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祝好起得很早，为了面试还穿上了黑色西装制服。
她站在卧室梳妆镜前，恍然盯着自己胸口的临时工作牌，心底逐渐泛起紧张。
昨晚睡前，唐颂的心声全是担心她今面试不过的碎碎念，将她原本无比紧张的情绪都念下去了，变得愈发平静，甚至睡得很香。
早上换上唐颂给她准备的衣服后，她才有了面试的实感，浑身瞬间紧绷起来。
祝好盯着镜子里那张临时工作牌，抬手摸了摸工作牌的背面。
里面有她昨晚塞的唐颂的一根尾巴毛。
唐颂也算变相陪着她了。
祝好长长呼气，拍了拍那张工作牌，昂头挺胸地走出卧室。
*
面试现场。
祝好坐在椅子上，对面是一排黑压压的面试官，大概十几个人。
唐颂坐在正中间，一身贴合身材的高定西装，慵懒地靠在椅背，浑身散发着冷厉的气息。
朱清站在唐颂身侧，一脸正经地盯着手里的面试者资料。
桌上是临时准备的职位牌，有唐氏总裁唐颂、首席服装设计师、设计总监、运营经理……
都是美佑娱乐的高层，只有边上零星放着一两个标着【人事】的牌子。
祝好眉眼抽了抽，面上闪过一丝离谱。
唐颂不是不会来的吗？！
怎么偷偷摸摸地坐上面试官的位置了！？
骗子！
大骗子！
而且！
只是一个实习生岗位的一轮面试，有必要来这么多人吗？
她记得昨晚看的经验贴里，服装设计实习生的一轮面试只有三个人事，二面也只是设计总监问一些专业问题，怎么会这么多人！？
怪不得她前面的九个面试者都一脸丧气地走出来。
她还以为是面试问题太难，紧张了许久，埋头苦背那些面试题。
怕自己作为最后一个面试者，面试官都没了耐心，问的问题更加尖锐。
结果不是面试太难，是面试官太让人为难！！
这隆重严肃的场面，搁谁谁不心慌？
她咽了咽口水，看向身边的手语翻译。
这是唐颂让她带着的手语翻译，毕竟现场问答还用写字或打字的方式，会更凸显她聋哑的劣势。
手语翻译似是早就料到这样的情景，对她微微点头，眸光带着鼓励。
祝好抿抿唇，扫了眼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唐颂，抬手握着胸口前那张临时工作牌，指尖摩挲着证件背后藏着尾巴毛的地方，缓缓打起手语。
“各位面试官好，我叫祝好，目前大三，是北城大学服装设计专业……”
随着祝好的动作，手语翻译的声音同步在厅内响起。
前方一排面试官脸上没有任何诧异或鄙夷，都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视线紧紧落在祝好身上。
这反倒让祝好松了口气。
因为这意味着她能正常面试了。
自我介绍完毕，没有间隙的，轮番轰炸的问题向祝好袭来。
她还是有些紧张，前两个问题回答得有些磕磕绊绊，后面就流畅许多。
半个时过去，面试官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越问越激烈，问题愈发深入，祝好有些招架不住，但还是勉强回答了。
她能感受到整个面试厅充斥着一触即断的紧绷感，再加上越来越难的专业问题，本该是紧张的心绪，祝好却莫名想笑。
因为从头到尾一直安静的唐颂开始不停地在心底嚎叫，比她还紧张。
【啊啊啊！！色彩的搭配！！这个问题！昨晚幼崽背过的！！一定可以的！！】
【啊啊！！那个秃头，一直对我的幼崽步步紧逼干什么！！？显着你了！！关于剪裁的问题明明不在面试考核范围内！你故意为难我的幼崽呢？！面试结束我就把你首席设计师的头衔掀了！】
【还有那个四眼仔！你很热吗？鼻尖都冒汗了，还抓着我的幼崽问个不停，看不见她正在回答那个炸毛的问题吗？缓一缓会怎样！？想把我的幼崽急死吗？】
【都是些不专业的东西！！长得丑还想得美，要求那么高，还招什么实习生！？干脆去聘请国外的高端设计师算了！就那么点工资，还想找个全能人才吗！？做梦！】
【不对！我的幼崽就是全能人才！你们这些狗眼看蓉的东西！我的幼崽看上美佑是你们的福气，你们还敢百般为难我的幼崽！找死！！】
祝好打着手语的手微微颤抖，面部肌肉不停抽搐。
【啊啊！！半个时了！我的幼崽都被吓到浑身颤抖了！你们给我适可而止！！不许问了！】
祝好眼眸微颤，她真的很想，或许之前还有紧张，但现在完全不了，她只是在极力忍笑。
室内的空气愈发寒凉，气压低得令人几乎喘不过气。
几个面试官纷纷抽出面前的纸巾，连连擦汗。
一包新开的纸巾已经空了，桌上散乱摆着浸满汗水的纸巾。
几个面试官暗戳戳交换眼神，互相询问问为什么唐颂会出现在面试现场，但没有一个人知道，只能默契地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那个被唐颂叫做秃头的首席设计师，抬手扶额，一脸愁苦。
一个服装设计实习生的招聘而已，怎么就惹来唐颂这尊大佛了？
见到唐颂那一刻，人事吓得直接上报领导，连他这个首席设计师也连忙赶来。
面试官从原来的三个变成现在的十几个。
大家对唐颂来这里的寓意不明，眼神暗示了唐颂身侧的朱清好几次，朱清也冷着脸视而不见。
他们只能拼命表现自己，对每个面试者各种挑剔，展现自己的才能和专注。
一个个像孔雀似的，恨不得怼着唐颂的脸开屏。
来面试的人总共十个，祝好是最后一个，前面九个都被他们这十几个面试官问得哑口无言怀疑人生。
只有祝好还坚守着，没有唐颂的示意，他们也不敢停下。
直到他们绞尽脑汁也问不出问题后，才缓缓看向唐颂。
“唐总？您看还继续吗？”
“唐总，今来面试的人已经没有了，这是最后一个。”
“唐总，这十个人您觉得哪个可以留下？”
话音刚落，所有饶视线都落在唐颂身上。
祝好咬着下唇，忐忑地扫过每个面试官。
“以你们专业的角度来看，谁最合适？”唐颂没看祝好，幽深的眸子落在首席设计师身上。
【就你！秃子话！就你怼着我的幼崽问得最多！你不出个三五六来，我让你胡子也秃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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