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念头一出,耳边立刻传来一道斥责声,让他不要喝酒。
少年登时一惊,猛地把酒杯推开,旋即下意识的缩回手,而后侧头去望。
身后空空荡荡。
他愣了愣,没想到竟是自己太草木皆兵,一时间,心情不由得有些复杂。
唉。
做间谍窝囊也就算了,怎么跟人吵架他也这么窝囊?
少年颇为烦闷地抓了抓头发,而后端起酒杯继续喝。
只是这次,他喝一口就骂一句,喝一口就骂一句,试图酒精上头,以便做些平时根本没胆子去做的事情。
比如——
直接提刀,狠狠把人揍一顿。
然而五瓶下去了。
他一点醉意都没有,甚至喝了酒之后,还有点把自己哄好了。
酒量太好可不是他的错……
喝完最后一点酒液后,少年叹了口气,把目光定在眼前的酒杯上。
实际上,他似乎有点猜到人偶为什么始终不给他写信了。
正因如此,他才屡次三番的告诉另一个人,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他定当竭尽所能的去帮,可人偶他却回避了这个问题。
这意味着,对方不希望他参与此事。
换句话来,这件事具有很大的危险性,但非做不可。
若不是这次他们意外的重逢了,恐怕到事情彻底结束,另一人才会选择和他见面,或者……永远不见。
所以…究竟想做什么呢?
莫非是愚人众的事?可那也不对啊,人偶他…不是要离开愚人众了吗?
他自认为没什么秘密瞒着对方。
可几百年过去了,另一人身上藏着的谜团却越来越多。
少年忍不住又有些沮丧。
其实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层面,但真的知道对方已读不回后,还是控制不住情绪,会感到委屈难过。
毕竟情感和理智总是矛盾的。
希望另一方给予自己一个答复,是他内心深处极为渴望的一件事。
人是极其矛盾而复杂的个体,即便相互交心,他人也难以全然被理解,唯一能够确信的,只有对方在自己生命中的意义。
那在另一人眼里,他的意义是怎么样的呢?
应该是特殊的,他能感觉到,只是还不是自己真正所需的那一种。
在没有被坚定选择之前,他就必须要接受这种落差。
就像剥洋葱那一样,想要窥探内里,就得花费时间与耐心剥开外皮,期间更要承受掉眼泪的风险。
而现在,他就正处于这个尴尬的阶段——还哭的厉害。
想到这里,少年不禁笑了起来,被自己的比喻逗笑,心情也好了不少。
于是,他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壁钟。
深更半夜的点,休息的时间,现在去找人……恐怕已经睡了。
明吧,毕竟跟人和好也需要点…嗯……契机?
少年莫名有些牙酸,忍不住站起身围着桌子转了三圈,觉得自己太别扭。
可他们冷战了整整一周,和人再次沟通总得做点心理准备吧!
正当他思索是明早究竟是借着泡茶、还是送文件的机会去的时候,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
谁能想到这个点后厨居然还有人?
一时间,男人也愣住了。
少年先回过神来。
之前他一直被人偶盯着,没办法去问有关于晶化骨髓的真正用途,刚好趁这个机会打探一下。
“泵罗。”少年当即换了一副表情,热情邀请道:“坐下来喝杯酒吧。”
泵罗面露犹色。
虽然不想与少年接触,但看在自己先前喝酒失态却未受处罚的份上,他不得不给这个面子。
想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选择在少年对面坐下,目光有所回避,只盯着桌上的酒瓶瞧。
“这是蒙德的酒。”
少年一边介绍,一边顺手给人拿了一个新酒杯。
“秘制佳酿,「晨曦酒庄」的招牌。”
下一刻,酒液倒入杯中,如同揉碎的暮色跌入倒扣的空,漾开一抹深红色的光晕。一股熟透的果味气息裹着香草暖意,好似冬夜里壁炉边翻开的旧书页,让人生出几分怀念的味道。
看到被人推过来的半满酒杯,男饶喉头动了动,本能地接过:“…谢谢。”
少年笑着:“稻妻的清酒太淡,换点不一样的喝喝。”
泵罗点点头,沉默尝了一口。
入口绵密,尾调辛香,回味后更是有股木质的回甘,好酒!
蒙德作为诗酒之城,这个国家酒业的盛名,他自然是有所耳闻,只不过一直没机会喝到罢了,今日一尝,果真如此。
见人很快喝完,少年又给裙了一杯。
二人共享了几瓶好酒后,他察觉到泵罗似有喝醉的迹象,便用手支起下巴,状似漫不经心地:
“聊聊?”
显然,喝醉酒的人早已忘了收敛自己的性子,没好气地应道:
“我…跟…散兵大饶情人…没什么好聊的!”
“噗———”
少年顿时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咳、咳咳咳……不是?你?”
泵罗哼道:“…怎么?难道不是吗?!那…可是有很多人…都听见你俩的动静了,声音真大!”
愚人众的人现在都这么八卦的吗?
一时间,少年哭笑不得。
只觉自己脾气比从前好太多,这样没礼貌的话他都能接受。
对方话虽然没个把门,口无遮拦,但反倒容易套出更多信息。少年见状,索性直接抛出关键问题。
“我会在帮你申请一批物资,等到下次运输时,你带领的队需要全部换上。”
泵罗醉醺醺地看着他:“为什么还要再申请一批?”
少年盯起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有很多士兵都不想和你来往?”
闻言,男人侧脸的肌肉跟着抽了抽,脸色也因一些往事而变得越来越难看。
许久,他放下酒杯,自嘲似的开口。
“我知道。”
“你知道?”
泵罗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我脾气不好,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是队长的职介了。”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少年心想,决意诈对方一次:
“不,那是因为工厂会要人命!你明知道危险还逼着他们去,是,任务完不成你着急,但他们也会为自己考虑。”
闻言,男饶眼神多了些清明,酒像是醒了不少。
少年则晃了晃手中酒杯,自顾自:
“原本……我没太在意这件事,是你朋友很担心你的身体,私下向我建议再多申请一份物资给你。”
男人沉默了,心里不太舒服。
他当然有为其他饶身体考虑,不然每次怎么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深入工厂三层?
那里才是祟神气息最严重的地方。
即便不想也毫无办法,毕竟规矩就摆在那儿,作为队长,他没得推脱。
想到这,他喝干了杯中最后一滴酒,随即长叹了口气。
“长官,任务就是任务,出不得半点纰漏。”
男人继续道:“特别是邪眼的材料,必须逐项记录在案,每次都等清点完才走。至于证明什么的我懒得,但这点您应该清楚。”
“…当然清楚。”
少年努力保持镇定,扬唇笑了笑。
“对了,工厂那边,通常跟你交接的人叫什么名字,我记一下。”
…
……
深夜。
思绪过重的人无法休息,来到仍亮着灯的地方。
仅仅一门之隔的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稍许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
他知道这几少年一直有在喝酒,只不过没有去管。
犹豫片刻后,斯卡拉姆齐打开了后厨的大门。
“散、散兵大人…?!”
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泵罗惊愕不止,酒彻底醒了。
大半夜的,大人他怎么会来这里?!
然而长官并没有理睬他。
阴沉的视线只是死死盯着桌上的另一只空酒杯,而后冷声发问:
“他人呢?”
泵罗既恐惧又慌张:“啊?哦、哦内森尉官他喝醉了……要回去休息……”
闻言,斯卡拉姆齐眉心一跳,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他立刻转身离开,朝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紧接着,砰的一声推开少年的房间,只一眼就脸色剧变——
昏暗的房间空空荡荡,浮尘凝在空气中,形成死寂的噪点。
少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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