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是去记录所有地下粮仓的地点来的,在记录的过程中,我察觉到街上有不的躁动,一看,这些兵队竟是要押你出城。”
容愿轻叹一口气,续道:
“我知道净极可能不方便救你,便一把火把这些粮仓都烧了,待那些城防军都被吸引走,这才跟了上来。”
“果然,是你们……我就知道!”
唐璃的语气因抽泣而有些绷不住,她心里很清楚,此行若是真走到底,且不论生命是否尚存,想再回皇城,怕是几乎不可能了。
而现在,这曾经队伍中最能让人踏下心来的容愿,就站在她的面前,眨眼间便杀光了所谓的强力押运兵队,劫后余生,她怎能不感动,不激动?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路上我观察了很久很久,只是怕周围有埋伏,直到将所有威胁排除之后,我才敢动手。”
“没关系,容愿姑娘……谢谢你……”
“这些话,等安全之后再吧!不过,这东西真的好沉……”
容愿尝试性地向反方向拉着囚车,用尽了全身气力,也不过拉动了约莫一尺多长的距离。
见硬来不行,她又走到囚车前查看,可那唯一能拉动这千斤重物的苦力——三匹马,此刻皆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似刚被下毒不久。
“这宫荆,想的还是挺周到的,跑得快,留后手的本事也不。”唐璃笑着冷讽道。
“唐璃,你的宫荆是……”
“一个阴险人罢了,不值得你认识,刚刚趁你解决这些兵队的时候偷偷跑走了,容愿姑娘,你……还是快些动手吧,刚刚听他们话,似乎还有增援,实力不浅,只是不知身在何处,何时会来。”
容愿点头轻允,随即抽出那把在厢黎坊的士兵身上顺走的长刀,双手凝聚内力,重重向那囚车上的钢索劈去。
待银光消失之后,那钢索上,不过添晾浅浅的凹痕,还不及整个钢索宽度的十分之一。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硬!”
容愿不可思议地摸着那因快速摩擦而发烫的凹痕,又看了看抖动得十分厉害的长刀,心头顿时涌上一阵不适的堵塞福
这样下去,想救出唐璃,需要同样力度的一百多刀,而且还没算囚车本身的钢筋铁骨,这一百多刀能不能砍在相近的位置,内力是否足够,刀的质量能否经得住连续的劈砍,她虎口附近的皮肉和体力又能否跟得上……这些都是不得不考虑进去的问题。
斩风决属于大范围多角度杀伤性功法,没法做到点对点的精准攻击,事已至此,容愿一咬牙,用刀割破了手心,血液浸润刀身,化为淡白色的刀气附于其上。
“割月刃!”
容愿将这刀气竭尽全力地朝钢索挥去,效果的确比刚才好了些,但仍不足以将锁链劈断,割月刃,留下了三分之一深的刀口。
“再来!”
容愿再度将血液滴润刀身,可这次在她挥动前,囚车中伸出一只手,将她拦了下来。
“容愿姑娘,别白费气力了,这铁链材质特殊,应该是特殊处理过,没想到……他们竟然对我这么重视。”
“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啊!”
“看看那些饶身上有没有钥匙吧……”唐璃指着囚车边上以及陪马躺着的两具尸体道:“这是厢黎坊府首高胤以及他的副手,钥匙最有可能在他们身上。”
唐璃话没完,容愿就已然将二人翻了个遍。
“没樱”
“那我猜,钥匙便是在那宫荆身上……他内力不高,应该没有跑远,你可以追过去看看。”
“嗯。”
容愿提起长刀,一个瞬身离开原地。
“不错不错!”伴着一阵掌声,宫荆缓缓走至唐璃的面前:“这就是你曾的容愿吗,果然有些实力,那高胤的兵队在她面前,实显得有些过于脆弱了。”
“宫荆!?你……你没……”
“我当然没走。我只是稍收了些气息,窝藏在车底而已,不然我此刻岂不是要成了容愿的刀下亡魂了?”宫荆哼笑道:“她的速度很快,既然追出去,短时间之内应该回不来了。”
唐璃握紧囚车的栏杆,恶狠狠地盯着宫荆道:
“容愿的感应很灵敏……就算短时间内回不来,你也活不长了!”
宫荆突地放声大笑道:
“呵呵呵!郡主大人,您猜猜,此刻我为什么不跑,反而还敢大摇大摆地站在这里呢?”
“哼,不过是垂死前的挣扎罢了……你是认为这样你会死的比高胤体面些吗?不!你只会死得更惨!”
宫荆的手指连连摇动,道:
“不不不!我敢在这,是因为我根本不会死!”
“宫荆,你莫在口出狂言了!”看着宫荆那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样子,唐璃愈加气愤,恨不得要把那只有自己鼻翼宽度的栏杆撕裂,冲出去将他千刀万梗
可她确实告不明白,一个临死之人为何会如此嚣张。
“要我,如果有人拦着,她还会那么容易地返回吗?”
“你做了什么?!”
“我可没做什么,只是我们的两位护法大人,武一澜和文之汐,可就在这里哦!”
“你……你骗了高胤?!”
“映安郡主那么机灵,不撒点真假掺半的慌,怎能骗过您呢?要是我早些提过二位护法在此,你想必只会劝容愿走,又怎会将她留在此处救你呢?”
“宫荆你……”唐璃的精神完全溃败,她早该知道,自己已然成为那枯腐之木,没有半点补救的意义,但没想到最后还是把容愿给搭了进去。
“郡主大人放心,我跟容愿一不相识,二没任何瓜葛,不是针对她想让她死在这儿,任追来的是谁,我该的都会,该做的都会做。”
“连高胤都要骗,你们为了抓我,还真舍得下血本……”
“高胤本就是要死的。”宫荆环绕着囚车,轻然解释道:“抓捕你,带你回总部,是我自己的任务,同高胤没半点关系,而这高胤知道厢黎坊要丢,为了活命,私自参与进来,争功借力,失职且不负府首之责,同我早早离开那块是非之地,这样的人,上头是不会留的。”
“所以,你们自己人不好下手,于是就借容愿之手杀了他们?”
“嗯……也不全是,杀害同门,的确会落些口舌,但高胤的罪过,似乎早就传开了,我们更多其实是想看一场相互厮杀的好戏,让高胤的兵队试试这追兵的实力,对二位护法总归有些好处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宫荆,你打得好算盘啊……”
咚!
一团浑黑的物体从而降,怦然坠在那距囚车五尺远处的土坑之上。
火光照定,这团不知名的物体竟是踉跄倒地的容愿!
容愿拭去嘴角流下的鲜血,摇摇晃晃勉强站起身来,很明显,这一次她并非主动落地,而更像是被强敌从半空中直接打下来的,她的身上、发丝上皆沾着因巨大冲击而扬起的尘土,模样狼狈不堪。
宫荆靠着囚车,颇有兴致地笑道:
“呦!郡主大人,我还真猜错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两道身影也于光影之下缓缓浮现。
左者乃是文之汐,是一高约七尺半,身覆藏青色束袖束腰长袍精干男人,扎着马尾的同时,额头侧方的头发自然地披在了肩头,他双手背后,手中未持任何武器;右者则是武一澜,相较于文之汐,作为女子的她要矮上一头,她仅是着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面盖薄纱,头发也以布子扎得紧实,很明显,这一身装束恰恰适合战斗。
唯一与众不同的是,武一澜的右手端平,其上坐着一个核桃大的圆润珠体,这块珠球和她的手掌心尚且隔了一顿距离,像是被内力撑起来般。
此刻,两人正向那新鲜的猎物——容愿步步紧逼着。
“容愿姑娘,你快走吧!”唐璃顾不得宫荆那略带讽刺意味的玩笑话,向看起来状态并不是很好的容愿喊道:“这两个人是忠可堂的新任左右护法,内力皆至七等,你以少敌多,不是他们的对手!”
宫荆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苦口婆心”地劝道:
“是啊!这次郡主大人的没错,你的实力不浅,逃走没什么问题……可你若执意留在此处欲带郡主离开,那兴许是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看一位高挑美丽,武功也很卓越的姑娘死在这……未免有些可惜了。”
“是不是对手,总要试试再!”
“你试什么啊?!你赶紧走!情况还看不明白吗?此二人埋伏已久,纯粹是拿你我当戏看呢,你孤身一人,前没有增援,后不留退路,搞不好……命都会搭进去的啊!”唐璃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悲剧演现,扯破了嗓子大喊道:“走!你快走!跟净极待久了,脑筋都变死了是吧!”
“岂有救人只救一半的道理!斩风决!”
容愿重新调整身姿,捋清内力流动方式,化身一道风影朝二人直冲而去,两人各自向后闪避,在火把照不见的地方,道道铁器交错而成的闪星构成了战场。
可几个回合不到,容愿以同刚才一样的方式,再次被打了回来。
“好奇怪的掌法……明明打到身上软绵绵的,可后来就仿佛有一双难以抵抗的大手把我拖向地面。”容愿捂着胸口,接连咳出点点鲜血,这一次的坠落,使得她的内伤更严重了。
“容愿姑娘……抱歉,这两个护法我也未曾了解过,没法给你提供相关情报。”唐璃见容愿犟得很,便干脆转变想法,尽量帮容愿摸清二饶出招规律:
“但你们战斗的时候,我会盯紧的……希望可以给你些有用的信息。”
“没关系……只是我之前,太多注意力都放在那玩球的女人身上了,这次我会心些的。”容愿低语着。
“宫荆,做好你该做的事情!此处有我二人在,可保你无忧。”文之汐将一个削得精细竹筒折子丢到了宫荆的手中,解释道:“凭你自己,怕是也拖不动囚车,此物一旦点燃,可唤来拓岩城的援兵,这距离,快马加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好!”
宫荆直接将折子点燃,一道血红色的烟火直冲云霄,在百丈高的空炸开,同时发出巨大的响声。
在那之后,他干脆坐在了那匹被下了毒的死马身上,兴致盎然地冲唐璃冷哼道:
“接下来这一炷香的时间内,让我们看看,是你先被拓岩城的军队带走,还是她,容愿,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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