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蓝鲸心脏被击穿的瞬间,王泽身后的空气突然扭曲起来。无数蓝紫色的像素方块凭空出现,如同被无形之手打乱的积木般高速旋转组合。
“呲——呲——”
伴随着电子噪音般的声响,方块群突然散开。一名少女单手插兜站在原地,另一只手正划动着悬浮在空中的半透明手机屏幕。她头顶的毛绒帽子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夹克内衬的荧光绿在昏暗的心脏腔室里格外刺眼。
“定位误差1.7个标准单位……”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撇了撇嘴,“好吧,看起来也不是这里。”
突然意识到四周剑拔弩张的气氛,少女猛地抬头。在看到满地狼藉的战场、身着装甲江海涛以及虎视眈眈的伊甸园部队后,她尴尬地举起双手:
“那个……抱歉,我只是路过。”
当视线扫到王泽时,少女突然眼睛一亮。她跑着穿过战场,完全无视了周围对准她的枪口,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泡泡糖自然地递了过去:“你应该就是王泽吧?要嚼泡泡糖吗?草莓味的。”
王泽条件反射地接过糖纸,警惕地问道:“怎么了?”
少女划开手机相册,调出一张全息照片。画面里棕色头发,紫色瞳孔的年轻男子正在咖啡店前比剪刀手。
“马斯跟我你应该见过我表弟。”她将屏幕转向王泽,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但王泽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表弟是?”王泽疑惑地问道。
“王煜渊。”少女回答道,然后突然压低声音,“就那个经常提着一把长刀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仿佛生怕被别人听到。
就在这时,银发女子突然举枪上前,枪口直指着少女,冷漠地问道:“你究竟是谁?来自哪座都市?是谁派你来的?”
少女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有些不耐烦地嘟囔道:“啊烦死了……”然后迅速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串指令。
在银发女子和穆乘风等饶注视下,少女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是被一层薄纱笼罩住了一样。紧接着,她整个人就像是从空气中消失了一般,完全不见了踪影。
然而,就在少女消失的瞬间,王泽突然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定睛一看,发现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且距离他非常近,近到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
少女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随着她的动作,一张闪着蓝光的纸质便签从虚拟界面中具现化出来,缓缓地飘落在王泽的面前。便签上跳动着十一位数字。
“我叫沈芷莹。”她把便签拍在王泽手心,触感像凝固的静电,“如果你有我表弟的信息,可以告诉我,谢谢。”
就在蓝紫色模块重新包裹她身体的瞬间,沈芷莹突然注意到跪坐在地的雅戈尔斯。她犹豫片刻,但还是在屏幕上点零。
无数像素方块暴雨般笼罩雅戈尔斯。当光芒散去时,她的右臂上多了一个流线型的银色钻头装备,表面刻着细的∞纹样。
“就当是打扰各位的赔礼啦。”沈芷莹的声音随着消散的模块逐渐远去。
雅戈尔斯凝视着手臂上的银色钻头装备,指尖轻轻抚过表面流动的∞纹路。一股陌生的能量顺着血管涌入全身,仿佛有无数细的齿轮在体内紧密咬合。她猛地握紧拳头,钻头骤然高速旋转,发出尖锐的嗡鸣声,周围的空气都被搅动出螺旋状的气流。
“江海涛——!”
她怒吼一声,双腿发力,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向深海装甲状态的江海涛。钻头与覆盖着藤壶结晶的装甲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火花。
“铛——!!”
金属撞击的巨响在腔室内回荡,江海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震退数步,铁锈红的装甲表面竟被钻出一道狰狞的裂痕。
他猛地抬起左臂,缠满海藻的船锚链锤如同巨蟒般甩出,撕裂空气直袭雅戈尔斯面门!
雅戈尔斯瞳孔骤缩,本能地抬起钻头格挡——
“砰!!”
沉重的船锚与高速旋转的钻头相撞,冲击波将周围的血肉壁震得剧烈颤抖。钻头的尖端迸发出蓝白色电光,竟硬生生将船锚铁锤顶了回去!
“什么?!”江海涛的惊愕声从装甲内传出。
被反弹回来的船锚重重砸在他自己的胸甲上,本就布满裂痕的装甲顿时凹陷下去。骸骨眼球在破碎的胸甲缝隙间疯狂转动,渗出漆黑的黏液。
“呃啊……!”
江海涛踉跄着跪倒在地,装甲各处的连接处开始冒出不祥的黑烟。藤壶结晶大片剥落,悬浮的沉船残骸也失去平衡砸在地上。他试图用弩炮右臂支撑身体,却发现炮管已经扭曲变形。
“果然……到极限了吗……”
他低头看向胸口的骸骨,那颗眼球正以不正常的速度充血膨胀,仿佛在贪婪地榨取最后一点生命力。原本幽蓝的装甲光泽迅速褪去,逐渐变成死寂的灰白色。
雅戈尔斯的手臂高高举起,钻头尖端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翻涌着多年积压的愤怒与痛苦。江海涛瘫坐在破碎的装甲中,嘴角渗出血丝,却依然咧开一个疯狂的笑容。
“来啊!动手啊!”他嘶哑地吼道,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杀了我,再去毁掉那颗心脏!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钻头旋转的嗡鸣声在狭的空间内回荡,雅戈尔斯的指尖微微发抖。过去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蔚蓝的海面,自由的风,还有被“洪流”吞噬的梦想。
就在钻头即将落下的瞬间——
“住手!”
一道身影猛地冲了过来,坚定地挡在了江海涛面前。王泽张开双臂,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却无比平静。
钻头的尖锋在距离王泽咽喉仅剩寸许的地方戛然而止。
“让开。”雅戈尔斯的声音冷得像冰。
王泽没有退缩,反而向前一步:“雅戈尔斯,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结束这一切!”她的声音突然拔高,钻头再次嗡嗡作响,“他夺走了我的自由,扭曲了我的人生!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然后呢?”王泽轻声打断,“杀了他,你就会变回那个航海者吗?”
这句话像一柄钝刀,狠狠刺进雅戈尔斯的心脏。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王泽趁机继续道:“我听你在典当铺的样子。每次交易时,你眼中闪过的不是贪婪,而是悲伤。”他指了指她手臂上的钻头,“这个装备选择了你,不是因为你想毁灭,而是因为你内心深处——”
“依然记得如何掌舵。”*
整个腔室突然安静下来,只有蓝鲸心脏微弱的搏动声在回荡。雅戈尔斯的瞳孔微微扩大,钻头的转速渐渐慢了下来。
江海涛在后方发出沙哑的笑声:“愚蠢……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
“闭嘴!”王泽头也不回地喝道,目光始终锁定雅戈尔斯,“你被仇恨蒙蔽太久了。但仇恨不是锚,而是枷锁。”
他缓缓伸出手:“那个向往大海的雅戈尔斯,一直都在等你回来。”
雅戈尔斯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钻头的嗡鸣声再次升高。她盯着王泽,声音里带着尖锐的讽刺:“你就是想用这些话,让我放下仇恨吗?”
她的手指收紧,钻头尖端泛起危险的寒光。
“还是……如果我不同意,你就要用枷锁强迫我低头?”
空气仿佛凝固了。蓝鲸心脏的搏动声在背景中沉闷地回响,每一次收缩都让四周的血肉壁颤动。
王泽没有立即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向旁边迈了一步——
让开了。
“我不想那么做。”他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因为如果我这么做的话,我的本质与江海涛无异。”
雅戈尔斯的手指微微一顿。
王泽的目光平静而坚定:“我们都只是在强行成为你的船长,告诉你该往哪里航校但这不是你需要的。”
他指向她手臂上的钻头装备,∞符号正在缓缓流转。
“我希望你能成为自己航行旅途上的船长。”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某扇尘封已久的门。雅戈尔斯的手臂微微发抖,钻头的转速逐渐慢了下来。
江海涛在后方发出嘶哑的笑声:“漂亮话谁都会!她早就——”
“闭嘴。”雅戈尔斯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但眼中的暴戾却奇异地褪去了。她低头看着钻头,轻声道:“你得对……这些年,我一直在等别人告诉我方向。”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苦涩。
“等着别人来当我的船长,等着别人来定义我的仇恨……甚至等着别人来决定我该不该复仇。”
钻头发出“咔”的轻响,开始变形重组,最终化作一枚精致的舵轮徽章,贴合在她的手腕上。
王泽的瞳孔微微扩大,他看见雅戈尔斯弯腰拾起地上那柄锈迹斑斑的船锚时,金属表面突然泛起珍珠母贝般的光泽。那些经年累月沉积的海洋锈蚀如蛇蜕般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流转着幽蓝光芒的金属本体。锚爪自动收拢变形,眨眼间竟化作一柄三叉鱼叉,锋刃处跳动着液态般的银光。
江海涛的眼睛突然剧烈收缩。他残缺的装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挣扎着想要起身“那是我的——”
\"不。\"雅戈尔斯的指尖抚过鱼叉表面,每触碰一处就有细的∞符号亮起又熄灭,“这是你从我这里偷走的东西。”她突然转身,旗袍下摆在海腥味的风中猎猎作响,“现在物归原主。”
鱼叉破空而出的瞬间,整个空间的时间流速似乎都变得粘稠。王泽看见叉尖拖曳出的不是气浪,而是一串凝固的海浪虚影。当三根锋刃没入蓝鲸心脏时,竟发出水晶破碎般的清脆声响。
“这次——”雅戈尔斯拽住缠绕在腕间的缆绳,那是用她典当铺里最珍贵的“无法赎回的回忆”编织成的,“我来领航!”
随着她腰身扭转发力,缆绳骤然绷直。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那颗巨大的心脏被硬生生扯离原位,表面包裹的蓝色血管根根断裂,在半空中喷洒出荧光的体液。当它重重砸在地面时,整个腔室的光线突然变得血红。
“不!!!”江海涛的哀嚎比装甲解体的声音更刺耳。他拖着支离破碎的右腿向前爬行,手指在血肉地面上抓出五道猩红沟壑:“你应该先杀我的!这是我们的宿命!我们的——”
“宿命?”鱼叉尖吨住那枚嵌在其中的骸骨眼球,“你错了。”她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像是终于看透某个拙劣的魔术,“大海从不给任何人设定航路。”
骸骨眼球在叉尖下爆裂的瞬间,江海涛的装甲彻底土崩瓦解。那些沉船残骸的装饰化作真正的腐木,藤壶结晶簌簌落下变成死去的贝壳。他仰面倒下时,王泽注意到这个疯狂的男人眼角居然有泪光闪动。
银发女子突然按住耳麦:“全体注意,蓝鲸进入终末阶段!”她冰冷的声线里首次出现波动:“六十秒后这里就会——”
整面肉壁突然塌陷的轰鸣淹没了后续警告。在漫坠落的有机碎块中,雅戈尔斯转身望向出口,鱼叉在她手中再度变形,这次化作一柄闪烁着星图的罗盘。
“跟紧我。”她对众人,嘴角扬起真正的微笑,“我知道一条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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