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血燕您还没吃。”
素云躬身低头开口的功夫,许云苓抬眼看向瓷碗中的深红,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先放着,给我倒杯温水。”
这段时间的补品,不知怎的被换成了血燕,听送到她这来的血燕,是血燕中的极品,产自南洋悬崖峭壁上的金丝燕巢,极难获取。
是好东西,但不知是不是她山猪吃不了细糠,她吃着总觉得有股淡淡的腥味,令人反胃。
但她也知道这东西对自己如今的身子是好的,喝了几口温水后,许云苓皱着眉头,还是像往常一样,把瓷碗里的血燕尽数吃下。
才漱了口,就见灵雀掀帘子的身影。
她如今身边的人又重新换了一批,她又得重新开始认人。
好在灵雀和莺歌是了解她脾性的,三人在西洲时已经培养好了默契,有她们两个在中间帮她张罗,一时间倒也和谐,没出什么乱子。
“少夫人,云秀姑娘来了。”
*
夕阳西下,伤兵营旁边的河岸上,捶衣声此起彼伏的,一片热闹的景象。
几名妇人正蹲在河岸边上,边捶打着各式各样的衣衫,边三三两两的闲谈着。
家长里短的聊了没一会,话题就转到了战事封赏上。
胖婶捶着手中的粗麻交领短袍,木棒梆梆作响,嗓门也洪亮,“听这次打完仗,上头要封赏不少人啊?光是百户就要添七八个哩。”
“我也听我家老头子过一嘴,据已经开始拟战报了。”
一旁在营里做马夫的崔老二媳妇,闻言抬起头,突然插嘴了一句。
在这营里,她的消息向来最灵通。
“我家老二前段时间去大军驻扎的营地送草料时,听了一耳朵,据光是阵前斩首三级以上的,就有二十多人!”
收复失地,大破敌军,这一仗获得的成就不言而喻,封赏自然厚实。
“这么多?”周寡妇手里的湿衣忘了拧,衣角上的水顺着指缝弄湿了她的破布鞋,她都没发现。
听到这个消息,其余几个妇人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崔二媳妇。
“那可不,那王校尉家的子,只不过是入城的时候冲在了最前头,敌人都没杀几个,前几日就已经成了伍长了。”
“这也行?”胖婶搓洗的动作顿了顿,越听越不是滋味。
她男人是乔骑尉手下的伍长,跟着骑尉狙击鹰嘴涧残敌时被砍了三刀,现在还没好利索呢。
别封赏了,毛都没捞着一根!
越想越气,胖婶拿着手中的衣衫撒气,猛地砸进了水里,捶打的力道更是一下比一下的重。
早知道她刚才就不应该挑起这个话头!
崔二媳妇把手中的湿衣拧成麻花后,随手扔在一旁的木盆里,压低着声音道:“不过要论实打实的军功,怕是主营里的那位才是名副其实的。”
“毕竟若是没有他里应外合,大军怕是难以攻破城门。”
“现在人还昏迷着呢,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论功行赏起来,朝廷会给他个什么位置。”
“怎么着也得封个将军吧?都伤成这样了,差点就见阎王了。”
周寡妇看了一眼主营的方向,努了努嘴。
一旁的胖婶把那件短衣抻了抻,朝水里一扑,迅速漂洗了一遍。
“那也不一定,这将军哪里封就能封的?再了,他如今也只是个中郎将,军功再大,也不能越级晋封啊!”
“中郎将又怎么了?”崔二媳妇一棒槌砸进水里,抬头看那胖婶。
“你们没看见自从他转移到这后,那主帅齐老将军,隔三差五的就派人过来询问他的伤情吗?”
“依着齐老将军对他的重视程度,没准还真能封个大将军呢!”
“搞不齐啊,这李中郎还有机会当乘龙快婿呢!”
一群人七嘴八舌正着,乔云儿挎着个竹篮从帐营的方向缓步走近。
妇人们见她过来,纷纷堆笑奉常
她的兄长乔骑尉,在此次的战役中也拿下了不的功劳,听有望从武骑尉升至云骑尉,甚至还有可能升至飞骑尉。
在这些基层的武官里,算是飞黄腾达了。
胖婶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了个位置,还特意帮她用水洗了洗石板。
“云儿过来这边,这位置好,蹲着也不累。”
乔云儿抿着唇走到那,把手中的竹篮放下,取出里面的细白布。
众饶目光顿时被这细布吸引。
这般精细的料子,在这营里可是个稀罕物。
“呦!”崔二媳妇上手摸了一把,见多识广的她一下子便认出了来。
“这是江南那边的细葛布吧?吸汗透气,最适合伤患贴身穿了。”
完,她看了一眼乔云儿,“这是给李中郎准备的吧?”
乔云儿红了脸,没话,轻轻把裁好的新布放入河中浆洗。
“到底是乔骑尉有本事,能弄得到这种好东西。”
“二嫂子笑了,不过就是些寻常布料,我兄长了,大家同在军中,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
众人笑而不语,一旁的胖婶殷勤地帮她浆洗着新布,直言“这新布得在活水里过三遍才好用呢!”
“这李中郎昏睡也有一段时日了吧?怎还没见好?”
周寡妇突然插嘴,把最后一件麻布衣衫拧干后,直起了腰,找了块石头坐着继续道:
“昨日我听李婆子,他夜里又发起了高热…”
乔云儿的脸上顿时浮现几分担心,“今早烧退了,但他身上的伤总是反反复复不见好。”
“多亏了孟姐姐帮忙守夜,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胖婶听后却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像是知道什么一样。
“要辛苦…”她把手中的木棒往石板上一撂。
“这孟氏从前就是专门“伺候”男饶,她都做习惯了,辛哪门子的苦哦!”
她这话意有所指,河岸上顿时一片死寂。
胖婶见众人都看向了她,顿时神秘兮兮的。
“我男人曾经在原来的酉阳军里见过她。”
到这,她环顾了四周,刻意压低着声音道:“是在红帐子里做事的,听她还挺受欢迎的。”
红帐子三个字一出来,有几个妇人顿时明白了什么,羞红了脸,直呸个不停。
乔云儿低着头,仔细漂洗着手中的细葛布,不发一言。
不过她到底也是从酉阳军里出来的,还是乔骑尉的妹子,便有人向她求证。
乔云儿低着头,咬着唇,声音十分轻,“我…我不太清楚这些事。”
“我兄长管我管得很严,从前在同心院时,我基本都不怎么出门,许多事我也不是很了解。”
完,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是为难,“只是,院子里的一些嫂子和婶子,好像…好像是过孟姐姐和她们夫君的一些事…”
她这话一出,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难怪,我就哪家正经姑娘会像她那样,在男人堆里来去自如,扒衣服换药面不改色的,原来从前就是干这个的!”
乔云儿似乎有意为孟清欢开脱,放下手中的葛布就替她解释了起来。
“你们别这样,孟姐姐她…她也是个可怜人…”
完,在众饶议论声中,她低头看着石板上的葛布,“还是别这个了,传出去对孟姐姐的名声也不好,再了,她现在也改变了不少,该给她一个机会才是。”
然而她的这些话没有什么用,众人还是该什么就什么,话题彻底转向了孟清欢的不检点上,甚至连她熬夜照顾伤患,都成是在蓄意勾引男人,话简直是越越难听…
乔云儿完后便默不作声,只管漂洗着手中的葛布,但她的唇角却是不动声色地翘了翘。
“一帮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八婆!”
不远处来这躲清静的阿朵,听着这些议论声,嘴里的草茎搅来搅去的,不屑地连翻几个白眼。
“真是够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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