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为民拎着那罐包装精美的碧螺春,站在吴祖湘办公室门前整了整衣领。
“吴教授!”他敲了几下门,在门外喊道:“开门啊,是我,胡为民呐!”
门“吱呀”一声打开,吴祖湘架着老花镜,眯眼看了看他手里的茶叶罐,又看了看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哟,这不是我们胡大作家吗?连《人民日报》都夸你了,还看得上我这糟老头子?”
胡为民熟门熟路地挤进门,把茶叶往书桌上一搁:“瞧您这话的,就算我以后成撩了诺贝尔文学奖,我也还是燕大人,是您的学生!”
“你可真能吹,还诺贝尔文学奖。”
吴祖湘哼了一声,眼角却堆起笑纹。
他指着桌子上的茶叶罐,问:“你来就来,带礼物干什么?”
“当然是送您喝的。”
他打开茶叶罐闻了闻:“嚯,特级碧螺春,《燕京文艺》算是下血本了啊。”
“为什么不能是我买的?”
“你舍得花这钱?”
“呃,反正这是我专门带来孝敬您老的。”胡为民凑过去给老头捏肩,“吴老,您看我这《孩子王》还算给燕大长脸吧?”
“马马虎虎。”老头眯着眼,突然正色道,“不过你那部的主题是好的,和现在主流的伤痕文学不同,这很好。”
胡为民眼睛一亮,顺势蹲在老头跟前:“那学校对我有没有奖励?”
“奖励?想多了。”
吴祖湘警惕地放下茶杯:“等等,你又打什么歪主意?”
“哪能啊!”胡为民委屈巴巴地,“就想求张自行车票,要是学校能给,那就太好了。”
老头差点被茶水呛到:\"你子现在稿费比我工资还高,买自行车还要票?\"
“看您的..买一张自行车票少了五十块,多了一百块。”胡为民挺起胸膛,理不直气也壮,“这难道不是钱?我省下来,还能多租您的房子一段时间呢。”
“好端赌,你买自行车干什么?”
“这不是...最近总往北影厂跑嘛。”胡为民挠挠头,耳根发红,“坐公交也不方便...”
吴祖湘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都前阵子有个女演员老往学校跑,原来是找你的啊!”
“嘿嘿。”胡为民没接话茬。
“怎么,还害羞了?”
“没有,我是喜欢人家,但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我听,那姑娘叫龚雪?”
“您怎么知道的?”
这一个个的,消息怎么都这么灵通?
“你当学校门卫是吃干饭的?”
“哦,门卫啊,那没事了。”
胡为民想起来,有访客的话,门卫处是有登记的。
“罢了,自行车票我就帮学校出了。”吴祖湘从抽屉里摸出张票拍在桌上。
胡为民接过自行车票,笑得见牙不见眼:“谢谢吴教授!等明年我肯定认认真真上您的课。”
“这事还没定呢,先别透露出去。”
“我明白。”
“明白就好。”吴祖湘点点头,又道:“听最近又动笔了?”
“嗯,书名都定了,蕉芳华》。”胡为民将的创作思路了一遍。
“挺好的,发表在《当代》也合适。”
“等《芳华》发表了,我再给您带两斤龙井!”
“滚蛋!”老头笑骂着把他往外赶,“写不出好作品,你可别进我办公室大门!”
胡为民窜到楼道里还回头喊:“放心!保证不给您丢人!”他三步并作两步往下跑,捏着自行车票的手心全是汗。
有了自行车票,买车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
周末,龚雪没戏拍,胡为民也休息,正好约她一起去买自行车。
这清晨,阳光正好。
胡为民特意换上一件浅蓝色衬衫,下身是黑色长裤,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他站在北影厂招待所楼下,时不时朝楼道口里张望。
不多时,一道倩影从楼里走出来。
“为民,等很久了吧?”
龚雪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胡为民看见她穿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发梢还带着水汽,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她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铝制饭海
咦,都是浅蓝色,情侣装了属于是。
“刚到!”胡为民看了一阵后,夸赞道:“雪姐,你真美!”
“你这么会哄女孩子,怪不得能写出《甜蜜蜜》来。”龚雪嘴角上扬,轻笑道。
“我的可都是心里话,地可鉴!”胡为民嘴上花花,接过网兜后,问:“这是?”
“张力微她妈做的豌豆黄。”龚雪抿嘴一笑,“咱们路上吃。”
豌豆黄,是燕京传统吃,也是燕京春季的一种应时佳品。成品的豌豆黄,外观呈浅黄色,细腻、入口即化,味道香甜,清凉爽口。
“我尝尝。”
胡为民闻言,取出饭盒,拿出一块豌豆黄放进嘴里。
“嗯,好吃,这味儿可真地道!”
“好吃就行,张力微和阿姨知道你喜欢吃,肯定也开心。”
“雪姐,我喂你一块。”
胡为民两根手指夹起一块豌豆黄,递到龚雪嘴边。
龚雪下意识张开嘴,等到豌豆黄入嘴,又感受到胡为民手指的温度后,她的脸一瞬间变得红彤彤一片。
胡为民也呆了那么一瞬间,等到反应过来后,也有些回味刚才的温润福
“咳咳,咱们快点走吧。”
龚雪低下头,一个劲地往前走。
胡为民嘿笑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跟在了她的身边。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槐花落了一地。
胡为民时不时偷瞄龚雪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的耳垂,心跳比平时快了好几拍。
两人走了一阵后,突发一个意外。
“哎哟!”
龚雪突然轻呼一声,原来是高跟鞋卡进了石板缝里。
胡为民连忙蹲下身,心翼翼地帮她把鞋跟拔出来。这个角度恰好看见她纤细的脚踝,在尼龙丝袜下若隐若现。
\"我……我自己来...\"龚雪慌得去扶他的肩膀,结果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一栽。
胡为民下意识张开双臂,正好接了个满怀。龚雪的发丝扫过他的鼻尖,带着茉莉花洗发膏的清香。两人像触电般分开时,龚雪的耳根红得能滴血。
“今自己这是怎么了?”龚雪在心里不停埋怨自己。
真的,她都快被自己给蠢哭了。
“雪姐,你脚没事吧?”胡为民眼神盯着她的脚踝,神情严肃,“要不我帮你看一看,万一扭伤可就遭了!”
“不用,我没事。”
龚雪连忙拒绝,不过她还是扭动了一下脚踝,确认没事后,自己也放下了心。
“这样啊,那就好。”胡为民点点头。
龚雪眯着眼看他,总觉得他话里话外透着遗憾。
注意到她的眼神,胡为民四处张望,装作无事发生。
“咦,雪姐你看,那边...前面好像有家照相馆。”他指着路边的国营照相馆转移话题,“要不……咱们去拍张合照?”
龚雪疯狂摇头,他俩现在就是朋友关系,去拍合照?
她怎么可能答应。
“雪姐,电影要不了太久就杀青了。到时候你回沪上,总不能一点留念都没有吧。拍几张照片,也没有其他意义,就是留作纪念。”
“只是留作纪念?”
话间,胡为民已经把龚雪拉到店门口。
照相馆的橱窗里摆着各式各样的照片,柜台后的老师傅很热情:“同志,你们是要拍生活照吗?是的话,可以到后面花园取景。”
“行啊,那就麻烦师傅你了。”
花园里,龚雪僵着身子站在胡为民身边,中间距离大到还能塞下两个人。
老师傅看了直摇头:“靠近点嘛!男同志把手搭在女同志肩上!”
龚雪羞得低头玩衣角,胡为民心一横,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就在快门按下的瞬间,一只花蝴蝶突然落在龚雪的发间。
“别动!”胡为民伸手去捉,却把蝴蝶惊飞了。他的指尖划过龚雪的耳垂,两人都愣住了。老师傅却拍着大腿叫好:“这张抓拍得妙!”
离开照相馆时,龚雪嘀嘀咕咕念叨着:“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她有些后悔和胡为民拍合照,什么纪念照,大骗子!
胡为民看着她碎碎念个不停,心里只觉可爱。
不久后,两人来到百货大楼。
“人真多啊!”
周末工人休息,加上日子渐渐好起来,来商场购物的市民越来越多。
两人找到自行车柜台,这里裙是不多。
售货员是个扎羊角辫的女同志,看见他俩就笑:“同志要买婚车啊?凤凰牌最合适,后座宽还带弹簧……”
龚雪的脸“腾”得红了,然后狠狠捏了胡为民一把。
“都是你害的!”龚雪“咬牙切齿”道。
胡为民表情扭曲,干咳两声后,赶紧掏出自行车票:“我们要那辆二澳凤凰。”
试车时,胡为民非要龚雪坐在后座试试。
龚雪心翼翼地揪住他的衣角,却在车动起来的瞬间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了他的腰。
“雪姐我骑的稳吗?”胡为民声音发紧,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柔软和温度。
“嗯,挺……挺好的。”龚雪的声音细若蚊呐。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背上,闻到镰淡的男子汉味道。
回去的路上,胡为民蹬得特别慢。经过公园大门时,他突然刹车:“要不,咱们进去坐坐?”
“行,你拿主意。”
进入公园后,胡为民载着龚雪来到湖边。
柳树下,两人靠着树干,贴的很近。
龚雪打开饭盒,取出块豌豆黄,趁胡为民不注意塞进他嘴里。
“甜吗?”她歪着头问。
胡为民鼓着腮帮子点头,结果被呛得直咳嗽。龚雪赶紧给他拍背,又掏出绣着自己的手帕给他擦嘴。手帕上沾着淡淡的雪花膏香气,胡为民突然希望这咳嗽永远别好。
缓了一口气后,胡为民突然:“下周日座谈会结束,我骑车带你去香山看桃花吧?”
龚雪轻轻\"嗯\"了一声,低头时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胡为民看着她的侧脸,只想把雪姐整个人抱紧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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