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是流动的，从归墟流向昆仑虚。
这种流动衍生了磁场，以及更高级的力场。
这诸多力场交叠在一起，就形成了世间的种种力量、规则，乃至自然之道。
所以，修行之人讲究顺应自然。
因为自然的大势是不以饶意志转移的。
顺应自然，宛如坐地日行八万里。
当归墟——昆仑虚的流动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反转。
能量和物质沿相反的方向流动。
大地化作沧海，沧海变成陆地。
在青藏高原上发现了许多海洋生物的化石。
这明在遥远的上古，或者更遥远的时间，青藏高原一带是海洋。
古人称这一现象为——沧海桑田！
它不是范围的海陆变化，而是世间所有的海，所有的陆。
就像是大洗牌、再大重组。
同时，磁场也会逆转。
所有的能量系统，以及由此衍生的道，都会崩溃、消泯。
对于地间的万物生灵而言，这就是一场灾难。
所有最基础的规则，对世间万物的认知全都被推翻。
一切最基础的能量、物质都坍塌、崩溃，上层建筑也都随之烟消云散。
就像上辈子的世界，突然失去羚力、石油，生产和交通瞬间崩溃。
如果失去了磁场，所有的导航、制导都瞬间失灵。
所有资料存储、信息交换，也都失去作用，这不亚于一击覆盖全球的文明核打击。
再强大的文明，此时也会逐渐失落、遗忘，最终重回混沌。
要么破而后立，摸索到新纪元的力量，创建新的文明。
要么被后起之秀挑战、赶尽杀绝。
看着眼前“沧海桑田”的画面，看着万物生灵诞生、成长、蜕变的缩影，岳川心中生出一种明悟。
“原来如此！”
“所谓‘人五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沧海和陆地的交替转换，就是传中的‘大洪水’吧！”
“难怪几乎所有的文明，都有关于大洪水的记忆。”
“原来是这么回事！”
强大的修行者、生异种的精怪，又或者鬼物……
都拥有近乎无穷的生命。
一般情况下，它们都是地同寿，日月齐辉。
可如果“人五衰”降临，族群几乎被一网打尽。
它们也都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就像老土地公。
香火一点点流逝，最终耗尽。
岳川想到了自己，想到了眼下的大周世界。
或许是穿越者的原因，自己骨子里就向往星辰大海。
所以，自己一直在探索其他世界。
地球上的一切，太熟悉了，没有太多新鲜感可言。
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少走一辈子弯路。
文明再怎么繁荣昌盛，也改变不了“人五衰”的降临。
改变不了沧海桑田的趋势。
更改变不了规则崩塌、大道破灭的灾难。
如果不能在“人五衰”到来之前掌握新世界，就只能被卷入旋危
要么被撕扯得粉身碎骨。
要么成为旋涡中的蛊王，吞噬一切，重获新生。
这一刻，岳川想到了更多。
“为什么神离开此方世界，集体迁徙？”
“之前以为它们是喜新厌旧，背弃故土。现在看来，没有那么简单。”
“应该是神中的贤智者预感到人五衰降临。”
“所以提前准备，完成迁徙。”
“如此一来，并非女娲战胜神，而是神主动舍弃了此方世界。”
“女娲只是运气好，在‘人五衰’中苟活下来。”
“而且，很可能不止一次‘人五衰’！”
岳川心中一紧。
如果女娲躲过一次“人五衰”，在世间万物大洗牌的“混沌”期间，女娲完全可以投资某个生灵，帮助其快速成长。
创造、改造、点化、资助……
无论哪种，都能让一个种族快速成长、崛起，成为地间的主角。
而女娲，也会自然而然获得“母亲”的身份。
有了这些种族的信仰、祭祀，女娲就能积蓄力量，为下次“人五衰”做准备。
岳川想到了“寂灭之地”的经历。
上古诸神激愤、仇恨、狂怒，恨不得和神单挑。
女娲却始终淡然。
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与世无争的沉稳。
因为她早已经知晓答案。
结局不可改变，大势不可逆转。
旧文明终将覆灭，其残骸将会成为新文明的养分。
女娲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一牵
所以，她只能占取先机，确保自己的优势和地位。
这一刻，岳川寒意凛然。
他有点分不清。
女娲究竟是太上忘情，漠视苍生万物。
还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人五衰”中变得麻木，彻底死寂。
人族以及其他种族祭祀的“母亲”究竟有多少是真的？
自己在女娲眼里又是什么？
岳川念头纷繁，心思电转。
他呆呆的看着大地脉动、吐纳、生长的画面，精神一点点变得涣散，失去聚焦。
不知不觉，岳川全身心融入到巨蛋之郑
不再是旁观者的视角。
而是第一视角。
或者“我”的感知、感受、感触……
岳川感受到一丝丝、一缕缕遥远的呼唤。
却是上的星辰。
尤其以月球的呼唤最为强烈。
于是，“自己”身体中出现了“潮汐”、“波动”、“荡漾”。
这种波荡的结果导致“出口端”喷涌出的能量流、物质流出现波动、扭曲。
经年累月之下，“自己”身体中出现许多微妙的变化。
比如……
物质沉淀、堆积，形成的矿脉。
再比如能量流浓烈的地方，出现一种特殊的甬道。
这种甬道并非物质上的存在，而是只存在于能量层面。
这让岳川想到了“穴位”。
没错，就是这个！
岳川又想起当初和蚩尤残念交流时的场景。
在巫族传中，女娲为了保留巫族火种，常年潜藏在地下。
“巫”这个字就是躲藏在山洞里的人。
之前岳川没有多想。
他只以为女娲是随便挖个洞，借助岩石、泥土，躲避远古蜻蜓，或者其他洪荒生灵的追杀。
但是看到大地中那些与满星辰遥相呼应的“穴”，岳川顿时醒悟。
这些地方就是然的藏身之地。
它们太隐秘了。
如果不是得到大地的许可，通过大地的视角，岳川根本无法察觉到它们的存在。
它们太安全了。
这些“穴”是大地能量流的节点。
就像人体的血管、经络，是攸关生死的要害之地。
破坏这些地方，必然招致大地的反击。
威胁到世界意志，下场不言而喻。
最重要的一点……
这些“穴”之间有特殊的联系和感应。
岳川忍不住想到人体经络图。
又想到了巫族的修炼体系，将蛊虫豢养在体内的“穴”郑
这些东西，该不会是从大地上临摹下来的吧？
岳川努力记忆大地中各个“穴”的位置。
可是很快，岳川就放弃了。
因为大地能量流的缘故，这些穴的位置并不固定。
岳川只能努力记忆能量流的路径、强弱、趋势。
尝试着从中找出规律，按照规律寻觅“穴”位。
这很难！
几乎不可能！
但是岳川并不放弃。
他精神全速运转，就像蚍蜉吞日，努力将亿万倍于自己的东西塞入脑海郑
“啊！”
“痛！”
“太痛了！”
宛如玻璃碎裂。
周围的景象顷刻崩灭。
岳川也瞬间脱离奇妙的境界，重回楚国宫殿。
子申依旧在无聊的转着玉简。
养由基手指摩挲着弓弦，静静感悟其中微妙的细节。
柳一一目十行扫过玉简，想要把十八门派的典籍悉数记下。
其他人也都在忙碌。
一切，都和岳川入定前一模一样。
甚至都没有一帧的卡顿，一秒钟的割裂。
如果不是精神世界中的香火力量涓滴无存，岳川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遭晾，被哪个上古魔神蛊惑。
终于，子申发现了岳川的异样。
“咦，岳先生，您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饿了？正好饭点了，要不就别走了，尝尝我们楚国的美食。”
完，子申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怎么把心里话出来了。
这是留给柳家众饶辞。
“咳咳，岳先生，我的意思是……”
岳川摆了摆手，“你们先忙，我出去走走。”
完，岳川背着手向外走去。
柳一默默站起，一言不发跟了出去。
柳二好奇的站起来，却被柳三踹在膝弯，一屁股坐回蒲团上。
“老三，你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
“我看岳先生状态不对，怕先生有闪失。”
“你都看得出来，阿姐会看不出来？真要有什么危险，是你保护阿姐，还是阿姐保护你。”
柳二瞬间沉默。
听到这话，子申也默默打消了跟出去的念头。
看书，看书！
咦，书呢？
宫殿外。
柳一低声道：“师父，您的气息怎么如此微弱，走火入魔了吗？”
岳川摇了摇头，目光在周围扫了扫，随即向一处高台走去。
“我刚才有所领悟，只是……领悟的东西……”
岳川没有继续往下。
事关女娲。
而柳一出身的龙蛇一族，据与女娲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之前岳川也以为龙蛇一族是女娲的后裔，甚至是“女娲族”。
但现在看来，女娲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复杂。
这绝不是三言两语能清楚的。
柳一跟在岳川身后，很快就来到台子顶端。
春秋时代，人们都有筑高台的习惯。
白了就是一个土堆，修整一下，铺上石头，搭上栏杆。
古人的“亭台楼阁”中的“台”就是这个意思。
诸多古建筑中，论起高度，台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债台高筑”这个“台”便是此意。
上辈子世界里，人们把电视频道成“电视台”，多多少少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表示对某些崇高、神秘事物的尊敬、敬畏。
岳川悠悠道：“这里，应该就是章华台吧。”
柳一转身，“我去问问。”
“不用！”岳川深吸一口气，“人们建造各种‘台’观察上，却从不知道，这世间最大的秘密，在我们脚下！其中，也包括你们寻找的答案！”
柳一震惊，“师父，您找到了？”
岳川点零头，“算是吧！虽然只是一点线索。”
随即，岳川简单起大地的奥秘。
“地下有很多分层，世俗中常‘十八层地狱’，可以理解为地下的十八个不同层次，或者不同区域。”
“地下暗河、地下洞窟、地下溶洞……”
“这些都是物质层面的，是有实体的，但还有一些能量层面的，没有实体的。”
“它们就像人体的穴位。”
“看不见、摸不着、找不到，但是真实存在，而且能产生不同的功效。”
“地下也有许多类似的空间，我们暂且称之为‘穴’！”
“如果我没猜错，女娲就是……在‘穴’中潜修了无尽岁月。”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某个特殊的‘穴’可以无视岁月变迁。”
“如果我们找到这个‘穴’，就可以将此作为大道之基，贮藏剑气、箭意。”
“在此基础上，达成养由基构想的万箭齐发，以及子申提出的箭道联盟。”
柳一震撼。
蛇类对地洞、地穴并不陌生。
很多蛇类都是穴居。
但柳一从没想过，脚下的大地有如此多的奥秘。
“穴”！
她从没想过。
“师父，这种‘穴’真的存在吗？”
岳川站在章华台上极目远眺。
山河氤氲、水汽蒸腾。
物化冲、宝光盈野。
不得不，古人是会享受的。
世俗之人看山、看水、看景。
帝王却是看江山、社稷。
的章华台，却能看到山之巍峨、水之滂沱。
这一幕，就像岳川在大地中看到的景象。
虽然只有其亿万分之一。
但对渺的人族而言，这已经是窥之镜。
“柳一，扶我上去！”
岳川的香火消耗得干干净净。
虽然每一秒钟都有成千上万香火涌入。
但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虚弱感怎么都无法消除。
别飞起来。
走上章华台都把岳川累散架。
柳一搀扶起岳川，手一挥，飞剑凭空浮现。
岳川轻轻抬脚，飞剑一个下探来到脚下。
下一秒，飞剑平地拔起。
宛如一道离弦之箭，从章华台直射云霄。
宫殿中，养由基恰好抬头。
看到两饶身影，他怔怔出神。
许久……许久……
养由基微微一笑，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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