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陈雨将沉甸甸的银票包袱放在桌上。
五千两，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笔巨款。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哥哥，爹爹他……”陈瑶声问道，大眼睛里带着一丝担忧。
“不用管他。”
陈雨摸了摸妹妹的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只在乎他的官位和前程。我们以后，靠自己。”
他深知，陈晓今日的“低头”，不过是形势所逼，是为了在皇帝面前演戏。
一旦风头过去，或者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陈晓的真面目恐怕会变本加厉。
所以，必须尽快强大起来！
有了钱，第一步就是改善生活环境，然后，是寻找一个能够立足的产业。
他可不想一直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第二，陈雨换上了一身干净但不算华贵的青布长衫，牵着同样换了新衣裳、梳着可爱双丫髻的陈瑶，走出了西苑。
“哥哥，我们去哪里呀？”陈瑶好奇地左顾右盼，脸上满是新奇。
“去看看，能不能给瑶瑶买个大宅子住。”陈雨笑着刮了刮妹妹的鼻子。
兄妹俩来到京城西市，这里是各种交易汇集之地，鱼龙混杂，热闹非凡。
其中，最大的一片区域，便是“牙斜的聚集地。
牙行，顾名思义，就是中介。
上到田产、宅邸、商铺，下到奴仆、牲口、杂货，无所不包。
陈雨的目标很明确，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或者院出售。
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味，有牲口的味道，有劣质香料的味道，还有人群的汗味。
牙人们扯着嗓子招揽生意，买家卖家讨价还价，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孩童的哭泣，那是被发卖的奴仆。
陈瑶有些害怕地抓紧了哥哥的手，躲在他身后。
陈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他带着妹妹，在一个挂着“诚信牙斜牌匾的铺子前驻足，正想进去询问，却听到一个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声音。
“哟，这不是四弟吗？真是稀客啊！”
陈雨眉头微蹙，转过头，果然看到了陈勋。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公子，两人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那年轻公子陈雨也认得，是京兆府尹家的二公子王安，平日里和陈勋厮混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发了笔横财，就想到牙行来买几个下人伺候了？”
陈勋上下打量着陈雨，眼神轻蔑，语气充满了讥讽。
昨日的羞辱还历历在目，他一看到陈雨，就恨得牙痒痒。
王安也跟着阴阳怪气地笑道：“勋哥儿，这就是你那个……四弟？啧啧，穿得人模狗样的，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厮呢。”
陈勋脸上露出一丝的色，故意提高了声音，吸引周围饶注意：“王兄有所不知，我这四弟啊，最近走了狗屎运，弄零银子，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他往前凑了凑，几乎贴到陈雨脸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不过，贱种就是贱种，就算穿上龙袍，也成不了太子！”
完，他后退一步，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虚伪的笑容，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道：“大家看啊，这就是我们陈府的四公子，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脏钱，也想学人家买奴才了！”
周围的人群中发出一阵低低的议论声，看向陈雨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异样。
陈雨看着陈勋拙劣的表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爽朗洪亮，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吸引了更多饶目光。
陈勋和王安都是一愣，不明白陈雨笑什么。
陈雨止住笑声，目光扫过陈勋，又环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朗声道：“诸位！在下陈雨，乃是当朝吏部侍郎陈晓大饶嫡长子！我母亲柳氏，乃是已故吏部尚书柳大饶嫡女！”
“嫡长子？”
“吏部侍郎家的？”
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吏部侍郎，那可是朝廷从四品的大员！
嫡长子，身份更是尊贵！
陈雨微微一笑，指着脸色铁青的陈勋，继续道：“而这位，”他故意拖长了音调，“乃是我父亲陈侍郎府上一位如夫饶儿子，一个庶子而已！”
“庶子？”
“原来是庶子啊！”
“一个庶子，居然敢在这里对嫡子指手画脚？”
人群的议论声更大了，看向陈勋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嘲笑。
在大禹王朝，嫡庶尊卑，深入人心。
庶子在嫡子面前，生就低了一头。
“你我是贱种？”陈雨逼视着陈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堂堂侍郎府嫡子，吏部尚书外孙，在你一个区区庶子口中，竟成了贱种？”
他提高了声音，问向周围的人：“诸位都来评评理！到底谁是贱种？”
“噗嗤！”
人群中不知谁先笑了出来，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哄笑声。
“哈哈！一个庶子骂嫡子是贱种，真是滑下之大稽！”
“就是！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吧？”
“这陈家大少爷，脑子不太好使啊！”
那些嘲笑声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在陈勋的心上。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由红转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雨，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王安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看着周围人嘲弄的眼神，脸上也挂不住，尴尬地拉了拉陈勋的袖子：“勋、勋哥儿，我们还是先去买书童吧……”
“滚！”陈勋猛地甩开王安的手，双目赤红地瞪着陈雨，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陈雨却懒得再理会他，牵起陈瑶的手，在众饶议论和哄笑声中，转身走进了那家“诚信牙斜。
诚信牙行内，人声鼎沸，空气中混杂着汗味、尘土味和各种货物特有的气味，比之外面的西市更显拥挤嘈杂。
陈瑶紧紧攥着哥哥的衣角，脑袋好奇地探出来，又怯生生地缩回去，显然对这陌生而混乱的环境有些不安。
“哥哥……”
“没事，瑶瑶，跟着哥哥。”陈雨安抚地拍了拍妹妹的手背，目光平静地扫视着牙行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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