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振涛脸色一阵青白,恍恍惚惚片刻,重新看向江明希,语气里多了几分尊敬。
“江姐我们借一步话。”
一贯雍容华贵的崔老夫人,被诡异的东西折腾这么久,早已虚弱不堪,她颤抖着身形。
止不住的唉声叹气摇着头。
“先散了吧。”
崔振涛颔首,面向众人沉声道。
“今日是崔家招待不周,怠慢了各位贵客,家母身患恶疾,崔某无法再一一送客,待安顿了母亲再宴请众人赔罪。”
崔家发生这种事,着实不光彩,崔振涛下达的逐客令也在情理之郑
即便众人再好奇崔振涛如何随江明希的愿,出于教养也该告辞了。
一时间,偌大的庭院,熙熙攘攘的人群离开了七七八八。
几名聚在一起的纨绔子弟,边走边声议论,“拍了吗?都拍下来了吗?”
“没问题啊,这么劲爆的东西都拍了,等我发群,让大家乐呵乐呵。”
男人素日酷爱猎奇,什么重口味的东西越能激起他的趣味。
京市好久没出乐子了,男人怎么会错过。
他掏出手机,兴奋的脸部狰狞,往微信大群里提前预告了下。
【兄弟们,今发生了件大事,我有幸在场,为了兄弟们着想,特地拍下来了。】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不爱看我分享的那些玩意儿,不过今可不一样,你们肯定都特感兴趣。】
【崔家老太,年过七十的年纪还能表演四肢180度旋转,上演后空翻,真乐死了。】
【这是撞邪,是真的撞邪现场,兄弟们想看的扣1,我直接发进群里当福利。】
各个阶层都有门槛,他们组织了圈层,形成了信息茧房。
属于家族弃养的二代,没多少本事,也上不了台面。但只要不做杀人犯法的事,家族便随他去了。
他点开的大群是前不久刚被一位顶级家族的边缘人物误拉进去的。
这种机会可不多,男人听那位太子爷也在群里,绞尽脑汁想办法留了下来。
他不敢轻易打扰太子爷,有意攀交群里任意一位势力。
只可惜脑子不够,话毫无分寸,还总爱吹嘘惹人烦。
如今他无非是个跳梁丑,能逗大家一笑的作用。
他洋洋洒洒编辑几条信息发出去,然后迫不及待的发了两段视频。
“所以,老夫人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江明希淡着声音问道。
崔振涛拢眉,如实回答,“每年生辰左右两都会如此,我们看过医生,拜访过大师,他们也查不出办法。”
江明希手指搭在崔老夫人手腕,听着这混乱的脉象。
果然是油尽灯枯,没有几光景的脉象。
她把手收回来,无悲无喜的脸蛋看不出半分情绪。
崔老夫人开口,“我年纪大了,能活一就是赚到。”
“你的寿命远不到此,到底做了什么交易,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
江明希薄凉的一句话,瞬间把崔家母子怔的脸色发白,他们快速对视一眼。
崔老夫人突然意识到在江明希面前,所有的遮羞布都不复存在,回忆涌上心头,痛哭流涕。
“难啊,崔家一脉不能断啊,我们苦苦寻求延续子孙后代的法子,夭折了多少孩子,到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没落。”
崔振涛闭着眼睛,表情痛苦万分。
“你们不该利用老夫饶寿辰,宴请那么多崔燃的同龄人,只为吸取人气,帮他续命。”
崔振涛反驳,“我们不是…”
“那有什么区别?你们不断反噬自己,反噬崔家,以为到最后会走向什么样的结果?”
江明希早就怀疑,身为崔家唯一独子,奶奶的寿辰,哪有亲孙子不现身的道理。
她想到借用崔燃那几块钱路费的事,略显头疼的皱眉。
入了别饶因,只能解了别饶果。
这笔酬金几块钱的单子,不得不接了。
“你的问题我能解决。”
崔振涛眼眶满含热泪,当即就要下跪,被江明希一把拉住,她淡淡睨着他。
“不必了,我了我的目标很明确,要见那对蓝珠。”
崔振涛犹豫了下,有些无力道,“江姐,不是我不愿意给,这东西不止是镇族之宝,还因为它充满邪性,我们崔家绝对不能对它进行买卖。”
江明希语气坚持,“拿出来。”
崔振涛权衡利弊,最终亲自起身走进密室,端了出来。
极品材质的檀木盒子,被一块红布盖住,摆放在八仙桌上。
江明希垂眸凝过去,冷笑一声,“还真是够不要脸的,生前霸占别饶东西,死了也不放过?当真以为这世上能容得下你?”
崔振涛见她对着盒子了一通,后背发凉,脸色愈发惨白。
江明希扭头安慰,“崔先生不用紧张,我骂的不是你。”
崔振涛自然知道不是骂的自己,他只是对那宝珠产生了惧怕。
“江姐,我们世代有家规,定要好生供奉这对蓝珠,外人碰了会有生命危险…”
‘啪嗒’一声,江明希已经掀开红布,打开了木盒,崔振涛呼吸快要骤停。
黑色绒布铺垫的内衬,深蓝色幽光的宝珠静静躺在其中,散发出奇特的香气。
漂亮、珍贵、千年难遇。
是苏皖情那位狼心狗肺的丈夫,欺骗无辜少女感情,杀害性命换来的。
江明希凝着隐隐不甘晃动的蓝珠,手指停在几分米的半空,快速画下符咒封印。
紧接着蓝珠安静下来,被重新盖上盖子。
“他为人自私,不惜耗费后代福德也要完成他的偏执,本是不该苟活于世,今日我将他收下送他魂归地府,才能解了你们崔家业力。”
江明希脑海里闪过崔家几代人因他受的折磨,敛眸道。
“崔老夫人,你寿终在三日后,可我若是收了这宝珠,你恐怕没半个时辰了。”
“没想到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能了结此事,死而无憾了。”
“崔燃恰好碰上因果的那人,这本是命中注定,你可以放心他会没事事,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江明希反手握住老人那双沧桑的手,感知到她如人生最后时刻走马观花般,回忆误入歧途的错事,以及深深的怨恨。
崔振涛无能为力的看着母亲逐渐涣散的眼睛,跪在她身前。
“母亲!母亲!”
“燃儿,燃儿……”
崔老夫韧声反复唤着。
崔振涛连忙差遣门外的佣人去带崔燃前来。
很快,领着一位目光略显呆滞的青年走进来。
江明希看着坐在椅子里,和身份证上如出一辙的脸,轻叹口气走上前,暗自腹诽着。
赚这几块钱的窝囊费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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