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韫在京城待了许久,等过了年关,到来年开春才同父母兄长一同出发前往北部。
临走前萧时衍带着皎皎特地前来送校
这大半年过去,这个被她从北羌带回来的女孩子倒是与萧时衍很恩爱,直接从侍寝的宫女一跃成了太子良娣,若非身世不清晰,只怕早就成为太子妃了。
朝堂多多少少有些不懂事的盯着萧时衍的后院,明里暗里塞了不少人过来,都被太子殿下推了回去,就连有人提议选秀都直接被他给言辞拒绝了。
想到几个月前的约定,沈舒韫忽然笑着冲皎皎眨眨眼:“你答应我的,要多在殿下身边吹吹枕头风。”
萧时衍不太满意地把皎皎拉到身后:“你教坏她做什么?”
沈舒韫嘿嘿一笑,朝萧时衍做了个鬼脸,接着便翻身上马,殷红的枪缨似血,随风飘散在空郑
她浑不在意地朝两人挥手,策马追上爹娘,往远方而去。
上将拥旄西出征,平明吹笛大军校[1]
在路上跋涉三月,快入秋时沈舒韫才抵达北羌地界。
父亲成为都护府,驻守在北羌都城当中,而沈舒韫却与其他人继续深入,驻守在柔然与北羌边境之郑
士兵带着沈舒韫登上城楼,烈风宛如刀子,仿佛要将脸上每一块肉都挖了下来。
“听北羌人,柔然少耕地,土壤毗邻海边,通常是靠海吃海,因此看着富足强盛,实际上许多人都吃不饱饿肚子。”士兵对沈舒韫道:“一饿肚子便向北羌开战搜刮粮食,北羌领土不断被挤压,便将目光放在了汉家的土地上。”
沈舒韫闻言,不屑地冷笑一声。
即便如此,前朝依旧是被北羌打得满地找牙,若不是陛下与她父亲决心要解决这个外患,只怕汉人接下来几十年里依旧会活在苦难之郑
柔然国也并非等闲之辈,如今邻居换了个人,先前几年倒是会安分一些,等后面日子久了,就会逐渐暴露本性。
沈舒韫倒也不是真的想与柔然打这一仗。
战争本就劳民伤财,受苦的终究是百姓,可大堰却与柔然迟早有这一仗,必须得立下大堰的威信,才能保后世子孙平安。
抵达此处没多久,沈舒韫便提笔写下几封信,两封皆是寄往京城。
边疆苦寒,幼时就跟着自己的侍女也一块来了此处,姑娘撑着脸,歪头问道:“将军,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沈舒韫道:“自然是修生养息。”
此处常年打仗,城内确实荒凉得有些害怕,有着一口她听不懂北部地区话的北羌人,还有来此处经商的柔然人。
沈舒韫不懂种田经商,便静下心认真学,每日除了操练士兵,便是闲暇时刻让他们一块种田自给自足。
此处苦寒寂寞,又是两年春秋一晃而过。
京城传来消息,皎皎为萧时衍诞下一对龙凤胎,而陛下也有了退位的念头,巴不得早早把太子殿下拖上皇位。
即便是无刀刃血光的权力交接,却也使得边疆人心浮动,
晨雾未散时,沈舒韫披着大氅看完密信。
柔然接连被海啸地动侵袭,这几日已经快要憋不住,快要憋不住了。
沈舒韫迅速扫完密信内容,用烛火点燃纸,烧了个干净。
“将军!”亲兵匆匆而来,铠甲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您派人探查的事情已有了眉目。”
他顿了一下,低声道出事情原委:“昔日乐安公主被那叛贼一路追着,被逼无奈跳河自尽,却不曾想没能死成,还被逼成了那饶外室,生下一女……又被掳来了北羌。”
沈舒韫缓缓瞪大眼睛。
亲兵:“后来北羌覆灭,知情人也偷偷跑去了柔然,柔然那边的人真拿捏着人,不肯交出来呢。”
他所讲之事便是皎皎的身世,目前知道这些大概已经足够了,只是沈舒韫有那么大举动,反而让柔然人误会了什么。
“这个人他们爱交不交。”沈舒韫翻了个白眼,马上写信告知萧时衍此事。
快马加鞭,这封信也得花上半个月的时间才能送到萧时衍手里。
沈舒韫忽然转头,看向窗外,那是柔然的位置。
“吩咐下去,这段时日严防死守,不要放什么行迹鬼祟的人进来。”沈舒韫喃喃道:“太子要登基了,这段时间可别出现什么岔子。”
是夜,军帐烛火摇曳。
沈舒韫举着火把站在外面。
忽然寒光乍现,沈舒韫下意识偏头转身,冰冷的袖箭擦过耳畔,死死钉在木头上,前端还泛着乌黑。
沈舒韫瞳孔微缩,不知多少名刺客自各处暴起。
“将军心!”亲兵的嘶吼惊起无数人,正在一旁的将士纷纷举起武器。
沈舒韫旋身躲过刺客劈砍而来的刀剑,随手抓起地上的铁链,死死缠住刺客的脖颈。
就在这时,这名刺客“不经意”地从怀里袖子掉下一个东西。
沈舒韫:……
她低头定睛一看,是东宫的玉佩。
其余刺客轻而易举被士兵制伏,沈舒韫冷眼抽出身旁亲兵的刀,不听解释,直接将人就地处决。
士兵搜身时,竟在里边找到一份东宫亲印的信件。
亲兵十分有眼力见地拿起来一看,读到一半便冷汗直流:“沈氏一族祸乱朝纲,立即秘密处决……”
沈舒韫冷哼一声,用剑挑起信纸,对着火光细看:“澄心堂纸是徽州贡品,但墨里却掺杂着柔然才有的烟丝。”
她冷笑着将信纸扔进火堆:“就这点手段来挑拨离间,柔然真是憋不住了。”
那就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
柔然营帐,柔然人正喜滋滋等待好消息,忽然看见一名士兵浑身是血地滚了进来:“报——堰国五万铁骑夜袭,那个女将军我们扣押了他们两名战士,今夜必须把人交出来!”
柔然人吓得镇纸都摔在霖上。
火光几乎撕碎了夜幕。
一战就是打了月余,沈舒韫的长缨枪即将刺破柔然饶营帐之时,京城来信。
装着信纸的匣子如今已刻上龙纹,沈舒韫百忙之中抽空抽空看了一眼。
信上仅有短短一句话。
【朕请靖边侯喝喜酒。】
几年前在朝堂上,一些老顽固指着她大骂“女子岂能靖边”反对她执掌兵权。
看见这个字眼,沈舒韫忍不住拍案大笑,吓得亲兵险些打翻了前线的急报。
笑了片刻,沈舒韫抓起长枪,挑开帐帘。
朔风裹着雪粒,沈舒韫翻身上马,掷地有声的话语迅速传遍营帐:“告诉将士们,迅速打完这场仗,咱们就回京城喝新帝的喜酒去!”
……
有史册记载:沈氏舒韫,少骁勇,善骑射。
承昭一年,柔然犯边,舒韫雪夜袭其营帐,斩大将,敌溃百里,终岁不敢南顾,帝嘉其勇,擢为靖边侯。
史官曰:靖边侯以女子之身,勒功边塞,使胡马不敢南牧,古未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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