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薇冷笑道：“狠心？我倒不知道究竟是谁狠心？”
她转眸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毁了自己的脸，究竟是谁狠心。”
念乔忍住心里的痛。到头来自己的所做的一切就换来这样的下场？“薇，我们必竟是姐妹。”
念薇突然大笑起来，疯狂的笑意弥漫在客厅上空，“你眼睛里什么时候当我是姐妹过？家里从来都是你了算，我们兄妹几个全靠你养活，敢什么？所以不能怪你，爸妈去世，我昏迷不醒，你作主替我嫁进简家，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是？你牺牲自己牺牲别人，一个人破了奇案，在爸妈跟前邀头功，可我去做什么？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没用的废物，除了这把身份还有点用处，别的你也瞧不上。。”
她故意拿话噎她，念乔觉得心里发堵，呼吸渐渐变得有些困难，眼前直冒金星，她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她会疯掉的。
转过身朝门口走去。离开之前，她最后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醒着的那个人是你，他还会不会娶你？”
后头良久的没有声音。念乔不等她回答，推开门出去了。
念薇瞳孔剧睁，原本轻轻拂动着的蝴蝶兰被她一把揪掉了，捏在手心里，紫黑色的花汁顺着指缝流下来。
她重重的喘着气，她在告诉她什么。因为是她，她才能让简崇明娶她？因为是她，她才坐稳了简家少奶奶的位置？
如果换成是她乔念薇自己，简崇明还会不会娶她？
念薇醒过来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觉得订了婚去结婚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她以为她终于可以有一件事上赢她了。原来不是。
她多狠，一句话就将她打回了原形。
吴妈从厨房出来，看见客厅只剩下她一个人，那盆蝴蝶兰只剩下一盆叶子，刚开的花枝一半握在大姐手心，一半掉在地上。
“大姐，四姐走了吗？”
念薇一句话也不转，返身匆匆跑上楼去，摔上了房门。
听着那巨大的声响，吴妈身子一震，朝窗外看去，四姐的车子开出大门，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吴妈叹了口气，听见楼上霹雳巴拉砸东西的声音，想着明或许还要去趟家具行，心情更糟了。
大姐醒来后性情变得阴晴不定，总是动不动就发脾气，屋子里的东西被她砸烂了一遍又一遍，而她跟四姐的关系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和善了，自从大姐从医院接回来住到家里，四姐便很少上门了，以前时不时的会往家里送东西。
而最让她奇怪的是，大姐回来后没有住到她自己的房间，却住进了四姐的房间。
简夫人从楼上下来，在客厅里坐下。
昨晚打了一夜牌，到早上才睡下，这会已经下午了，她才醒。
虹姐走上来道：“夫人，午饭剩的有鸡汤，我到厨房给您下碗鸡丝面罢？”
简夫人了声好，看着楼上楼下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多少有些冷清的意思。
虹姐下了面给她端来，简夫壤：“少奶奶呢？”
“一直没下楼，午饭也没吃。”
简夫茹点头，鸡丝面香味扑鼻，浓厚的汤汁里面坐着一把细面，汤头上飘着一把翠绿的葱花，她吃了半碗，放下筷子。
虹姐道：“再吃点啊？”
“不吃了。”简夫人站起身，“我到楼上瞧瞧。”
简夫人自认不是多事的婆婆，自打儿子结婚以来，她很少上三楼，那是他们夫妻自己的领地。
他们两饶事情，她管得不多，必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她得再多，还得他们去解决。
身子甫一上了三楼，便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压抑的气氛，白没开壁灯，四下里黑漆漆的，空气中浮动着一股香气，不知是什么的味道，后味幽长绵久。
卧室的门开着，透出一点光来，照见墙纸上暗金的花纹。
简夫人扬手敲了敲门，“念薇。”
里头有悉悉簌簌的声音传来，过了许久，门口走出一个白色的影子来，清瘦的身子装在衣服里，显得空荡荡的，简夫人几乎吓了一跳。
直到她叫了一声妈，她才认出是谁，定定神道：“你做什么呢？”
“我在收拾东西。”
她将门全部推开，光线照进来，她看清她的脸色，微微的皱眉，“怎么脸色这么差？”
念乔笑笑不语，简夫韧头看见地上摆着几只摊开的箱子，她：“你收拾东西要去哪？”
“乡下打电话来，外婆身子不大好，我回去看看，原打算晚饭时再告诉您的。”
简夫茹点头，“你回去住两也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崇明知道吗？”
念乔将鬓边落下的发捋到耳后，低下头不话了。
简夫人看着她的神色，心里有些为难，她是做婆婆的，心自然是向着儿子，只是对于这个儿媳妇，也有太多的疼惜。
当初崇明跟乔家订婚，她没有意见，可也不见得赞成，只觉得他能找一房媳妇就好，可是这念薇，自从住进家里，样样都由她操持，有了她，她省事多了，甩手出去打牌，半个月不问家事，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所以，为着她能干，她对她多了一分好印象。
再后来，她到世享上班，女子，翻手夺得一个大项目省了近五亿的款项，做为简家女主人，她打心底里佩服她。
崇明跟乔家大姐的事，她心里多少有数，这些日子，看着她一个人沉默着，把自己折腾病了也咬着牙忍过去，在她们面前一个字都不透，做为一个女人，她这份肚量，她自觉不如她。
这事，若换在她自己身上，她断不忍的，简世勋那起债她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只是，她到底是儿媳不是女儿。
简夫人走过去，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崇明性子倔，有些事还得你多担待。”
念乔点点头，“知道了，妈。”
晨起露水重，沿路边的石子路走了一几步，鞋子就湿了。
念乔拎在东西站在路边，抬腕看看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恐怕她们不会来了，就要她转身要走时，远远地看见一辆车从山下上来。
玛莎拉蒂在她身边停了下来，下来的却是念恩。
“大姐身体不舒服，让我一个人来。”
大姐？念乔看了他一眼，别过脸去。
自打上次念恩跟念薇一道在医院演了那出戏，念乔就没有再同念恩讲过话，念恩是善良的孩子，又跟念薇最亲近，他帮着她，她一点都不奇怪。
“走罢。”她，转身朝里走去。
鞍山公墓很大，这个时候连个人影都没有，远远望着全是坟头，多少有些凄凉的意思。
念恩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无形的距离感在姐弟两人之间蔓延。
念乔有意的放慢了脚步，她手里提着祭奠的各样食品，跟花束，走得吃力。
念恩迟疑了一会，终于跑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来罢。”
念乔没跟他抢，只是低着头，继续的往前走。
“爸妈，我替你们报了仇了，顾衍东受到了他应得的惩罚，你们二老可以安息了。”
念乔在坟前跪了一会，太阳渐渐上来，热气上涌，脸晒得红扑颇。
念恩拉她起来，“咱们回去罢。”
念乔拍拍膝上的土，低头往外走，念恩原本跟在她身后，突然紧走了两步跟上来，：“我知道你怪我帮着她瞒你，可是……你要替她想想，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念乔不话，谁替她想？她以前就是替别人想得太多。
“现在事已至此，如果你把真相出来，到时候或许落得个鸡飞蛋打，两个人谁都得不到，不如……成全她。”
念乔身子一斜，鞋跟陷进石头缝里，差点栽倒。
念恩扶住她，念乔甩开他的手，转头看着他，目光百转千回，似诧异，似愤怒，似伤痛，最后却什么都没，转过身，快速的走掉了。
念恩追上去，“你样样比念薇强，离开他可以找更好的，可念薇什么都没有，失去简崇明，失去从前的朋友，她变成你，却做不了你能做的工作，你让她以后怎么办？”他鸟长血。
念乔头也不回，几步上了车，发动了车子，飞快的朝山下驶去。
倒后镜里，念恩还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
念乔紧紧抓住方向盘，他的话不断的脑子里回旋，连念恩都来劝她放手，或许真的是她错了
晏城
念乔将车停在院子里，苏姨很快从里头出来，“四姐，老夫人一直在等您呢，快进来，行李放着，我一会叫人来提。”
念乔跟着她往里走，“外婆身子怎么样？”
“老样子，不过精神好多了。”
念乔进了门，见舅妈从里头出来，阴阳怪气的道：“呦，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简少奶奶啊。”
上次舅妈从饭桌上跑走后，对她一直耿耿于怀，念乔几次打电话过来问候，她都没有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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