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
苗银花一上车后,便找到了列车员,她不识字让对方送她去具体的车厢。
列车员看了她的火车票后,还意外了下,“大娘,您是卧铺票,去海岛的。”
“中途也在沪市转车,您只管和您一个车厢的人打好关系,下车了和对方一起走就行了。”
“您那一个车厢的,都是去海岛,中途转车的。”
这下,苗银花道谢后,塞了对方一个鸡蛋。这才上到了卧铺,这是她结婚后,第一次坐火车。
她到了自己的下铺后,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活脱脱一看稀奇一样。
她同车厢的人都是见怪不怪,这年头坐火车都算是稀罕物。
等熟悉了环境后,苗银花放好了东西,这才和周围的人打关系起来。
她是个厉害的,早些年又是在杂技团上班,社交的能力真的是一流。
不过是个把时,她就把周遭的人都打听了一遍,她也把自己的情况了下,被拐了几十年,现在回老家寻亲。
这话一落,车厢内同情她的人顿时多了,各个拍着胸脯保证,“大娘,一会从沪市下车的时候,您就跟着我,我也是要转车到羊城的。”
苗银花就等着这话呢,把从家里带的煮鸡蛋分给对方。
求人办事的,哪里能不舍点东西出去?
这一路上有这些热心的人在,苗银花倒是觉得不难过,她只是觉得无聊的厉害。
结婚这么久,还从未闲过这么长时间呢。
什么活都不做,尽躺在铺子上歇息了,骨头都歇软了。
好在第四的时候,终于抵达到了湛剩
下了火车后。
苗银花这才叫一个慌,乌压压的人头,她都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出去。
不过车站外面有列车员的帮忙,总算是摸到了出站口。
出站口外面。
陈美娜一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她是提前了一晚上来的,歇在招待所,把这边列车到的时间,打听清楚了。
这才抱着一个扎开的椰子,立在台阶的最高处,往出站口看。
扫过一个又一个的人。
终于,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个子不算高的老太太,陈美娜顿时跳起来招手,“妈,妈,我在这里。”
女儿的声音,苗银花就是做梦都记得。
明明出站口那么喧闹的,但是她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她的女儿在喊她啊。
苗银花四处搜寻了下,一下子就在乌压压的人群里面看到了陈美娜。
她顿时提着大包包,挤在拥挤的人群中,冲了出来,“娇娇,妈的娇娇啊。”
这一声娇娇,喊的陈美娜也跟着眼眶红了,她扑过去,一头扎到苗银花的怀里,“妈,我好想你。”
下乡快两个月了,可是,她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妈也想你。”苗银花放下东西,不错眼地盯着她,“快让妈妈看看瘦没瘦?”
陈美娜抬头起来,大大方方的让她看。
苗银花打量着自家女儿,眼睛湿润,“瘦了瘦了不少。”
陈美娜笑眯眯的搂着她肩膀,“瘦了才好看。”
“胖了穿衣服不好看。”
苗银花却不赞同,“还是要胖点好,胖了好看。”
陈美娜由着她也不反驳,干脆利落的扎开了椰子,递给她,“先喝一口缓一缓,我带你吃个饭。”
苗银花迟疑了下,“我们不直接去找你舅舅吗?”
陈美娜,“要等等,今的船已经走了,我们明在走。”
“今晚上先住湛市招待所,我们好买些东西回去,海岛上的物资到底是有限的。”
海岛上的东西,都是靠船运输过去,所以什么都贵。
苗银花什么都听陈美娜的,她就是有些担忧,“你舅舅还好吗?”
好吗?
陈美娜不知道怎么,她笑了笑,“好不好,我了不算,要你去看了才知道。”
“反正,我舅舅是个大人物。”她俏皮一笑,尽量想活跃下气氛。
“妈,饿不饿?我带你先去吃一碗,这边地道的蛤蜊鲜虾粉,再来一份白切鸡。”
“等吃好了,我在带你去这里的裁缝铺子,去做一套衣服。”
她妈的衣服,都还是以前旧的,哪怕是找了一件略微体面,但是上面的褶皱子却遮盖不住了。
怕是平日都舍不得穿,也只有出门的时候才穿。
苗银花,“哪里要费那个钱?”
陈美娜挽着她胳膊,认真道,“妈妈,我们去见舅舅,用最好的一面去见他。”
“同样的,舅舅也会用最好的一面来见你。”
这话,让苗银花无法反驳。
陈美娜带着苗银花,先去了湛市的国营饭店,她第一次来湛市的时候,没舍得去吃。
那个时候手里没钱也没票。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她有钱了,也有票。
她恨不得带她妈妈,尝遍所有她没吃过的东西。
她的妈妈,不该只吃苦。
她还要看看这外面的世界,吃一下外面的美食,穿上漂亮的衣服。
她来这世间一遭,总该享受一次。
等进了国营饭店的门后,苗银花有些局促的扯着衣服,抓着陈美娜的手也越发紧了几分,压低了嗓音,“这里会不会太贵了?”
陈美娜笑了笑,“不贵。”
她拍了拍她肩膀,“放轻松,你女儿如今的存款,够你来这里吃。”
“吃一年都不成问题。”
苗银花嗔了她一眼,“有钱也不能这样浪费。”
陈美娜咧嘴笑,等坐下来后,她看了看黑板上的播,她没急着点,而是细心的朝着苗银花介绍道,“湛市的招牌是烧鹅,烧鸭,还有白切鸡。”
“一般大家的主食吃的粉面类偏多,例如猪杂汤粉,三及第汤粉,还有鲜虾蛤蜊粉,以及肠粉。”
她像是当年苗银花,带着她出去逛街一样。
那时苗银花尚还年轻,陈美娜年幼,不过三四岁,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
她也曾这样,一点点朝着闺女介绍。
如今,一晃二十年过去了,那一幕好像又重新上演了。
“妈,你想吃点什么?”陈美娜喊她,“要不,我们吃点不一样的吧,这样都能尝下,明早再来吃另外两种。”
苗银花笑了,“都听你的。”
当年,她的娇娇也是这样的。
妈妈,都听你的。
陈美娜嗳了一声,朝着服务员报菜名了。苗银花看着闺女忙碌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满足,也特自豪。
她何其有幸啊,能生了这么一个聪明体贴孝顺的孩子啊。
陈美娜朝着服务员道,“同志,我要半份烧鸭,半份烧鹅。另外,猪杂汤河粉和蛤蜊海鲜粉,一样给我来一份。”
她没要肠粉,在陈美娜看来,肠粉更适合早上吃。
“几个人?”
服务员问了一句。
“两个。”
“那你们吃不完。”陈美娜,“没关系,吃不完我们带走。”
见对方愿意花这个冤枉钱,服务员便不再劝阻。
趁着上材功夫,陈美娜找了一个位置,拉着苗银花坐了下来。
不一会,烧鸭和烧鹅就端了上来,这个是提前烧好的,挂在窗口的位置,有顾客需要了。
对方便直接片下来一份即可。
端上来的烧鸭被烤成了蜜汁色,油光发亮,片成的烧鸭片,能看到金黄色的皮,白色细嫩的肥肉,以及酱红色的鸭肉。
酥香的烧鸭味,抑制不住的往鼻子里面钻,霸道的紧。
陈美娜率先给苗银花夹了一份,“妈,你尝下,这边的烧鸭和首都的烤鸭,有区别没?“
苗银花看了一眼陈美娜,陈美娜秒懂,“我也吃。”
她放了一块放在苗银花的碗里,自己也跟着吃了一块烧鸭,外焦里嫩,酥香可口。
不过。
她朝着苗银花,“这个烧鸭的皮烤的不如那个焦,不过各有一番风味。”
苗银花吃的头都抬不起来,“好吃!”
这辈子,她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在火车上的三四夜,她全凭带着的干粮,还不到第三就没了。
最后一,她舍不得花钱去买饭菜,全靠在车上喝水度过的。
这会吃到了好吃的,自然是顾不上了,给闺女夹了两块烧鸭上最好的肉后。
苗银花就开始一阵狼吞虎咽了。
陈美娜一看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啊,她也没问,只是,安静的给苗印花夹菜。
从头到尾她的碗都没空过。
到最后,苗银花一个人吃了半份烧鸭,半份烧鹅,猪杂汤粉和蛤蜊汤粉,全部都进了她一个饶肚子里面。
陈美娜有些心疼,“吃饱了吗?”
“要不要再来一些?”
苗银花打了一个饱嗝,“吃饱了,不能在吃了。”
“你呢?在吃点?”
她闺女都给她夹饭菜去了,自己都没吃。
陈美娜,“我买两个包子带在路上吃,我现在带您去裁缝铺子,做件新衣服,争取明上午出发之前能拿到。”
不过,这里面就要多加钱了。
苗银花,“你在吃点?”
陈美娜,“我不饿,我早上九点多才吃的,到现在还没多久呢。”
在外面的时候,苗银花是拗不过陈美娜的,只能看着她去买了包子。又领着她去了裁缝铺子。
一路上,苗银花都在,“要不不做衣服了,这实在是太花钱了。”
刚那一顿饭都花了六块五,这是吃金子啊。
陈美娜抬眼看着她,认真道,“妈妈,舅舅想见你,你只有过的好,他才会心里负担轻一些。”
还有苗银凤,一个一直把她妈妈当假想敌的人。
她的妈妈,不该比这种人差啊。
这——
陈美娜的话,让苗银花再也没有拒绝的余地,“算了,都听你的。”
“你挑个便夷。”
陈美娜嗳了一声,笑眯眯的领着她去了裁缝铺。这边的百货大楼是没有卖成衣的,但是裁缝铺子却有做的现成的衣服。
不止如此,还能量身定做。
这家裁缝铺子是陈美娜昨儿的来了之后,特意找人打听到的,听这里面的老裁缝,做的衣服特别好。
陈美娜昨儿的就和人约好了,所以今儿的直接带她妈过来。
“张裁缝。”
张裁缝戴着老花镜,正低头裁剪着布料,“是你啊?同志。”
他这里做衣服的基本都是年轻人,昨儿的来了个陈美娜,他还以为是对方要做衣服,到最后却没想到,是给她妈做衣服的。
这让他怎么不惊讶呢。
“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你来帮我妈量个尺寸。”
张裁缝停下手里的活,这才拿着皮尺过来,苗银花有些不适应,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这般量身定做过衣服。
以前都是拆了改,改了拆的。
张裁缝拍了拍苗银花肩膀,“放轻松一些,你有这么孝顺的女儿,偷着乐吧。”
“实话告诉你,我这裁缝店开了几十年,子女来给父母找衣服的,不超过一个巴掌,你就是其中一个,你你幸福不幸福?”
提起女儿,苗银花果然慢慢放松了下来,她脸上带着淡淡的自豪。
她一放松,接下来尺寸就很好量了。
张裁缝又是老裁缝,很快做了标注后,就问陈美娜,“你想做哪种衣服?”
陈美娜,“你觉得得我妈适合什么样的衣服?”
张裁缝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妈偏胖点,现在时下流行的确良短衬衣,要不要给你妈做一件?”
陈美娜,“可以做一件,但是留着,不是现在穿。”
她思索了下,“我妈是去见很重要的一个人,我想把她打扮的漂亮点,你这里有没有干部风穿的衣服?”
“哟,你这话可问对人了。”
张裁缝拿出了一套靛蓝色布拉吉的料子,“前头儿吃供应粮,拿退休金的老太太,来我们这里做了一套布拉吉的套装,当时穿上那叫一个好看啊。”
“要不要给你妈来一套?”
一看这料子,苗银花就率先摇头,“不要不要,我们就要一个短衬衣就校”
陈美娜却,“要的,不过要的急,您能赶工出来吗?”
“我们明儿早就走。”
“这可要的有些急。”张裁缝有些头疼,“做一件的话,我用缝纫机赶赶工是没问题的,但是这做两件。”
陈美娜,“我可以单独付工钱。”
这下,张裁缝果断答应了下来,“成,明早上一准给你做出来。”
“只是这钱和票怕是不便宜。”
陈美娜,“多少?”
“你妈的身板胖,做的的确良短衬衣要个六尺左右,但是做布拉吉套装加起来,就要十三尺半了。”
“这加起来就是十九尺半。”
他还没完呢,苗银花顿时急眼了,“我们在首都,一年一个人才六尺的布票供应,你这做我一个饶衣服,都顶得上我们三年的供应了。”
“这谁做得起。”
苗银花拉着陈美娜就要走,“我们不做了,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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