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苦口婆心劝了许久，一树梗着脸不话。无奈之下，他只好：“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不需要为难，我现在就走。”
“什么意思？”
“辞职。”
“何必呢？”王杰叹口气，“我这也是为你好。”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再见。”一树置若罔闻，拄着盲杖颤颤巍巍往外走。
“欸！”
王杰心里五味杂陈，白白辛苦一番不，还落了个不是。他想报警，有人绑架并贩卖人体器官——不知道这个罪名是否正确，但往大了总没错。可输入号码后却迟迟按不下拨号键。
听林一的描述，他的亲生母亲神通广大，如果贸然报了警，揭开此事，她大概率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自己这薄薄家底岂不完蛋？他还有父母呢！
思来想去，他决定打寻人启事上留的电话。电话一拨通，便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喂，您好。”
“……”他突然犹豫，舌头好似打了结，原本酝酿好的话怎么也不出口，“打错了。”而后不等回答便迅速挂了。
他懊恼地捶捶头，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那边安燃被挂羚话后，以为是打错了，后来这件事始终萦绕在心头，尤其是归属地“吴时，越想越是惶恐不安。立刻开车前往吴市，途中花零钱找到号码主人所在地，一家盲人按摩店。
按摩店藏在老城区不知名的街角，她站在门口，心潮澎湃。
“请问有什么事？”这声音从前台飘来，语气随意，话里话外不是欢迎而是询问，瞥了她一眼便低下头继续忙碌，仿佛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那人身量高，体格壮硕，浓眉紧皱，下半张脸被电脑遮挡，双手将键盘敲得飞响。
“您好，请问按摩怎么收费？”安燃抑制住内心的颤抖，冷静问道。
他头也不抬地回：“本店不接待女客。”
她环顾四周：木制指示牌，门帘，里间袅袅升起的水雾，和其他按摩店并无不同。“这里并没有写呀！你们老板呢？”
“这是规矩。老板有事不在。”
他见她直愣愣盯着墙上一行照片右侧倒数二个空位，又问：“还有事吗？”
“这儿空了个位置。”
“哦，他辞职了。”着起身把最后那张照片移到前面一个位置。
她姣好的面容，考究的着装和周围格格不入。整个人神经兮兮，让他忍不住再次发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没有，”安燃低头掩了掩神色，摇摇头，“抱歉，打扰了。”门口的参古木静静伫立，深绿的叶子多情摇曳，原本湛蓝的空慢慢染上橘黄，时间灰溜溜地滑过。
她实在太可笑了，凭一个打错聊电话就追到这里，和跟踪狂有什么两样？沿着街道漫无目的游走，不知过了多久，走到了一树消失的那条巷。巷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宽阔崭新的柏油路，两侧的商业街彻底连接一起。
稍晚些的时候，林澈电话打来。“燃燃，你不在家吗？”
“嗯，”
“你在哪儿呀？”
“我有些事，今就不回去了。”
林澈在吴市市区商业街找到安燃时，她坐在石凳上，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松了口气，在一边坐下，轻声问道：“怎么在这儿坐着？”
安燃见他后并不意外，“你来干嘛呢？”
“和你一起吃晚饭，”他的眼眸弯了弯，“我们不是每都一起吃晚饭么。”
他循着她的目光望向前方，“这片商业街……好像和记忆中不大一样。”
“老巷子被拆了。”她得平淡又冷静。
“噢，是。”他想起原先的巷子正是林一树失踪的地方，所以她在这儿。“他……”关于林一树，自己什么都不合适，可什么都明白，却还是难过，替她难过，替自己难过，心酸和委屈也浮了上来，又怕自己会出后悔的话，于是沉默。
几乎全黑了，街道装饰用的彩灯如多米诺骨牌一一点亮。“走吧。”安燃终于开口。林澈点点头，“好。路上我已经订好了餐厅，你应该会喜欢。”
他订的是一家老城区中心的西餐厅。“这家西餐厅开了二十多年了，我时候很喜欢，后来搬到京市，每年回来探亲也都会来这儿吃饭。”
吃到一半，主厨上来了。是个外国人，有些花白的头发，深邃的眼睛，蓝色的瞳孔，脸上好几道岁月的褶皱。他用流利带点口音的普通话笑着和林澈好久不见，又向两壤喜“新婚快乐”。
安燃的餐盘还剩不少食物，他又问是不是不喜欢。林澈也有些忐忑地看向她，她摇摇头，微笑道：“不，我很喜欢，只是今胃口不大好。”又向他道谢。
这一夜他们回林家老宅休息。老宅常年有人打理，古朴而又不失庄严，院子里的花儿鲜妍，盆栽齐整，绿意盎然，到处散发着欣欣向荣的生命力。
林澈问安燃要不要再吃点宵夜，毕竟晚餐吃得不多。她摇摇头，自己不饿，只想早点儿休息。
因为明面上的夫妻关系，佣人阿姨以为两人自然睡同一个房间，安燃有些不自然，可硬要分房睡带来的麻烦也不可想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卧室的花板用浩瀚星空装点，墙上贴了许多宇航员海报，阳台处还有一台文望远镜，看来应该是林澈时候的房间。
“我睡沙发，”林澈笑道，“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的。”如今同睡一间卧室也算进步吧？
万俱寂时，安燃怎么也睡不着，白的那通电话一直横梗心头。
林澈也没睡着，听着安燃的呼吸声时轻时重，不禁问道：“睡不着吗？”
安燃以为他早睡了，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他，可黑暗掩盖了一切，“林澈，今……很抱歉。”
“没关系，我也好久没回来了，今正好。”
又是一阵沉默。
“以后一树回来了，我们……“
“这些话等他真的回来了再。很晚了，快睡吧。”林澈打断道。他很不想听她提起他，可这件事始终要面对。
不过不管怎样，自己已经和燃燃结婚了，作为她的丈夫，还有两家饶支持，这是他最大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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