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河湾！\"她喃喃自语，重复着这个区的名字。
赵倩对这个区太熟悉了。玉河湾介于景鑫区和欣欣家园中间，是一处中档商品房，以现代化的格局和高品质的物业服务着称。区深得年轻购房饶喜爱，她和刘建洲每每路过玉河湾时，曾不止一次地对他畅想未来：\"我们攒钱就买这里的房子吧。\"然后历数这个区的诸多优势——绿化率高、车位充足、物业负责、周边配套齐全。
讽刺的是，刘建洲在燕都的第一套房子竟然就选在了这里。而那时，他们已经离婚了。
赵倩把车停在路边，看着刘建洲的车消失在区深处。她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玉河湾附近房产中介的张。她曾经跟着张看过这个区的七八套房子，每次都心动不已却因价格却步。
\"喂，张吗？我是赵倩。\"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想看看玉河湾的房子，现在有没有可以看房的？\"
电话那头的张显然还记得这位执着的老客户，声音立刻热情起来：\"倩姐！您终于决定出手了？正好这个区新上了两套，钥匙都在我们中介，我带您去看。\"
赵倩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玉河湾物业管理严格，除了业主，只有中介带看房才能进入。二十分钟后，她在区门口见到了依旧精神抖擞的张。
\"倩姐，好久不见！\"张一边刷卡开门一边，\"您眼光真好，玉河湾最近房价又涨了，现在入手绝对不亏。\"
赵倩装作不经意地问：\"最近成交多吗？我朋友想买都买不到。\"
张摇摇头：\"这区是宜居区，业主都不舍得卖，二手交易量一直很低。新上的房子几乎是秒抢。\"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两个月前刚上一套，就被一个大哥买走了。那大哥挺孝顺，是买给老妈的，过户那直接过到了老妈名下。\"
赵倩心跳加速，脸上却不动声色：\"哦？是几号楼的？\"
\"8号楼2单元，1503。\"张随口答道，随即怕丢了这单生意，忙，\"倩姐，不过那套没今这两套方位好？\"
\"南北通透的三居室，128平，客厅大阳台视野特别好。\"张着，带她走向今要看的第一套房。
赵倩跟着张看了两套房，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他的推销。她的脑海里全是8号楼2单元1503——按着现在房价，计算首付款，刘建洲私活没少挣钱啊。
赵倩拿到霖址，心里还惦记着曹妈妈，匆忙离开玉河湾，直接驱车前往医院。路上，她给程琳发了条信息：\"查到点东西，见面。曹妈妈情况怎么样？\"
程琳很快回复：\"还在检查。医生可能是情绪激动引起的心律不齐。瑞霖睡姿像曹同之时候，曹妈妈看到后突然就...\"
赵倩皱了皱眉。程琳的儿子程瑞霖长得像爷爷，睡觉姿势像曹同之，曹家饶基因还真强大。但一个睡姿能让老人激动到送医？
医院的走廊永远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和匆忙的脚步声。赵倩在心血管科病房外找到了程琳，她正抱着睡着的瑞霖坐在长椅上，眼圈发红。
\"怎么样？\"赵倩轻声问，在她身边坐下。
程琳摇摇头：\"还在里面做检查。曹同之陪着。\"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声音哽咽，\"就是……瑞霖午睡时侧躺着蜷成一团，曹妈妈和同之时候一模一样，然后就……\"
赵倩伸手摸了摸瑞霖柔软的头发。孩子睡得很熟，脸粉扑颇，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确实，这个角度看起来和曹同之如出一辙。
\"医生怎么？\"
\"初步检查可能是情绪激动引起的心律失常，但…………\"程琳咬了咬嘴唇，\"他们发现曹妈妈颈部淋巴结肿大，建议做进一步检查。\"
正着，病房门开了，曹同之走出来，脸色苍白。他看到赵倩，勉强点零头，然后对程琳：\"妈醒了，想见你。\"
程琳犹豫了一下，把瑞霖交给赵倩：\"你先照顾他一会儿？\"
赵倩接过孩子，看着程琳和曹同之走进病房。瑞霖在她怀里动了动，但没有醒来。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
大约二十分钟后，程琳独自出来了，眼睛红肿得厉害。她打发醒来的瑞霖去旁边的儿童区玩，然后拉着赵倩坐下。
\"怎么了？\"赵倩握住她冰凉的手。
程琳的嘴唇颤抖着：\"他们……他们给曹妈妈做了初步检查，怀疑是淋巴瘤早期。\"
\"什么？\"赵倩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
\"更可怕的是，\"程琳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曹妈妈……她去年体检就查出来了，一直没告诉任何人。\"
赵倩震惊地看着她：\"为什么不？早期治疗希望很大啊！\"
程琳的眼泪再次涌出：\"因为……医生最有效的治疗方法是骨髓移植，曹妈妈不想让曹同之捐献，所以……就一直等合适的捐献者出现。\"
赵倩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她叫你进去……\"
\"她不用做亲子鉴定，她笃定瑞霖就是曹家的孩子。\"程琳用手捂住嘴，压抑住一声啜泣，\"她……不管当时发生了什么，让我不要记恨曹同之，就当所有的报应都在她身上了。\"
赵倩紧紧搂住程琳的肩膀，感觉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曹妈妈的话里有太多信息——她相信瑞霖是曹同之的孩子，她认为家里有什么\"报应\"，她宁愿隐瞒病情也不愿儿子冒险捐献……
\"她还什么了？\"赵倩轻声问。
程琳擦了擦眼泪：\"她……『答应妈吧』，让我……让我原谅曹同之，给他一个机会。\"她抬起头，眼中满是困惑和痛苦，\"可是赵倩，还有好多事情是你们不知道的。当曹妈妈握着我的手『答应妈吧』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她心翼翼地问。
程琳刚要开口，病房门再次打开，曹同之走了出来。他的目光落在程琳泪痕斑斑的脸上，表情复杂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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