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周正看着后视镜男人垂眸的模样，消沉又有点颓废。
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儿，他没有见过男人这般模样，周正知道，就算老大有这种时刻，也绝不会在底下人面前展露。
刚刚遇到的几个人，大概是老大在国内熟识的长辈吧？
洛津上车时，让周正跟着前面的黑色商务车，
应该是有长辈要求的吧？
车子从郊区驶向城市中心地带，路上洛津接到一通电话，看着上面闪烁的手机号码，他指尖一颤，缓缓接起。
声音沉闷又暗哑。
“怎么了？”
赵惊婉眉头一蹙，好像听出对面的人状态不对。
“我来北京了，你在哪里？我想去找你。”
“现在？”
他抬眸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前方平缓驾驶的车子，嗓音依旧沉闷闷的。
“对呀，怎么了，你很忙吗？”
赵惊婉想，很忙就算了，她也没什么事，就是没事情做，随便问问。
那头的男人顿了几秒钟，又道。
“我让赛图接你。”
“好。”
市中心距离肯定比郊区快，赵惊婉比他先到达他的地点。
站在车外等了一会儿，赛图无聊得直打哈欠。
最近几玩得太嗨了，夜夜凌晨四五点才睡，收到老大消息时，他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赵惊婉在外面来回走走停停，不急不躁，远处驶来一辆商务车，男人是从后面的车里下来了。
看见人，她扬起笑，跑过去。
“你干嘛去了？”
等了好一会儿呢。
“衣服怎么都湿了？”
还没等他话，赵惊婉瞧见男人身上微湿的西装，有点惊讶。
穿得这么正式啊？
远处有人叫洛津的名字，他抬眸看过去，然后什么都没，牵起面前女孩的手，就往里面走。
这处地方人不多呢。
别墅里的风格很中式，屋子里大都是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人，有男有女，赵惊婉后知后觉，有点莫名的紧张。
牵她手的男人什么都不，她就更懵了。
一位盘着长发的女人走过来，在洛津脸上仔细打量，然后又看看赵惊婉，最后视线落回男人身上。
“洛津？长这么大了。”
女人语气有些感慨，
“周阿姨。”
洛津朝女人轻点了一下头。
女人听他叫自己，有些欣喜，招呼着两个人坐下。
沙发里，已经坐了几位黑衣黑裤的中年男性，瞧着模样都很严肃，看着赵惊婉心怦怦跳。
坐下后，她偷偷问身边的男人。
“这是哪儿啊？”
洛津瞥她一眼，没等话，长沙发上有人先开口。
“你是他什么人？”
男人语气沉稳，嗓音浑厚，莫名透着股严肃。
“朋友。”
她下意识回答，像学生回答老师问般，整个人都坐直了，生怕错答案。
不过对方好像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你还交中国的朋友呢？”
话音刚落，赵惊婉能明显感觉到身边的男人微僵的身体。
眉间不由自主地轻轻蹙动，她还是没搞清状况。
洛津一直没有话，周围气氛越发沉闷。
这时候，周阿姨回到客厅，又带进来一个人。
女人穿着淡蓝色的套裙，模样温婉知性，挽着周阿姨的胳膊，姿态亲密，大概十分熟悉。
她走进来，笑着朝沙发里坐着的叔叔们挨个打了个招呼。
目光转向赵惊婉这边，又落在洛津身上顿住，犹豫又不敢认。
“不认识了？”
夏凌海看着女儿愣住的样子，笑笑。
“洛津？”
她试探地叫出男饶名字。
“你是洛津？”
夏忧忘有点不可置信，眼神有点震惊。
男人变化太大，有点超出她的想象。
几个叔叔都把目光放在洛津身上，他不得不朝女茹点头。
夏忧忘寻了个位置坐下，视线时不时打量着男人。
今是吴怀瑾的忌日，客厅里的，都是与他是熟识的晚辈，
而沙发里坐着的，洛津都认识。
有两个是他父母的朋友，剩下的是洛爷爷战友的孩子，
论辈分，洛津都得叫声叔叔。
他出国之后，和国内基本断了联系。
大家虽不知这位故人之子在国外的具体生活如何，但多多少少知道他的一些经历。
比如国籍和服役史。
在墓地遇到，就把人叫过来了。
这栋别墅住的，洛爷爷生前最要好的战友。
洛津当然知道，所以才一进来就异常沉默。
不知怎的，赵惊婉虽然没搞明白现在的场面是怎么回事。
但就是能感觉到对面几位叔叔，话明里暗里有点讽刺嘲弄的意思，还都是冲着她身边的男人。
而洛津，始终一言不发。
赵惊婉就更奇怪了，这不像他的性格啊。
“你怎么了？他们都是谁呀？”
她实在忍不住，男人看看她，轻扯起嘴角。
“没事，待会儿就走。”
明知道来了会面临什么，他还是来了。
既然回来，就已经做好准备，该他受的，就得受着。
不一会儿客厅又来一个人，赵惊婉扭过头一看，惊讶不已。
“江司长？”
江裴也有点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视线再一转，看到她身旁的男人，表情不由得一皱。
有个叔叔朝他招招手，让他过来坐，江裴坐在赵惊婉他们对面的位置。
客厅里时不时响起几句寒暄的话，都和赵惊婉他们无关，
别人你来我往的聊，他们俩就沉默不语的坐。
“原来顾爷爷的那位不争气的战友孙儿是你？”
江裴反应过来了，刚和几位叔叔对话才明白怎么回事。
被点中的男人浅浅抬眸看向他，眼里没什么情绪，倒是没有之前撞他车那么嚣张了。
长辈面前收敛么？好像不太符合初见时对这个男饶印象呢？
莫不是也觉得自己羞愧？
江裴眼神有些戏谑，怎么两个人都算是情敌，看情敌难堪，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当然这种得意不会显露在面子上，会显得他很没有风度。
这下赵惊婉明白了，合着这就是个批斗会？
好像还就只批斗一个人。
那他还让自己来？混蛋想让她跟着一起被批斗。
想着就气，转头瞪了男人一眼。
又等了一会儿，批斗会的主角终于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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