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很简单的三道中餐,剁椒牛肉,糖醋荷包蛋,还有蒜香油焖虾,从闻寒洲进入厨房到端上桌,仅仅只用了一个时不到,动作麻利,极为迅速。
今失而复得的不只有闻寒洲,还有他的猫粥粥,所以当闻寒洲叫他吃饭的时候,时骨并没有听到,他坐在沙发上,抱着粥粥亲它的鼻尖,亲它的耳朵,摸它柔软的肚皮和毛茸茸的尾巴,整个人都陷进了猫带给他的温柔乡里,抱着它就不肯撒手。
闻寒洲叫了两声他的名字,没听到回应,微微皱起眉,抬脚出了厨房。
脚步有点急,似乎是生怕时骨又会不告而别,但当他走向客厅时,入眼的便是一副分外和谐的场景,漂亮纤瘦的男性青年抱着肥美的三花猫,满眼都是温柔,甚至染上了他和时骨重逢以后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真诚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心里好像有一股热流涌动出来,填满了闻寒洲心中空缺了三年的地方,三年以后,时骨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坐在他家的沙发上,抱着他们的猫,就好像以前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们从未分开,时骨也从未离他而去。
时骨注意到男人灼灼的目光正望着自己,于是抬起头,把怀里的猫搂紧,“闻教授。”
“嗯。”闻寒洲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想什么,却没有开口先问,只是:“来吃饭吧。”
时骨这会儿倒是乖的要命,他点点头,用手腕上的皮筋把头发扎在脑后,跟在闻寒洲身后,一起去了餐厅。
曾经他在巴黎,住在闻寒洲家的那段日子里,每闻寒洲都会做饭给他吃,除去他有应酬和加班的时候以外,剩下的日子,闻寒洲一顿不落,哪怕做饭在时骨眼里是件很麻烦的事,而像闻寒洲这样的人,也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可以请一个专门做饭的人来家里,可他并没有,依旧亲力亲为,每都变着花样为时骨做东西吃,有时候还会问他第二想吃什么。
时骨也是会做饭的,可他的厨艺和闻寒洲比起来简直是巫见大巫,他喜欢吃闻寒洲做的东西,可后来他们分开,时骨再也吃不到了,于是他就学着自己去做,一点点地复刻,复刻他曾经品尝过的味道,就好像,闻寒洲又把那些菜做给他吃了一样。
在这三年没有闻寒洲的世界里,时骨无数次这样做,在每次想念他的时候,焦虑和痛苦的情绪让他陷入极严重的躯体化状态,可在独自崩溃过以后,他却还是拖着疼痛的,疲惫不堪的身体下地,慢慢地烹饪下厨,做一些闻寒洲曾经给他做过的菜。
无论是法餐还是中餐,无论味道如何,甚至有时做完以后时骨只会吃一两口,就因为身体和心理上的不适去呕吐不止,他却还是会得到极大的安慰。
他就这样自己欺骗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假想着闻寒洲还在自己身边,让他足以撑过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自从时骨遇到闻寒洲以后,他便发现,他的全世界都被冠以闻寒洲的名字,而闻寒洲,也成为了他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终于能再次站在闻寒洲身边,看着闻寒洲为自己做饭,为他撑起一片广阔的空,让迷途中的孩子返回到自己的羽翼之下,为他抵挡一切的风雨。
一顿晚饭下肚,时骨久违地感受到了放松,他的胃部温暖舒适,被美食填饱治愈,闻寒洲看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有零血色,表情也舒缓了许多,这才站起身,“我去洗碗,冰箱里有千层蛋糕和蛋挞,茶几旁边的柜子里有零食,还有果汁和碳酸饮料,可以去吃一点,但别吃太多,不然晚上胃会不舒服。”
时骨怔愣了一瞬,“你不是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么?”
他记得闻寒洲以前从不吃甜食,甚至连零食都很少吃,但经常会给自己买蛋糕和零食回来,有时候时骨闹他,逼着他吃,闻寒洲没有法子,也只能乖乖就范。
之前时骨还挖苦他,他们这帮成熟稳重的大人根本就不懂吃甜食的快乐,闻寒洲也不和他计较,甚至连一句话都不,听着时骨挖苦完,就把人压在身下亲,亲到时骨不出一个字为止。
“我的确不喜欢吃。”闻寒洲淡淡地回答道:“但是我知道有人喜欢吃,所以我愿意为这种东西买单。”
他口中的人,不用细想,时骨都知道他的是自己,鼻尖有点酸,忍不住问:“闻教授,这些东西,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闻寒洲端起碗筷,扬了一下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幸好没有让这些东西放太久,也没有坏掉。”
完以后,他就走到厨房去洗碗了,时骨听见厨房里传来的水声,闻寒洲背对着他,还穿着西装衬衣,白色衬衣的下摆扎进腰带里,做工考究的西裤包裹着他修长笔直的双腿,肩膀宽厚,背影高大挺拔,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哪怕他在低着头洗碗,却也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时骨坐在餐桌前看了一会儿,脸上不自觉地浮上一层红晕,他觉得自己现在急需喝点冰的降降温,于是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却被里面摆着的东西给惊住了,久久没能移开自己的目光。
除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和肉类以外,这巨大的冰箱里,居然被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蛋糕, 以及其他种类的甜品,蛋挞,舒芙蕾,可露丽,马卡龙,蝴蝶酥,种类多到他几乎连看都看不过来,如果不知道的话,大概以为闻寒洲想要在家里开蛋糕店,才会买这么多回来。
而这些甜品,无一不是精致又可爱,散发着甜甜的香气,填满了整个冰箱,争先恐后地钻入时骨的鼻腔,把他包裹进甜蜜的气息里。
时骨在冰箱前站着愣了半,一块蛋糕也没拿,盯着那些散发着甜蜜,对自己而言无比有诱惑力的东西,最终关上了冰箱门,走到了厨房里。
闻寒洲正在清理操作台,他的洁癖让他在每次做完饭以后必须要把操作台仔仔细细地清理一遍,不能有任何的污垢。
身后响起极轻的脚步声,一双手慢慢地环上了自己的腰,温热的身体从身后贴住自己的背,他甚至能感觉到时骨的脸颊正贴在他的背上,于是闻寒洲手里的动作顿住,他回过身,把时骨搂住,吻了吻他的额头。
“你是不是早就想让我跟你回来了。”时骨温顺地贴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买这么多蛋糕,我吃好久也吃不完。”
“吃不完就吃不完,不新鲜了就扔掉,我会买新的给你。”
闻寒洲贴着他的耳朵,“时骨,其实我买的东西,不只有冰箱里的那些蛋糕。”
他不会告诉时骨的是,在他进入医院,见到时骨的第一,当晚上,在送完他回家以后,自己就去买了另外一个饶家居用品。
他为时骨买了睡衣,买了洗漱用品,买了零食和果汁,还有低度数的气泡果酒,以及各种各样的甜品蛋糕。
可是到了后面,闻寒洲觉得,那些甜品可能不太新鲜了,于是便把这些东西丢掉,又重新买了一次,就在昨,他开车去了洛杉矶很多家甜品店,分别买了不同的种类,回到家以后放到冰箱里,静静地等待着这个家的另外一个主冉来。
所幸,这次的闻寒洲没有等多久,他成功地将时骨带了回来,再次把人圈进了属于自己的范围里。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将他们拆散,他也不会再因为种种原因,让时骨吃不到好吃的蛋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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