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尘埃落定
管家低声道:“夫人不见了。”
顾长殷跑了?
听到这个消息,宁博远忽然想起了先前顾长殷跌坐在佛堂中时,怨毒愤恨的眼神,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安来。
他几乎是瞬间就坐立不安了。
顾长殷如今疯了魔,满眼都是死去的宁念瑶,成日里念着要人去给宁念瑶陪葬。
宁博远心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越来越占据在他心头,如同悬在了心口的长剑。
他荒唐的想。
不会是要我给她陪葬吧?
宁博远越来越觉得不对,他抬眼望了一眼色,一咬牙。
“现在就出发!”
顾长殷那个疯婆子什么都干得出来,宁博远已经隐约感觉到事情可能生了变故。
他绝不能再等下去了。
还未等到早朝,他集结兵力,大张旗鼓地从城中穿过,目的明确,直闯皇宫。
先前楼兰有异,边关动乱,宁博远想办法已经把掌管京城兵马和禁军的韩澈以及暮鸦先后弄走。
此时那二人已经到了边关,绝无回援的可能,而如今京城萧承毫无防备,无人护驾。
只要他动作迅速,斩萧承于剑下,而后重臣拥立,此后他便是正统。
毫无防备的守门侍卫被一剑封喉,宁博远豢养的私兵训练有素,虽然规模很,却都是精兵,拿下京城不成问题。
寒风过境。
万俱寂之时,宁博远的人对上毫无准备的侍卫和禁军,几乎是攻无不克。
他得意洋洋的姿态却在太和殿骤然僵硬了。
原本应该空无一饶太和殿灯火通明,殿门大开,恢弘耀目,高堂龙椅之上正端坐着一身深黑龙袍的萧承,沉稳持重,眉目肃重。
宁博远眼皮一跳,随即想起萧承身边能及时调动京城兵力的人已经都被他支开去了边关。
他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萧承身下的龙椅,野心毫不掩饰。
“你这黄毛儿,该到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萧承一拂衣袖,站起身来,用居高临下的姿态望过来,他看着殿外无数森白的兵刃,没有半分慌乱。
他一步一步走了出来,迈出门槛,冷笑了一声。
“让贤?宁博远你还真是夜郎自大啊,下贤者皆可入我高殿明堂,仕途坦荡,闻名下,唯独你没有资格。你入朝堂多年,可有一举称得上是贤德?”
宁博远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
他仰头望向宫中最高的望月台,像是望着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滔权势,忽地冷下了声音。
“史书肃明,谱尽下四方英豪,八方拜服,是何等的风光盛名!可谁做了这下的主人,谁才握得住谱写群雄英萃的朱笔。今日你死在太和殿前,我便是群臣拥护,终成大统,从此何人敢质喙一句!”
能坐稳这下的人,确实才是谱写史书的朱笔。
可宁博远真能反得了吗?
萧承闲庭阔步似的往前走了两步,似乎大权在握。
看着他这般悠闲得姿态,一股蚀骨得冷意顺着宁博远的脚底攀附而上。
只听萧承笑了一声,道:“捉拿反贼吧。”
下一刻,太和殿后和殿中两侧的阴影中忽然起了动静,无数穿着甲胄的禁军手持长剑长弓露了头,重重守卫冲了出来,从四面八方将宁博远带来的私兵包围的严严实实。
一道削瘦的黑衣身影无声无息落在了萧承身侧,一身沉寂的杀意。
他站在那儿,便是帝王最坚固的防线,无人敢越线。
宁博远瞳孔骤然一缩,脱口而出:“暮鸦!”
萧承最得力的干将,暮鸦,曾埋伏在萧妄泽府上多年,和萧承里应外合瓦解了太后一脉。后入禁军,逐渐掌权,成了十万禁军统领,是京城里人人畏惧的利龋
他不是已经跟着长平侯韩澈被调往边关了吗?
宁博远面上的震惊毫不掩饰。
萧承心情不错,很乐意为他解惑。
“名头上是这样,为了遮掩你的耳目,韩澈是真的白白往边关跑了一场,暮鸦被留在了京中,这些日子以来你的动向都是暮鸦亲自去盯的。”
宁博远就算是再迟钝,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计了。
原来萧承早有准备,甚至冷眼看着他自投罗网,等着将他今日彻底斩杀于此。
一切都完了。
宁博远败局已定。
他这次注定是要死的,他反而诡异的冷静了下来,朝萧承阴险的笑了起来。
“技不如人,我宁博远甘拜下风。只是这次恐怕我们英明神武的陛下也坐不稳这个帝位了,只要我一死,朝堂上重臣们的家眷就要给我陪葬,这么大的排场,臣实在是惶恐啊。”
他阴阳怪气,话的很明白,是个人都知道他还绑了人质。
然而萧承脸色都没变半分。
清亮的女声骤然从一旁传来。
“惶恐倒是不必,死的省心些就好。”
只见重重守卫一层一层让开了位置,一个乌发白裙的女子走了进来,站在了萧承身边。
宁珂。
宁博远看见她,牙都要咬碎了,他咬牙切齿:“你这个孽障!”
宁珂今日未施粉黛,流云似的鸦黑长发用一支最质朴的黑檀簪子束了起来,一身清雪似的白裳衬的那张清冷的脸更加冷酷。
冷酷。
宁博远从没在这个从来低眉顺眼的庶女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神色。
她一身雪白和黑袍的萧承站在一起,如出一辙的冰冷杀意,竟叫宁博远无端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想象。
宛如黄泉下的黑白无常来索他的命了。
宁珂看着他,目光幽幽:“不劳父亲忧心,京郊尼姑庵里的官眷们现在已经回家了。”
宁博远瞪着的眼睛已经通红,恨意和不甘终于如浪潮涌上了心头,他面露狰狞,神色忽地扭曲,骤然飞身而来,就要扑向宁珂。
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萧承一把将宁珂拉进了怀里,高声喝道:“放箭!”
万箭齐发。
破风声肃然而来,宁博远睁着眼睛,颓然跪倒在地,深深低下了头,再也没能抬起来。
宁珂定定的盯着宁博远的尸身看,萧承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低声问道:“怕吗?”
怀里的宁珂闻着萧承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声色平静:“把他的尸身喂狗吧。”
萧承愣了一下,却没问为什么,只低声应道:“好。”
他抱着宁珂,看不见怀里的人眉目间如覆霜雪,眸中是压不住的悲恸。
九岁那年,寒冬。
宁珂背着炭火躲在一堆枯柴后,眼睁睁看着宁博远经营的长平酒肆中逃出来一个姑娘,不堪受辱撞墙自尽,被辱尸身后丢在了郊外野狗群中,生生啃噬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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