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脑被撕裂成无数个碎片,每一个碎片都在尖叫着不同的声音。
极度的绝望像沥青一样粘稠,从头顶浇下来,灌进我的每一个毛孔。
要不要告诉我妈妈?她那双手,会不会在我死后颤抖着抚摸我的遗照?
我是不是该现在就写好遗书,把银行卡密码和那些不值钱的物件都交代清楚?
两年——老常让我用两年的时间去拜山,可华夏这么大,我该从哪里开始?五台山?武当山?还是龙虎山?如果拜错了山门,是不是连最后的机会都会浪费掉?
至于认干娘......认干娘真的有用吗?
我忽然觉得荒谬至极,我居然要把自己的命押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传上。
恨意像毒蛇一样从心底窜上来,越缠越紧。
凭什么?凭什么王军那种人渣可以逍遥自在没有因果,而我却要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四处求神拜佛?
他要害死我,可老爷却连个雷都不劈死他!
我想撕烂郝姐那张假惺惺的脸,要不是郝姐,我根本不会这么轻易相信阴婚,我想用刀捅穿王军的喉咙,想看他的血喷出来。
这些疯狂的念头像野火一样烧的我浑身发抖。
可下一秒,我又被自己的恶毒吓到,胃里翻涌着自我厌恶。
我死死抱住自己的脑袋,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混乱的念头从脑子里挖出去。
恢复了自己意识的阳阳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她的手臂收的极紧,像是怕一松手我就会碎掉。
“然然,你别这样......”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的,一定会的.....”
我的眼泪再也绷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她的肩头,洇湿了她的衣服,我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她,“真的....有办法吗?”
阳阳的睫毛剧烈的颤抖了几下,她避开了我的目光,轻轻点零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突然点醒了我——道哥!道哥是最先看出来我丢魂的人!
“阳阳!”我一把抓住她,声音带上了几分激动,“道哥!聚宝斋的道哥!他既然也能看出来我丢魂了,不定......”
我的话还没完,阳阳的眼睛里也亮起了一丝希翼,她反手握住我的手,“走!我们现在就去!”
“拿伞拿伞!”阳阳的喊声在楼道里回荡。
我手忙脚乱的套上鞋,一个箭步冲到阳台,随手抄起一把黑伞就往外跑,拽着阳阳就冲了出去。
出租车在雨幕中快速疾驰,到了古玩市场,我带着阳阳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穿梭,拐过卖糖炒栗子的摊,绕过那棵歪脖子老槐树,聚宝斋的匾额终于出现在雨幕郑
“就是这儿。”
我气喘吁吁地拍响门环,铜环撞击木门的声音格外清脆,开门的还是上次那位见过的管家,他撑着一把油纸伞,见到我们狼狈的样子竟也不惊讶,只是微微颔首:“两位请随我来。”
穿过回廊,茶室的门半掩着,隐约可见里面蒸腾的茶雾。
“请进。”道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推门而入的瞬间,我愣住了——茶案后的道哥今一袭月白长衫,眉目如画,脸上那道疤都显得柔和了不少,眼角竟不见上次的细纹,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不止。
是灯光的原因,还是....?
“坐。”他抬手示意,我和阳阳对视一眼,也顾不上客套,直接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道哥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那双清亮的眼睛好似洞穿一切,他看着我红肿的眼眶和未干的泪痕,眉头几不可察的微微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嘴角浮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看来....你都知道了?”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
我机械的点点头,阳阳在旁边不安的绞着手指,指甲在茶杯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道哥。”我直接打断了他准备给我斟茶的动作,声音沙哑的不像自己的,“你有办法救我吗?”
茶室突然安静下来,连雨声都仿佛远去了。
道哥的手微微一顿,青瓷茶杯在他指尖转了半圈,他垂眸啜了一口茶,喉结轻轻滚动,随后缓缓摇了摇头。
“我只是个生意人。”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疏离。“聚宝斋做的是生意,不是慈善。”
茶汤在他杯中泛起细的涟漪,”你的因果....我插不得手。“
”可是,道哥....”阳阳突然开口,“然然她....”
道哥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目光却依然落在我身上。
我看见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转瞬即逝,“有些路,终究要你自己走完。”
窗外的雨声忽然大了起来,屋檐滴水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
我缓缓的站起身,“谢谢你了,道哥。”我的声音干涩却平静,“不管怎么样,我都该谢谢你最开始提醒我。”
我起身拉着阳阳就准备往外走。
“不过嘛......”
道哥的声音在身后悠悠响起,像一根线,勒住了我的脚步,我转过头,看见他双手抱胸倚在茶案边。
“过几就要去黑袍组织那边救人了。”他的手轻轻敲着自己的手臂,“既然老吴和你答应帮我救人,我也得确保.....”
他顿了顿,目光刮过我的脸,“你现在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对我来实在是碍眼。”
他的话刺得人生疼,我却莫名松了口气,至少他的是实话。
阳阳气的发抖,我却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道哥眯起眼睛,像只盘算猎物价值的老狐狸。
“救人要多久我不准,”他忽然向前倾身,“但我能保证你六个月不受那孤魂骚扰。”他指尖在案几上画了个圈,“也就是,在两年的阳寿之外,我额外再送你半年,也许多出来的这半年,你可以找到解决阴婚的办法也不定。”
阳阳拽住我,声音带着哭腔:“走,我们去找老吴,他一定有办法.....”
道哥忽然笑出声,“老吴?”他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他自己都因果缠身,你确定这件事还要麻烦他拖他下水?”
道哥的嘴角慢慢扬起,那笑容既不像悲悯也不像嘲讽,倒像是.....期待已久。
我看见阳阳的嘴唇开始发抖,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我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转向道哥。
“这次交易的条件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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