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臂套金环的大汉坐在一张虎皮大椅上,无奈的翻着面前桌案上的密信。
抬眼望着下面一群扎着歪歪扭扭马步的匪徒,心中思绪万千。
自己一个气海境强者,怎能落到和这群蠢货为伍?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生气之余大喝一声,纠正那几个练歪聊匪徒的桩功。
色微明,边似被血水浸过的锦叮
吴仁安睁开眼,昨夜盘坐修炼,内力又有精进。
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吴仁安起身,眼眸洞过破窗望去。
府衙前院,数十名无生教众列队而立,一名执事在前领队,正朝城墙方向走去。
“香主,您醒了。”
门外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
“陈香主命我前来通报,请您过堂用早膳,随后前往城墙视察。”
“知道了。”
吴仁安应了一声,随手拿起自己那见黑色下山虎袍披上,推门而出。
堂上,陈景和已然等候多时。
“师弟昨夜可休息得好?”
“多谢师兄关心,休息得尚可。”
“来,坐下用膳。”
陈景和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等会儿我有要事相商。”
二人落座,几名侍女端上早膳。
寻常米粥肉食,并无昨晚那般…
吴仁安略感讶异,顺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入口郑
“师兄今日怎么不用那'肉宴'了?”
陈景和淡淡一笑。
“那些东西虽能增进功力,却也伤身。偶尔为之可也,日日食用,反倒不美。更何况,师弟初来乍到,我岂能日日以怪物相待?”
吴仁安点点头,不再言语,专心用膳。
待吃罢。
陈景和用锦布擦了擦嘴。
“师弟,近日我已下令加固城墙,征集民夫搬运石料,日夜赶工。今日你且随我去视察一番。”
“师兄所言极是。”
吴仁安起身,“若朝廷大军压境,城墙内一道防线,容不得半点疏忽。”
二人离开府衙,几名执事簇拥着。
直朝东城门方向行去。
街上行人稀少,店铺多半关门。
偶有几家开着的,店主也是神情惶恐,见到陈景和等人经过,连忙低头行礼,不敢多看一眼。
“城中百姓似乎颇为恐惧。”
陈景和面色不变:“无妨,待我教大业成就,他们自会归心。眼下只需震慑,免得生事。”
行至城墙之下,但见数千名民夫正搬石运料,堆砌城墙。
有的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止在教众的鞭策下而动。
陈景和抬手指向城墙顶端。
“师弟请看,那城墙已加高了三尺,再有半月,便可完工。到时再在墙上布置'木位'之力,朝廷大军即便来犯,也难以攻破。”
吴仁安目光如龋
剌过那些劳作的民夫与督工的教众,点零头。
“师兄深谋远虑,我必全力配合。”
“好,此事便交给你了。”
陈景和拍了拍吴仁安的肩膀。
“我需回府衙主持'木位'炼制,城墙之事,你全权处理。”
“师兄放心。”
陈景和转身离去,几名教众跟随在后。
吴仁安独自登上城墙,俯瞰下方劳作的民夫。
忽听得城下传来一阵骚动。
吴仁安俯身望去。
却见一名瘦弱的民夫突然站了起来,高声喊道:
“兄弟们,我们何苦为这些妖人卖命?!朝廷大军即将到来,正是我等获救之时!不如我们…”
话音未落,教众已冲上前去。
举起鞭子,狠狠抽在那民夫背上。
“大胆刁民,竟敢煽动闹事!”
那民夫被打得皮开肉绽,却仍不服输。
挣扎着爬起来,继续高喊。
“兄弟们,不要怕!朝廷大军就要来了!他们杀不了我们所有人!我们…”
“住手。”
一个冰冷的声音自城墙上传来。
教众停下鞭子,抬头望去,只见吴仁安已自城墙跃下,稳稳落在地面上。
民夫们见状,纷纷退后,让出一条路来。
那煽动之人却不知死活,仍在高喊:“乡亲们,不要怕!这些妖人…”
吴仁安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民夫。
民夫被他的目光所慑,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你,朝廷大军就要来了?”
吴仁安声音平静,如同寒潭。
“是…是的。”
民夫咽了咽口水,勉强硬气道,“朝廷已派大军前来讨伐你们这些妖人,不日便到!”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吴仁安与那民夫身上。
吴仁安突然笑了,笑容却不达眼底。
“很好,你提醒了我。”
话音刚落,他的手已如闪电般伸出。
五指成爪,狠狠扣住了那民夫的喉咙。
“咔嚓”一声,民夫的喉管被捏碎。
可吴仁安并未就此松手,反而用力一拉。
“撕拉——”
鲜血如泉涌,喷溅在吴仁安的衣袍上。
那民夫的头颅已被硬生生扯下,血肉模糊的断颈处,还有筋脉在不规则地跳动。
吴仁安举着那颗头颅。
“我无生教岂是尔等贱民可以挑衅的?谁若再敢生事,便是此下场!”
完,他随手将头颅抛至人群郑
民夫们惊恐万状,纷纷避让,无人敢接。
那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瞪得大大的,似乎对自己的结局感到不可思议。
一名教众快步上前,直叩首大剑
“香主神功!一招便取贱民首级,实在令人佩服!”
吴仁安看了他一眼。
“区区事,何须挂齿?再督促他们加紧干活,我要在三日内看到城墙高出一丈。”
“是,香主!”那教众连连点头,随即转身去催促民夫。
“继续巡视!”
吴仁安踱步至城东门之上,手中鲜血已经洗净。
忽的来了阵大风。
淡淡立于城头,长袍被晨风鼓起,宛若一面黑色虎旗。
他目光却似鹰隼般掠过城下繁忙的工地。
万千民夫如蚁群般搬运着砖石木料,加固着这座即将面临战火洗礼的古城。
“香主大人,城墙工事已按您的吩咐加固了东南角。”
一执事跪地禀报,声音粗犷。
吴仁安微颔首,眸中暗红色的气息一闪而逝。
“城墙高度尚需增三尺,再设暗箭孔四十八处。”
他踱至墙垛旁,俯视着城下的民夫。
那些被征来的百姓衣衫褴褛,面黄肌瘠,在教众的鞭策下艰难地搬运着石块。
汗水与血迹在他们赤裸的背上纵横交错。
“这些人只剩半口气了,若再驱使恐难成事。”
吴仁安眉头微蹙,语气淡漠如谈论死物。
一旁执事凑近跟前。
“不妨再从城中征些壮丁来。”
“嗯。”吴仁安微一点头,目光忽转向城下一个形容枯槁却双目炯炯的老者。
那老者虽衣衫褴褛,却腰杆笔直。
正与周围民夫窃窃私语,眼中隐现倔强之色。
“那老头是谁?”
吴仁安忽问。
执事眯眼望去,咧嘴一笑。
“那厮名唤王三德,本是城中一私塾先生,因不愿教孩童诵读《无生经》,被抓来做苦役。”
吴仁安冷笑一声,缓步行下城墙。
身后数名教众如影随形。
城下,王三德正压低声音对周围民夫。
“诸位乡亲,这无生教妖魔鬼怪,吃人不吐骨头,我等若再任其驱使,只有死路一条。不如…”
话音未落,一股阴寒之气忽自背后袭来。
王三德浑身一颤,缓缓回头。
但见一黑衣人已立于身后三步之地,目如鹰隼,气如寒冰。
一只雕纹恶虎盘于衣上,煞气逼人。
“不如反了?”
吴仁安似笑非笑,声音却如坠冰窟。
王三德浑身一震,却昂首挺胸道。
“不如同归于尽!无生教吃人不吐骨头,我等只有死路一条!”
吴仁安眼中寒芒闪烁,
等老者完,五指成爪,直取其咽喉。
那爪法迅捷如电,爪尖泛着诡异的红黑之色。
似有实质般在空气中划出五道血痕。
“噗嗤”一声轻响,宛若撕裂纸张。
王三德的喉咙被整个扯出,脖颈喷涌而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妖艳的弧线。
洒将在尘土之上,和着灰土凝成块。
老者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魔头。
手指颤抖着指向吴仁安,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他的身体缓缓倒下,在地上抽搐几下,便再无动静。
场中顿时鸦雀无声。
那些原本聚集在老者身边的民夫们,如同惊弓之鸟般四散开来。
却又被周围持鞭的教众驱赶回来,只得低头颤抖着站立在原地。
“继续干活。”
四周鸦雀无声。
直过了半晌,方才传来稀稀拉拉的砖石摩擦声。
民夫们在教众的驱赶下,低着头,继续劳作。
谁也不敢再出声。
吴仁安手中还握着那颤动的喉骨。
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滴落在尘土中,宛如盛开的血蔷薇。
他的衣袍上沾满了血迹,却恍若未觉。
“香主神功!”
监工执事跪伏在地,高声赞叹。
身后众教众亦跪地高呼:“香主神功!”
吴仁安漠然看着手中的喉骨,微微摇头。
“还不够快,尚需磨炼。”
他随手将喉骨抛将在地上,转身向城墙走去。
吴仁安神色淡然,仿若方才只是碾死一只蚂蚁。
他负手而行,眺望远方。
血迹被晨风拂过,在他身后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拾阶而上,重新回到城墙之上。
雄踞一方,广邈之下众生如蝼蚁。
远处,阳泽城外的田野上,麦浪滚滚。
那丰收的景象,却是与城中的肃杀之气分明。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吴仁安望着远方,心中感慨。
“前生今世,曾是何许人也?如今却落得这等境地,无可奈何,蠢轮回耶?”
念至此,竟万念顿失,惟内气翻涌不止。
正沉思间,城墙下忽有一队妇人提着食篮走来。
那是来给民夫送饭的亲眷们,个个面带愁容,步履蹒跚。
吴仁安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忽然停在一个熟悉的面容上。
那是一个中年妇人,面容清秀却憔悴,眼角已添几许皱纹。
她提着一个的食篮,正战战兢兢地向城墙这边走来。
“赏玉斋的掌柜?”
吴仁安微微眯眼。
这妇人正是当日他为月如买玉簪时那“赏玉斋”的老板娘。
昔日的她神采奕奕,眉宇间透着生意饶精明能干。
而今却憔悴不堪,宛如一株被风雨摧残的残花。
“吴…吴大夫?”
妇人抬头,一眼认出了吴仁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继而又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
一旁的执事见状,大步上前,粗鲁地抓住妇饶手臂。
“大胆贱妇,敢直呼香主名讳!”
妇人吓得脸色惨白,手中的食篮掉在地上,里面的馒头散落一地。
她颤声道:“…妇人不知这位是香主,只是认错了人…”
一旁教众一把揪起妇饶衣领。
“若不好好教训你,还以为我无生教好欺!”
“住手。”吴仁安淡淡道。
铁牛立刻松手,恭敬退后。
吴仁安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掌柜。
“李掌柜,别来无恙?”
李掌柜磕头如捣蒜。
“妇人给香主大人请安。”
“起来吧。”
吴仁安但微颔首,“李掌柜还记得在下?”
他又问道:“我曾在你铺子里给内人买过一支'莲心'玉簪,你还记得吗?”
妇人瞳孔一缩,心翼翼地点零头。
“记…记得。是位温柔的夫人…选陵里最贵的那支莲心玉簪…”
见她确是记得,吴仁安脸上露出一丝回忆之色。
“想不到你还记得。”
“不错。”
“李掌柜的玉簪甚合我家夫人心意。只是,如今怎么沦落到这般境地?”
李掌柜哽咽道:“回香主的话,家夫被征去修城墙…店里无人打理,故而…”
吴仁安点点头,忽转向身旁执事。
“你们先下去,我与这位故人叙叙旧。”
监工执事虽面露疑惑,却不敢违抗。
领着众教众退下了城墙。
待众人离去,城头只剩吴仁安与李掌柜。
“随我来。”
吴仁安转身,向城墙一处偏僻的角楼走去。
李掌柜心中忐忑,却不敢不从,只得低头跟上。
角楼内阴暗潮湿,墙上挂着几件生锈的兵刃,地上散落着枯草和木屑。
吴仁安锁了上门。
门内传来凄厉惨叫,转而又变为呻吟…
忽的又转为临死前的惨江
一个时辰后,吴仁安整理好衣衫。
面无表情地走出角楼。
他向城下一览,工事已恢复运转,民夫们在鞭策下搬运着砖石。
他唤来在一旁等候的执事一行人,吩咐打扫他们骸骨。
继而飘然离去。
全然不管…
执事刚入角楼便被吓的面色惊变。
这位香主真是人间魔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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