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一牵
【山顶，灯笼平台】
九个灯笼全都被点燃了。
火光轻轻跳动，倒映在水面。
大家都在。
只有谢沅珊没出现。
工作人员看着导演：“要不要等等？”
导演皱眉：“她不是那种耍性子的人。”
——他话音刚落，耳麦里传来现场收音。
“她上来了。”有个摄像低声回，“自己走上来的，没带人。”
山顶木栈道尽头，一个人影缓缓走近。
白毛衣，米色外套，头发扎着，脸色有点白，但背挺得笔直。
谢沅珊到了。
她手里拎着灯，没话，也没笑。
“她一个人来的？”魏青问。
导演没回答，现场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
……
谢沅珊站在平台边上。
灯光照在她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风吹起她的发丝。
她把灯放在水边，一言不发地点燃。
一瞬间，火光照进她眼里。
她低头看了一眼水里那盏灯，没话。
所有人都不动。
气氛变得……压抑。
她缓缓抬头，仰望夜空，像是在找什么。
可夜色沉沉，只有风声。
那一刻，她身影孤单得让人心口发闷。
……
山脚下，易喆到了。
他一身黑衣，外面披着长风衣，手上提着一盏没点燃的水灯。
灯笼纸是他亲手糊的。
他没走木栈道。
他翻了后山的石坡，一步一步，踩着石块上来。
他不是故意迟到。
他只是……在等。
等她一个人走上去的时候，他能走进她的视线里。
风越来越大了。
山顶灯光摇晃，谢沅珊站在那，肩膀微微发抖。
她没有披外套，只穿着那件单薄的米色外套，像是怕热，但实际上，她的手，早已冻得通红。
火光映在她脸上。
她眼神没聚焦，也没有人靠近她。
程砚张了张嘴想点什么，被魏青轻轻拉住了袖子。
“别去。”魏青低声，“她现在不需要我们。”
——她在等人。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导演站在屏幕前，紧盯着监视器。
他没下达任何指令，只低声道：
“灯别灭，收音别断。”
“等那个人上来。”
山道尽头，忽然一束光亮了起来。
不是电灯，是灯火。
一盏真正的水灯，被人提着，从山路那边，一步步走来。
他没话，也没有加快脚步。
只是稳稳地，踏着那片石板，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易喆到了。
手里提着那盏他亲手糊好的水灯，灯芯微光，像是被风吹得晃了下，又稳住。
谢沅珊抬起头，看见了。
两人之间隔着整个平台、十几盏灯、和众人所有的注视。
但那一眼，就够了。
她没动。
他也没话。
那一瞬间，弹幕炸了。
【来了来了来了——我靠！】
【他提着灯走山路那一幕，我哭了！】
【节目组太狠了！这一场没有一句对白，全靠画面杀人！】
【沅珊等的人，真的是他！】
【你们有没有注意，她的眼睛在亮，是真的亮！】
【没有互动，胜过所有互动】
【太懂了……她是他的归处，他是她的方向】
导演看着监视器画面，眼眶发热：“这不用剪了。”
“这一段，保留十秒对视，现场收音，不配乐。”
“他们不用台词。”
“这就是结尾前，最好的铺垫。”
易喆站在平台边缘，灯火静静飘着。
谢沅珊抬眼看他。
她眼底那点沉默，像是一池压抑了很久的潮水，此刻终于等到了海风。
她想开口，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他不出话，她也不出。
但脚步，还是动了。
她缓缓朝他走去。
每一步都轻，像是怕打破这场太完美的安静。
当她走到他面前，两人之间只隔一盏灯火。
他抬手，把那盏灯放进水里。
“晚了。”他轻声。
“但我来了。”
她没话，只是看着他。
眼眶红了。
——不是委屈，是……终于等到了。
现场一片安静，连魏青都没再打趣。
顾予庭站在远处，拍了一张照片。
不是偷偷拍的，而是想记录下这个夜晚——
他们两个，一个是风，一个是灯。
一个走了很远的路，一个等了很久的夜。
可最后，他们还是站在了一起。
导演盯着监视器看了很久，轻轻吐了口气，手指点在桌面：
“收灯，转场。”
“露营晚会——开始。”
村东头的空地上，节目组早就布好场子。
围了一圈灯串，中间放着三张长木桌，炉火正旺，香气飘满整片林子。
棚顶拉了三块帆布，挂了两排手写灯笼，上面是每位嘉宾亲手写的字——
「等风来」
「照旧生活」
「愿你热爱不熄」
其中最大的一盏，是谢沅珊写的。
只有两个字——
「回家」。
易喆写的是——
「她在」。
两盏灯，正好并排挂在中间。
助理拍了张照，发给导演看：“这个，后期做海报用。”
“就定这张。”导演点头。
嘉宾们陆续到场。
袁川最先开口：“今也太像结营晚宴了吧，节目组这阵仗……谁结婚现场不都这么拍？”
“谁知道呢。”顾予庭笑着接话，“不定下期就真的有人领证了。”
众人都笑了，但没人看谢沅珊和易喆。
因为不敢看。
怕打破那股刚刚凝住的情绪。
晚会正式开始，导演坐在监视器后面举手：“好，第一段视频——播‘给对方的一段话’。”
大屏幕亮了。
山顶的灯影被映在屏幕后，画面正式播放。
先是魏青。
再是顾予庭。
然后是袁川。
他们的画面温情、动人，有笑声，有哭声。
不少嘉宾已经悄悄拿纸巾了。
直到——谢沅珊那段画面。
所有人安静了。
她坐在镜头前，只了一句。
“他给了我勇气。”
灯光没有补，脸上的阴影也没修。
可那句“勇气”，像是一记闷雷，敲进人心。
没人笑，也没韧语。
等到屏幕切换到易喆那段，整个晚会的氛围已经彻底变了。
那段话，他得很慢，很沉。
一句比一句重。
从她吃饭不夹辣，到她凌晨看财报。
从她“怕被看见软”，到他的——
“那就别话了，我在。”
这句落下，全场陷入一种几乎可以听见心跳的沉默。
弹幕再次爆炸：
【这个恋综真不是谈恋爱，是谈命】
【易喆的这段，能写进教材……怎么有人话能成这样】
【“我在”这两个字，是我听过最强的安全缚
【沅珊那一句‘勇气’，我现在都记得，真的好难得】
【他们两个……真的该有个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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