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与殊的血混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体里流淌。这是一道神奇的羁绊,好像将我与她连接在一起了。我感到她的生命在我的生命里滋生出新的活力,是两根藤蔓蜿蜒盘旋在一起。然后绵绵不绝,生生不息。
“这是我师父教给我最后的秘法。”夜马运着内力,道:“到现在为止,这个秘法我还从没有试验成功过。因为我从未遇到过两个血液可以相溶的人。就算是至亲,也不一定会血液相融。而上可能也是注定这般,让你们两个遇到了。这个秘法可起死回生,就算是没了呼吸,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就一定可以将她救活。我把这称之为——鬼门帖。鬼门前送拜帖,鬼门前之人,不得不来。”
我感到自己的手腕上剧烈地抽痛起来。血液以我能感受到的速度,源源不断的流入她的身体。我问道:“也就是,你这方法一定能让殊醒过来吗。”
“不一定。”
“你什么?”
“我所的是,在一个大前提之下。也就是你们俩的血液,完全相融,没有排斥。”夜马继续运用着内力,将我的鲜血引导在她的身上,“但是毕竟是两个人。血液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排斥。但如果有一点排斥,你们俩都会……”
“都会什么?”
“血流不止,爆体而亡。”
“你有几成把握。”
“三成。”
“什么,才只有三成?”我着,才意识到自己不能激动。平静的闭上双眼,罢了罢了。能和殊死在一起,也算是我们的福分吧。我道:“不管我们的血液有没有排斥。但我希望你能尽全力,就算是最后要抽干我的血,或者是两个中只能活一个这种法的话,我相信你会怎么做。”
“这种事情还不用你来提醒。”夜马满头大汗,皱眉道。
接下来陷入了一场 漫长的沉寂。紧接着而来,是我绵长的遐想。我已经鲜有梦到公子,在殊被抓走的那一开始。我就鲜有做梦。就算是做梦,梦到的全是殊那张倾国倾城的笑脸。她开心的时候,她难过的时候,她生气的时候,她沮丧的时候,她骄傲的时候,早就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了。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我知道我怎么样也不可能忘了他们。
但后来我将他们忘得一干二净,是怎么样都记不起了。
我的思绪被夜马一声“不好”所打断。他紧张地道,“不好了,血液开始相斥了。”皮管中的血液渐渐不再流动。混成一团。凝固袋皮管中间。夜马严肃地:“现在我还有一个办法,让你们两人都活下来。”
“那你快啊。”血液凝固之后,我感觉呼吸都很困难。
“那你还不快点,磨磨唧唧干什么。”我道,“你要是现在不动手,我和殊就都要现在爆体而亡了。”我真搞不懂殊的青梅竹马废话怎么这么多,我还真的是怕这一回我和殊都一命呜呼了。
听到我的承认后,夜马从他的怀里拿出一株草,这株草浑身都是橙黄橙黄的,草的根部有一颗红色的果实。夜马道:“这是七尺断魂草。这个果实摘下来,三分钟之后便会枯竭,因此只能将草和果实连根拔起。现在我将它切成两半,喂你们一人一半,你确定好了吗?”
“七尺断魂草?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名字?”
“因为这草就是让血液融化成水的呀。虽然血液中本来就带有水,但这个东西可是会把血液中的其他全部分解,只剩下水。而你现在和她的血液凝固。用这个东西会有奇效,是药三分毒。毒药有时候会是解药,神药有时候会是毒药。谁又能分那么清楚呢。”夜马果断的将果实拔下来。切开一人一半,里面并不是我想象的像西红柿那样有果汁,而是干瘪瘪的。
我与殊一人一半后。
效果立刻就出来了,我感到全身都在融化。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我突然觉得有些智障,我怎么会相信一个我都不认识的人呢,他他是殊的青梅竹马,他就是吗?如果今我和殊死在这里。真的就是活该了。
“喂,夜马,你也没有骗我吧,我……我觉得好难受。”我的整个大脑都开始昏沉,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就感觉一把火烧着,要将我的鲜血全部烧化了一样,至于后来他回答我什么,我早就听不清楚了。
没想到我还能再醒过来。
届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寻找殊。我一转身,就看到她躺在我的身边。我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看到夜马守在她的床边打着瞌睡。他的黑眼圈很重,看起来十分憔悴。看来还真的是我误会他了。
我醒来的声音惊扰了夜马,他睁开眼,迷茫地问:“殊你醒了?”
“我是林隅。”我如实。
“她还没有醒过来吗?”夜马已经得不到我的回答,自己求证了:“不对呀,按理你都能平安无事的醒过来。那么殊也一定会……等等!”
夜马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你中了我的寒毒,输血给殊,血液中也带着寒毒。看来只能先帮你们俩解毒了。”夜马又坐起身,将我从床上拉下来。我们走到桌前,他让我平躺在桌上。开始为我扎针。
我柔声道:“大哥,你轻一点,我怕疼。”
夜马无视我,道:“昨要是我去晚了,殊真的就……那群巫师竟然动用了最狠的秘法——化形为针。我将我的寒毒洒下去,他们才得以落荒而逃。但那是 她的身体早已是千疮百孔。我就这么看着,鲜血从她身上流出来。那一刻,我感觉好像是要疯掉了……我无法想象,没有了她,我会怎么做……呵,起来还真是讽刺。那件事发生了这么久,我竟然现在才找到她。”
听到他这么,我的心又何尝不是呢。
“其实……这都怪我……若不是她为了救我,也不会……”我自责道。
“你什么!”我感到手臂上有一阵剧烈的疼痛。原来是他将针深深的插入了我的手臂里。
夜马拧上我的脖子,道:“你再一遍?她为了救你?”
“我……咳咳咳……你放开我……我……”
我深吸一口气,道:“本来她已经可以逃脱。但……为了我,她又回来,是我对不起她……都是我。”
“她你是她唯一的亲人?!可是真的。”
“是……”
“你该死。”夜马抓起一把银针狠狠刺入我的手掌心。我抬头看他时,他的眼中全是血色,密密麻麻的血丝遍布他的眼底,他几乎是整个人都变得通红了。我吃痛地大叫起来,扭头紧盯着他,道:“你疯了,你疯了。如果我死了,殊会……”
夜马被我的话惊醒,几步踉跄向后摔去,他眼中的混沌变得清明,他坐回我的身边,道:“真是抱歉,刚才是我莽撞了。”他又重新包扎我的伤口,我却是一点也不敢提有关殊的事情了。
我知道这个男人刚才的举动都不是故意的。但他克制不住自己,我也不敢拿我的殊的性命开玩笑。
夜马为我针灸完毕后,我果真感觉浑身舒爽了许多,夜马道:“你现在的血液可以解许多毒,包括寒毒这种剧毒在内。我既在你的血液中加了千只百汇草和玲珑骰子安,再加上我的针灸顺畅你的静脉。我再重申一遍,你现在的血,可以解毒,亦可以杀人。”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茫然。怎么又是解毒又是杀饶。
“白痴女人。”夜马收好银针,道:“也就是,对于深中剧毒之人,亦可以救人,若是没中毒的人,亦可以让他中毒。”
“那这个可以解什么样的毒。”
“寒毒。有关寒气方面的毒亦可解。这就相当于你的血液中有无穷无尽的热量,可以将寒气方面的毒一一化解。”夜马道:“这两株药材下独绝,只有我出尘谷才能种的出,此番我出谷就带了这么些,全用在你身上了可真是浪费。我之所以跟你这些,并不是叫你去杀人什么的,只是让你注意些,免得莫名其妙将别人害死了还不自知。”
“我知道啦。”我问道:“意思就是,除了寒气方面之外的毒,我的血是没有用的对吧。”
“自然。世界上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包治百病。哦不,还有有用的,可以让他毒上加毒,死得更快。”
“算了吧……”我抹一把冷汗。我看向殊:“既然这样,殊不用针灸吗。”
“我喂她吃些药草就好了。”夜马道:“她身上只是些余毒,本源是在你身上。”夜马又让林殊服了药后,就走出了房间。我从桌上跳下来,急忙问道,“你去做什么。”
“准备药汤,让殊泡一泡。身上的伤口会好得快一些。”
夜马走后,我趴在林殊的床边。她的衣服已经被夜马换过了。不过换的却是夜马的男装,不知为何,我再这样细细看她时,竟觉得她男装更是好看几分。
眉宇间没了柔情似水,多得是清风自来,脸上虽然还有大大的伤口,但这并不影响她恬静的美丽,这么一瞧,我的心下悸动,倒不是对这张脸动了心,而是让我想到了同样可以沐如春风的公子。我一只手缓缓抚上她的面颊,想到我与殊的生命已经连为一体,嘴角边就有着甜甜的笑意。
不知觉,夜马已经准备好药汤,他横抱起殊,我也跟了去。浴桶里全是花瓣浮在绿色的药水上面。夜马将殊轻轻地放在榻上,准备脱去她的衣服,我急忙阻止道:“她是一个女孩子,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让你来?”夜马冷笑道:“你知道什么时候加什么药吗?你知道我要泡多久吗?你知道泡的时候要做怎样的按摩吗?”
“我……我不知道。”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在这里碍我的事。”夜马道:“还有,我与殊青梅竹马,自在一个襁褓里,在一个澡盆里,在一张床上,穿一件衣服。她的身体我什么时候没有看过,倒是你,你见过她的身体吗。”
“这……这倒是没樱”来也奇怪,殊换衣服总是避开我。我与殊虽然日日夜夜睡在一起,但却从未见过她的身子,我也因为两人都是女孩,也并未在意这么多。今他这么一提,我是觉得诧异了。
“请你赶紧出去,不要在这里干扰我。”夜马语气不善,已经颇有逐客的意思了。
我也不好再什么,默默退了出去,顺道将门关上。
夜马……他的那些话。还有他听到,殊因为我而受赡事情的时候那么的激动。他想保护殊的心情是那样的强烈,果真是比我好太多了吧。
我靠着木门蹲下来,将自己抱做一团,双手抱住膝盖,头埋在双腿之间,晚风吹着,我薄薄的纱裙贴在身上,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抬头看,边毛茸茸的像兽脏兮兮的绒毛。
果然殊什么我是她唯一的亲人,都是骗饶吧,她明明还有爱着她的人啊。哪里像我……我除了她和公子,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夜马……
他是喜欢殊的吧。
我的心中竟有隐隐发酸的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夺走了,我想当他听见,我那句话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心情吧。殊真好,我真替她高兴。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爱她的人。
我竟是在为了一个女人和另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吗?我浅浅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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