亲脑梗，大姐不放心曾经把她接到了自己家。
俗话老鸦恋巢。妈妈一直恋着自己的院，因为院离学校近，为了方便上学，大姐和哥哥的儿子都在院住。
妈妈也想着回去给他们做饭。就偷偷跑回院，不再回大姐家。
大姐看着妈妈暂时也没什么事，嘱咐两个孩子，只要在家就多留意姥姥，自己回娘家也更勤了。
见慧回来，妈妈非常高兴。正好大姐也在，俩人都过来要抱福子。
于慧看着妈妈6+1的右手，笑道：‘妈，你忘了胳膊栓住了？’
妈妈也笑起来：‘总忘了自己有病了。觉得还跟从前一样。唉，没用了！来来，把褔子放床上，我跟他玩玩。怎么冰川没有一起过来？’
‘他跟那个张总去要账了。自从出去要账，基本没歇过星期。还得挤出时间回老家看他父母和孩子。’
于慧包了一只香蕉递给妈妈。就跟大姐去厨房炖排骨了。
姐妹俩边干活边聊。
慧起唐冰川想盖房子的事情。
大姐咚咚剁着排骨，对于慧：‘能盖就盖起来呗。一直租房子，啥时候是个头呀？租的房子也没法正经收拾。等盖起了自己的房子，好好收拾收拾。住着也舒心。’
于慧垂头丧气的：‘我们算了算，把房子盖起来，得花八万多块钱，我们手里才三万多，差的远呢。’
‘差这么多，还盖什么房子呀？！’
大姐语气调提高八度：‘你们早早的把地皮买下了，不然的话也买楼房多好呀，还能贷款，交个首付就能住新楼了。’
‘谁也没有前后眼呀。再我倒是愿意住平房，有个院多好呀。’
‘好是好，把房子盖到城边子上去，我和妈妈去一趟都费劲。’
于慧本想试试大姐有没有借给钱的意思，看来大姐没有往那上面想。便低头揉起馒头来，不再谈论这件事。
吃饭的时候，大姐问于慧：‘唐是不是跟那个家电大王张总出去要账啊？’
‘是啊，就是他。’
‘那个张总玩的可花了。听常年包着姐。’
‘就是他，唐冰川了，他们一起去东北的时候，他在车上就跟姐干那事儿。很没底线的。’
大姐停下筷子，盯着于慧：‘你别拿这事当笑话讲。俗话，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唐常跟着这个人能学出什么好儿？’
于慧想都没想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也就当热闹看看。他要真是那样的人，回来还给我这个？’
‘但愿他不是那样的人。’大姐嘟囔了一句。
午饭过后，大姐回自己家了。
趁着福子睡着了，于慧给妈妈洗了洗脚。
母亲早晨起的晚，也没有睡意，娘俩聊起来。
‘慧儿，盖房子还差不少钱吧？’
‘妈，你怎么知道啊？’
‘你俩在厨房里话，我听见了。我这里还有几万块钱，你要用的话就拿去，先把房子盖起来。有了自己的房子，才算有了家呀。’
‘妈，几万块钱是你的老本儿。我爸去世后，咱家也没有大的经济来源，您一个月就100多块钱的遗属补助，连吃药都不够。我怎么能动你那个钱？’
‘嗨，你看我这个病啊，也稳下了。这个钱呢，你拿一半去用，给我留两万就校以后你们有钱了就还我。没有呢，就当我帮你们。
我再让你哥姐借你们点儿。再了，修房盖屋这么大的事儿，唐他父母多少的也得帮衬点呀。这样一凑合不就够了吗？
才结婚多久呀？就攒下了一些钱，也不容易，都是过日子的孩子。你们都正经过日子呀，我们也放心了。’
老太太自顾自的唠叨着，为自己的姑娘找到一个靠谱的女婿而安心。
晚上于慧把老太太的意思转告给自己的男人。
唐冰川喜不自胜。少不得抱着于慧亲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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