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宁终于停下脚步。
沈敛驻足,没有碰到她。
山径狭窄,不容得半点闪失。
“世子既然已经清理过,便该自信些,不必特意跟来。”她道。
沈敛只道:“相识一场,你非要涉险,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世子怕是有些自以为是了。”
顾怀宁忍不住嘲讽,“你给予我的帮助,大多时只是你以为的需要罢了。”
沈敛不愿争执这些。
他与她行事风格不同,自然有些事上的看法便不同。
顾怀宁没等到他回答,却也早已习惯对方的沉默。
她无心再去猜,只谨慎迈开步子前校
时隔两月来行此处,她的心境也已变化不少。
相同的是两人还是不愉快。
视线细细在山壁上扫过,昨日还能远远瞧见的夜阑花,此时已经彻底没了踪影。
顾怀宁行至那断开的山径处,停住脚步站了片刻。
“我要回去了。麻烦世子先转个身,我此刻并不想看见你的脸。”
她没有掩藏自己的态度,也没有掩藏。
沈敛皱了皱眉,没有第一时间行动。
原路返回便是他在前,她在后。
若是她出状况,他不一定能及时发现。
可她眼下必然还恼着,怕是也不愿配合。
略微思考一二,他到底还是转过了身去。
听见身后声响,顾怀宁这才眸光一闪,往山壁上树枝攀去。
这边已被沈敛彻底清理,眼下唯一还有希望的便是另一边。
沈敛听见身后动静先是一惊,而后倏然回过神。
他的动作极快,是以回身时,她的两条胳膊才刚抚上那枯树干。
树干上突然挂上一人,立刻发出了声响。
沈敛的心口倏地抓紧,仿佛下一秒就要看见她掉下山。
几乎是本能的,他飞速收手将人拉回,而后紧紧箍住了她的细腰。
见她又这般冒险,他也是动了真怒。
“你非要这般执拗不听劝吗?”他沉郁的眼底情绪翻涌,语气也少见得有些重。
顾怀宁既愕然又恼火。
“你是否也太不知分寸了些?你同我是何关系,谁允许你三番两次这般碰我的?!”
她低头去扯他的手,沈敛却忽地用力将她抱得更紧。
“你若不希望我碰你,就别在这种地方使性子!”
顾怀宁没能扯开,但也是动了怒的。
“以我的重量,不会压垮那根枝干。”
沈敛却没给她半分讨价还价的余地。
“没人可以保证!”
两人对视着,没有一方愿意妥协。
最后,还是顾怀宁败下阵来。
到底男女力量悬殊,在这方面她没有胜算。
“校”她咬着牙,“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沈敛的眸光却还是冷沉,没有因她的退让而好转。
七皇子不会那般没有分寸。
顾家宠女众所周知,若是受伤定会追查。
依着顾怀宁这爱冒险的性子,他猜这伤反倒极有可能就是她自己造成的。
沈敛眸光沉沉,一声不吭带着她越过飞跃至另一端。
她既想看,那便如她的愿。
只是搂着她的动作,是绝不可能放开了。
她爱冒险就让她冒险,但在他眼前,他绝不会允许。
顾怀宁见他沉着脸没松手,便知晓他的意思了。
下半段如同刚刚一样,没再见任何夜阑花踪影。
沈敛其人,谨慎地不给她留下一丝痕迹。
胸中怒气汹涌,待终于离开山径范畴,憋了一路的顾怀宁终是没忍住动了手。
她并非那种弱不禁风不能自保的姑娘,她也是有火气的。
招式虽是沈敛所教,可他若不注意,也会被她所制。
顾怀宁拉住他的胳膊迅速反拧,顷刻间已然闪身换位到他身边。
一时间,他看起来几乎像是真的被她制服了。
沈敛却眸光平静,“这样你就开心了?”
他并没有反抗,好似她只是在胡闹。
顾怀宁却因着他的态度更加恼火,手上力道更加重了一分。
她没有见过被制服后还能挣脱的例子。
哪怕是晋王孙,那日也只有大声惨叫的结果。
可沈敛的态度依旧冷静从容,“夜阑花一事到此为止。”他顿了顿,也开口向她保证,“魏家那边,我也会让她们适可而止。”
顾怀宁不明白他明明已经受制于人,却还能这般理直气壮。
“如果我不呢!”她反问。
沈敛只是平静错了一个身形,长腿微挑,她便因站不稳失去了重心。
攻守易形,在她差点要跌倒前,被他搂腰扶住。
招式都是他自己拆解组合的,自然清楚该如何化解。
对付旁人还成,对付他还是有些儿戏。
“你可以再追查,只是不会再有结果。”他道。
顾怀宁这次许久没再开口。
原来他的那些招式,竟还有另一半化解之法。
也是她后头求他再教,他不愿的。
顾怀宁闭眼恢复了下情绪推开他,同他保持了距离。
技不如人,自然无话可。
只是。
她也不信魏家真的会收手!
眼下已经是上课时间,她没再逗留,头也不回离去。
沈敛原是想再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终究还是忍下。
回去时,池巧云趁先生转身时,悄悄给她递了纸条,问她是否有碰见庄静。
对方得知她匆匆离开后,便立刻出去找寻她了,至今未归。
顾怀宁诧异,回复了未曾。
待将要下课时分,庄静才归来。
先生不悦,不轻不重责备了两句,她便红了眼眶。
休息时,顾怀宁前去安慰,庄静却称是身体不适,而后向书院告假回家了。
众女都知这不过是借口。
庄静一向要强,被先生这般责备,应是自尊心受挫。
可顾怀宁却觉得,并非这么简单。
午休时,陪她一起用膳的是池巧云。
林华筝这两日一直告假,如今连庄静也告假了。
今日气好,在外头晒着暖洋洋的很舒服。
两人聊了一会,正想着要回去时,后头由远及近传来聊声。
“你还记得池姐姐那猫络子吗?前阵子她带着给大家瞧,是顾姐姐送她的那个。”
池巧云一听这内容,心中便立刻升起股不祥的预福
“记得呀,怎么了?池姐姐可喜欢了,原本拿着把玩的。就是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就不拿出来了。”
“你还没不知道吧。那猫是照着沈世子的猫儿做的。”
听见自己的预感成真,池巧云立刻看向了顾怀宁,满脸歉意。
顾怀宁轻轻拍了拍对方手,这不是对方的错。
是她当初欠考虑了。
待两人走远了,池巧云才有些不解道:“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之前戴着的时候没人发觉,怎的这会有人提了?”
回去时,已经有不少让知那猫络子之事。
众女瞧着她的眼神,自然又多了些许微妙。
特地做了个沈敛养的猫模样的络子,这是悄悄同众女炫耀自己同沈敛关系亲密呢?
可是,人家沈敛知道吗?
身为猫的主人,得知这时候心里膈应吗?
窗外,有人嬉笑出了声。
“有人呢,就喜欢一厢情愿。”
顾怀宁转过望去,便见魏清若搭着窗沿同里头话。
见顾怀宁朝自己往来,魏清若也终于勾了勾唇,将前几日的阴阳怪气还了回去。
“顾姐姐,我可没你呢,你别对号入座哦。”
沈敛都已经将夜阑花证据都消除了,她还有什么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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