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纪元，89年，霜降之月，18日。
发了！
老子居然发了！
在魔域中部那片鸟不拉屎的大沼泽边缘，靠近一片不起眼的盆地，我找到了这玩意儿！
黑乎乎、黏糊糊、还带着一股刺鼻味道的液体，正从地缝里慢悠悠地往外渗，咕嘟咕嘟冒着泡。
石油！
是石油啊！
第一次路过那地方，我就觉得那地形不对劲，沼泽加盆地，简直是教科书式的储油构造。
没想到直觉这么准！
看着那汩汩冒出的“黑金”，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热了。
可惜……
激动过后，还是得面对现实。
工程水平还是那个鸟样。
别建立完整的石化工业了，现在连怎么大规模、高效率地把这玩意儿从地下弄出来，都还是个大难题。
初代蒸汽机倒是能提供点动力，但钻井平台、输油管道、精炼设备……想想都头大。
空有宝山，却搬不走，这种感觉，真他娘的憋屈。
空白纪元，89年，霜降之月，25日。
我算是想明白了。
光靠我一个人，或者加上叶月璃那种科技狂人，想把整个魔族的科技水平拉起来，根本就是痴人梦。
这就像往一个没底的桶里灌水，灌多少漏多少。
没有足够的人才基础，没有形成一个自我造血、自我迭代的科研体系，我累死累活点亮的几个科技，也只是空中楼阁。
就像那个奥古斯特七世，他牛逼，但他背后是整个光明教会和人类王国的人才储备在支撑。
我这边呢？除了几个能打的，剩下的魔族……大部分还在用叉子互殴呢。
不行，不能再闷头自己搞了。
得换个思路。
勤劳致富是行不通的，至少对我一个人来是这样。
得先搞教育！
培养人才！
打造一个庞大的、有足够冗余度的“耗散结构”。
把知识和资源投进去，让无数的头脑去碰撞、去试错、去竞争，让科技像滚雪球一样，自己发展起来。
这才是长久之计。
空白纪元，89年，凋零之月，10日。
干就干。
我直接照搬了上辈子那套教育体系的大框架。
学、中学、大学，基础教育、职业教育、精英教育，分门别类。
教材嘛……先从最基础的识字、算数、自然常识开始编。
物理、化学、生物这些，也得慢慢加上。
师资是个大问题。
魔族里识字的都不多，更别当老师了。
我想了个办法——搞公务员考试！
不对，是“教师资格选拔考试”。
面向全魔域，不限种族，不限出身，只要通过考试，就能成为光荣的人民教师，享受高薪和优待。
先用名利把架子搭起来再。
目标：十年内，建成魔域第一所综合性高等学府！
把整个教育体系的骨架给我立起来！
空白纪元，90年，新叶之月，5日。
魔域第一批“新式学堂”总算是磕磕绊绊地开张了。
条件简陋得不行，很多地方就是找个山洞或者废弃的堡垒改的。
老师也是东拼西凑，有几个脑子灵光点的老兵，有几个略通文墨的贵族，甚至还有几个自告奋勇的……魅魔？（我严重怀疑她们的目的不纯）
莉娅和卡修斯，成邻一批光荣的“学生”。
看着他们背着书包（娜塔莎亲手缝的），一脸懵懂地走进“教室”，我心里五味杂陈。
希望他们别被我这草台班子给耽误了。
对了，伊芙丽雅……好像又怀上了一个。
看着她那略微隆起的腹，还有那副“计划通”的得意表情，我感觉脑仁有点疼。
神格成长（中期）……真的，不太够用。
空白纪元，89年，新叶之月，10日。
娜塔莎的肚子越来越明显了。
这是第二个。
她最近好像特别嗜睡，胃口也变得很奇怪，有时候半夜会突然想吃烤焦的硫磺石……
看着她抚摸着肚子时那温柔满足的样子，我心里那点被榨干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
算了，政务什么的，能交给伊芙丽雅和卡尔加的，就先扔给他们吧。
这段时间，还是多陪陪她。
空白纪元，90年，熔火之月，12日。
不得不，黑子是真给力。
我那个只有个大概框架的教育体系，居然被他一点点落实下去了。
选拔教师、编纂（简化版）教材、督促各地领主配合、建立初步的考核和晋升机制……
虽然到处都是问题，草台班子感十足，但至少，它真的运转起来了！
看着他递上来的报告，条理清晰，数据详实，连各地学堂的建设进度和学生出勤率都有统计。
这家伙……难道真有什么跟“智慧”或者“管理”相关的隐藏技能？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能干？
空白纪元，89年，丰饶之月，2日。
娜塔莎生了。
是个男孩。
很健康，哭声比他哥卡修斯当年还响亮。
我给他取名叫阿列克谢。
娜塔莎抱着襁褓里的家伙，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莉娅也好奇地凑在旁边，心翼翼地戳着弟弟的脸。
儿女双全。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我感觉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填满了。
嗯，这寡淡的生活，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熬。
空白纪元，99年，丰饶之月，7日。
十年。
一晃就过去了。
时间这东西，在忙碌和……疲惫中，总是过得特别快。
孩子们都长大了。
莉娅，已经二十六岁了。出落得越发像她母亲，明艳动人，性格也一样爽朗，现在是我的得力助手，帮着处理不少魔王城的日常事务，尤其擅长跟那些桀骜不驯的魔族将领打交道，手腕相当可以。
卡修斯，十五岁。半神半魔的血脉在他身上开始显现出一些特异之处，力量远超同龄人，性格却有点……别扭？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看谁都不爽，尤其看我不爽。不过赋是真的好，无论是魔法还是武技，都学得飞快。就是不知道他那神魔混杂的力量，将来会走向何方。
阿列克谢，十二岁。这子完美继承了娜塔莎的活力，精力旺盛得像头魔豹，整上蹿下跳，是魔王城里有名的捣蛋鬼。不过很讲义气，身边总跟着一群弟。
还有伊芙丽雅的第二个孩子，塞拉菲娜，十岁。是个女孩，跟她母亲一样，是个冰雪聪明的美人胚子。但性格却截然相反，异常安静，总是抱着一本书，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那眼神……有时候看得我都有点发毛。
家里的孩子越来越多了啊。
空白纪元，101年，丰饶之月，20日。
叶月璃回来了。
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的书房。
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研究员打扮，白大褂，黑框眼镜（她自己做的），头发乱糟糟的。
她她在人类王国那边，跟奥古斯特七世“友好交流”得很愉快，双方在“屎山代码优化”和“基因飞升”领域都获益匪浅。
然后，她直接切入正题。
“我需要一些……实验素材。”
她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
“活的，最好是不同种类的魔族，身体强壮，生命力旺盛。”
我懂她的意思。
换做以前，我可能会犹豫。
但现在……
“可以。”我点零头。
“魔王城的地牢里，正好有一批罪大恶极的死囚。”
“强盗、杀人犯、背叛者……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就让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为魔族的……嗯，生物科学研究，贡献一点余热吧。”
叶月璃平静地看了我一眼，没什么，算是默认了。
老朋友之间，有时候不需要太多废话。
各取所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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