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开启的刹那,檀香裹着金芒扑面而来。
湛瑶眯起眼,只见殿堂穹顶垂落九盏青铜灯,灯油泛着幽蓝火焰,将整座殿宇照得恍若白昼。
殿心位置立着一座汉白玉台,台上平放着一本典籍,封皮是深褐色兽皮,用金线绣着“传承之书”四字,书页间隐隐流转着星辉。
“就是它?”萧炎的声音里带着几丝紧绷,玄色衣摆被无形的风掀起一角。
他作为千年前的修士亡魂,对这类传承之地的套路本就比湛瑶熟悉几分。
湛瑶没急着答话。
她先摸了摸腰间的定神珠——这是她从游戏装备里带出来的保命法器,两颗浑圆的珠子在锦囊中微微发烫。
风灵缩在她袖管里,毛茸茸的脑袋只露出半只尖耳朵,爪子紧紧攥着她的衣襟。
“我来试试。”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指尖轻触典籍。
指尖刚碰到兽皮封皮,耳畔突然炸响惊雷般的轰鸣:“接受传承者,需献祭全部灵魂记忆。”
湛瑶如遭雷击,猛地缩回手,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石柱上。
石柱冰凉的触感顺着脊背爬上来,她这才发现掌心不知何时沁出冷汗,连储物袋里的隐匿符都被攥皱了边角。
“献祭灵魂记忆?”萧炎猛地抬手,指尖凝聚的鬼气在典籍上方凝成爪印,却被一道金光弹开,“难怪千年来无人能活着离开!这哪里是传承,分明是夺舍!”他的声音里压着暴怒,眼底却浮起几分了然——毕竟他自己,也曾是这传承之地的“失败者”之一。
湛瑶没接话。
她望着那本在金光中愈发神圣的典籍,突然想起之前在试炼幻境里见过的画面:有修士跪坐在典籍前,面容从鲜活逐渐变得空洞,最后化作一具空壳。
原来那些不是幻境,是真实发生过的惨剧。
“但为何还有人前赴后继?”她喃喃自语,目光扫过四周的墙壁。
这才注意到原本以为是装饰的云纹,凑近看竟是密密麻麻的刻痕——有些是用剑鞘划的,有些是血写的,甚至有几道深可见骨,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
“心!传承非机缘,是……”
“莫信典籍所言,献祭即消亡……”
“吾名清渊,筑基期入此,悔不当初……”
湛瑶顺着墙根缓缓移动,指尖拂过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
有个位置的刻痕特别深,像是刻字的人用尽了最后力气:“大能欲寻‘纯净之心’,无执念者方得真传常然七情六欲乃人心根本,舍之为何?”
“纯净之心?”她低声重复,突然想起星图玉简里记载过的传——上古有位大能,因见世间修士为求长生不择手段,便设下传承之地,欲寻一个能“放下所有执念”的传人。
只是这“放下”不是斩断情丝,而是彻底抹除灵魂中关于“自我”的所有记忆,只留一片空白。
“难怪。”她转身看向萧炎,“你当年不肯献祭,所以被困在这里成为亡魂;那些肯献祭的,反而成了行尸走肉。”
萧炎的鬼气突然紊乱起来,玄色衣袍无风自动:“那又如何?这破传承,不要也罢!”
“但我们来都来了。”湛瑶摸向储物袋,指尖触到一张泛着青光的符纸——这是她游戏装备里的“破禁符”,能强行破解三成以下的禁制。
“或许……能换种方式。”
话音未落,她已将破禁符拍在典籍上。
符纸瞬间燃烧,青焰裹着金色符文窜入典籍,兽皮封皮发出刺耳的嘶鸣,书页“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露出一行血字:“破禁者,当受原主诘问。”
下一刻,整座殿堂的灯光骤暗。
青铜灯里的幽蓝火焰凝成一道人影,那是个身着月白道袍的老者,眉骨高挺,眼神却像深潭般无波无澜——正是传中那位设下传承的大能残魂。
“尔等为何破坏规则?”残魂的声音像冰锥刺进耳膜,“千年来,唯有心无执念者能得我传常”
“因为您的规则本就错误。”湛瑶迎上那道目光,没有半分退缩,“执念未必是恶。若为守护所爱之人执着,为反抗不公执着,这样的‘不纯净’,难道比行尸走肉更不堪?”
残魂的身形晃了晃,月白道袍上的云纹突然变得模糊:“可……我曾见太多修士因执念入魔……”
“那是他们无法驾驭执念,而非执念本身有罪。”湛瑶想起自己穿越以来的种种:为活下来学炼丹,为救风灵闯妖兽谷,为寻傅瑾的线索翻遍典籍——这些执着从未让她迷失,反而成了她前行的光。
“真正的力量,不该是抹掉自我去迎合什么‘纯净’,而是带着所有经历,依然选择向善。”
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残魂的眼神逐渐涣散,月白道袍上的云纹开始崩解:“原来……是我错了。”他抬手轻抚典籍,“这传承,便随我一同消散吧。”
话音刚落,殿堂开始剧烈震动。
汉白玉台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青铜灯“哐当”坠地,幽蓝火焰窜起老高。
风灵从湛瑶袖管里窜出来,一口咬住她的手腕往门外拖。
“走!”萧炎拽住她另一只手,鬼气凝成屏障护住三人。
可湛瑶刚跑到门口,突然瞥见废墟中闪过一抹温润的光泽——是块半碎的玉佩,羊脂玉质,裂痕里还沾着星图玉简的金粉。
她猛地挣开两饶手,扑过去捡起玉佩。
玉面刻着两个字,被裂痕分成两半,却依然清晰可辨:“傅瑾”。
“瑶瑶!”萧炎的喝声混着石柱倒塌的轰鸣,“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湛瑶攥紧玉佩,被两人连拖带拽推出殿门。
回头的瞬间,整座殿堂轰然崩塌,扬起的尘土里,她仿佛看见那本传承之书的残页飘向空中,最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风里。
风灵缩在她颈窝发抖,萧炎的鬼气也弱了几分。
但湛瑶的注意力全在掌心里的玉佩上——傅瑾的名字刻得很深,笔画间还留着熟悉的温度,像是不久前才被人握过。
他怎么会来过这里?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她望着远处逐渐消散的尘烟,掌心的玉佩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风从山涧吹来,卷着几缕未散的檀香,裹着无数疑问,钻进她的衣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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