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萧景羲以横渠四句作为对柳城的答复和承诺,身为帝王,下万民就是他的责任。
柳城一个的禀生都能心系民生,他坐在龙椅之上,可不止是为了享受权利。
萧景羲对柳城颇为赏识,不由得多问了几句。
“宁做平犬,不做乱世人,民乱起,受苦的是百姓,这不是你这般的人该做的事情,柳生为何要刻意挑动民乱?难不成柳生也认为武力反抗才是百姓唯一的出路吗?
盗抢官粮的罪名,我不相信柳生不知……所以,你是为了什么甘愿被利用?”
柳城笑出一口白牙,目光闪亮如耀眼星辰。
“学生要是不如此,怎么能让如公子这般的大人物注意到我们这的县城?”
萧景羲瞳孔骤然收缩,他的内心深受震动,柳城别有意味的话语,让他不得不想到他的身份已不是秘密。
欧然默默伸手握上了剑柄,利刃出鞘的嗡鸣声,掩藏在哀嚎声下,悄无声息地做好了准备。
院子角落里,被强行灌了一碗观音土的男人正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尖叫,哀嚎。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那个抽搐蠕行的男人,在不知不觉间朝萧景羲靠近。
痛苦哀嚎的男人在地上不停翻滚,像脱水的鱼一般挣扎抽动。
就在萧景羲与柳城叙话时,矮胖男人陡然暴起,动作迅猛得与他的身形极不相符。
手中寒光毕现,朝着萧景裟胸口猛地刺了过去。
欧然跨出半步,手中利剑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朝着男饶颈项飞射而出。
“噗”——
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尘埃落定,倒下的却不是刺客,而是柳城。
柳城的头歪向一侧,目光顺着人群,追踪到重重守护下的萧景羲,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努力抬起手,朝着萧景裟方向,像是想要抓住人生最后的光芒。
“陛下,幸好,还……”
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死亡的痕迹,重重摔落在尘土之郑
柳城眼中闪烁的光芒渐渐熄灭,直至了无生气。
矮胖男人被护卫死死压在地上,瞪着萧景裟眼中满是惋惜和愤怒。
“陛下真是真龙护体,怎么都杀不死,总有傻子前赴后继为陛下赴死,陛下是不是很骄傲?”
被下毒的往事突然在脑海中浮现,萧景羲瞳孔放大,眸色如暗夜般深沉。
他推开身前的护卫,一步一步走到柳城面前,垂目俯视,柳城唇角微微上扬,没有丝毫的不甘。
萧景羲不是很理解,可不影响他想要为其复仇的心。
不顾护卫阻拦,他坚持亲手阖上柳城的双眼,顺手拔下他胸口的匕首。
温热的血飞溅到他白皙的脸上,原本文雅的面容染上了一丝疯狂。
萧景羲握紧匕首,向着刺客走去,口中质问的话语难得充满怒火和愤慨。
“他原本可以做个有用的书生,凭着一腔为民请命的热血,朕或许会重用他,或许他会成为一代名臣。”
“你们利用他的热血,让他成为挑起争赌刽子手不算,还要杀死他,将最后一丝可能彻底湮灭。”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你们策划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党派相争,权力流转,朕都明白,你们在京中斗,在朝堂斗,朕都可以视而不见,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连这些可怜的百姓都不放过,他们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朕,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萧景羲举起手中染血的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刺客的胸口扎了下去,声嘶力竭地呐喊。
“他们只是为了活下去!活下去而已!!”
双目紧闭,第一次亲手处决刺客,萧景羲握紧匕首的手颤抖如秋风中的残叶。
泪顺着他稚嫩的脸庞滑落,闪动着哀切的光芒。
欧然上前握住他的手,年幼的帝王浑身颤抖,几乎无法凭自己的力量起身,只好借助他的扶持缓缓站起来。
或许龙椅之上,从来都没有懦弱之人。
在欧然纠结该怎么样安慰伤心的帝王时,他年幼的主子已经恢复如常,面无表情地安排起柳城的身后事。
“柳城护驾有功,追封二等果勇侯,以侯爵之礼厚葬,赦其家人亲眷,望子嗣承其志为国效力。”
萧景羲先是厚赏柳城,然后,交代欧然主审,务必要查出煽动民乱的罪魁。
将满屋子的嫌犯都丢给欧然后,他神情恍惚地回房,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萧景艄向身后的软榻,颓然地望着房顶发呆。
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杀他,他的父皇下毒害他,他的亲舅舅派人来刺杀他,他们都想要他死。
就因为他坐在了那把至尊皇权的龙椅上吗?
中途夭折的刺杀,没有在他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却将少年心底的伤口彻底撕裂。
少年老成的皇帝,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
门外的护卫首领,却对自己的职责产生了新的认知。
欧然安排护卫将院子清理干净,将萧景羲赐封的旨意飞鸽传书回京,以便宫里安排谕旨宣奖。
接着就去了隔壁院子,逐一审问挑动叛乱的嫌犯,忙到子时,嗓子都冒烟了,才问出些许有用的线索。
等到他拿着一叠供词,准备向萧景羲汇报时,才发现他们这位陛下已经在房里整整五个时辰。
当获悉陛下不仅把自己锁了五个时辰,还滴水未沾,连晚饭都没吃的时候,欧然急了。
他站在萧景羲房门口,先是敲了敲门,发现毫无动静后,声音急切地喊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里面无比安静,要不是能听到呼吸声,欧然都怀疑陛下已经失踪。
无奈之下,他手下加重,再次敲击房门,“陛下,臣进来了。”
木门纹丝不动,门外满头大汗,门内了无生机。
欧然在擅闯陛下御寝,和寻求并非生母的德妃帮助劝解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从未带过孩子的彪形大汉,哭唧唧地找人求助去了。
民乱却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时候,无声地发生了剧变。
那一夜,血染红了整座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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