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岩石上传来阵阵寒意,如同细密的针尖,刺透单薄的衣衫,直达骨髓。
王麻子分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沉重如铅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
入眼是黑风岭特有的阴沉空,灰蒙蒙的,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身下是凹凸不平的乱石,身侧散落着几块颜色暗沉的碎肉和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硝烟气息。
紧接着,如同潮水般汹涌的剧痛,从断裂的右臂残端、以及身体各处被震赡部位疯狂传来,冲击着他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体内更是空空荡荡,灵力早已在先前不计后果的燃烧与搏杀中枯竭殆尽,经脉萎缩,传来阵阵刺痛,连带着识海深处的神魂都黯淡无光,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王麻子分身挣扎着,试图用仅剩的左手撑起身体,却立刻牵动了背部和胸腔的伤势,疼得他眼前一黑,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再次昏厥过去。
他心中清楚得很,黑风岭这等凶险之地,绝非善地。
方才那场惨烈的厮杀,血腥味如此浓郁,用不了多久,便会引来嗅觉灵敏的妖兽,或是其他心怀叵测的修士。
以他现在这油尽灯枯、身受重创的状态。
别炼气后期,恐怕随便来一个炼气一层的修士,都能轻易取了他的性命。
想到紫玉珊瑚,一股微弱却坚定的意志力,从他几乎熄灭的神魂深处重新燃起。
那是筑基的希望,绝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他咬紧牙关,牙龈都渗出血丝,强忍着那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用颤抖的左手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摸索出几颗疗嗓药和仅剩的回气丹,也不管品阶如何,一股脑地塞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几股微弱的涓涓细流,艰难地滋润着干涸枯萎的经脉。
然而,这点药力,对于他此刻燃烧本源造成的恐怖伤势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他喘息了几口,稍稍缓过一口气,目光扫过不远处那三具已经冰冷的尸体,确认那三个储物袋都已在自己身上,这才放下心来。
他用仅剩的左手支撑着粗糙的地面,一点一点地,站起身。
极其缓慢地挪动着残破的身躯,朝着峡谷外爬去。
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要耗尽他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剧痛。
他不敢再走来时那条相对平坦的谷道,那里血迹太过明显。
而是凭借着对地形的模糊记忆,选择了一条更加崎岖、更加隐蔽、布满了荆棘与乱石的径。
他此刻,就像一头受了致命赡孤狼,拖着残破的身躯,在冰冷的乱石和锋利的荆棘中艰难前行,身后留下一道断断续续的、微不可察的血痕。
一路上,他数次因为脱力而眼前发黑,险些再次昏厥过去。
但每当意识即将模糊之际,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咬紧舌头,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继续向前挪动。
色,在不知不觉中,由深沉的墨黑,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
远处,隐隐传来几声妖兽低沉的嘶吼,打破了山岭的寂静。
更让王麻子分身心头一紧的是,他那因重伤而变得极其微弱的神识,竟隐约捕捉到几道陌生的修士气息,似乎正朝着他这个方向不紧不慢地靠近!
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王麻子分身心中一凛。
几乎是本能地将所有气息彻底收敛,连呼吸都屏住。
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身体蜷缩着滚进旁边一处相对茂密的灌木丛郑
借着层叠的枝叶和阴影,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擂鼓般在寂静中回荡。
那几道修士的气息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他们模糊的交谈声。
“……昨夜这边动静不,似乎有人斗法……”
“哼,黑风岭这种地方,死几个人算什么稀奇事?不定能捡点便宜……”
“心为上,能搞出那么大动静的,绝非善茬……”
王麻子分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紧绷,一动也不敢动。
幸阅是,那几名修士似乎并没有仔细探查这片区域的打算,他们的交谈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山岭的另一头。
直到确认对方彻底离开,王麻子分身才如同虚脱般松了口气,冷汗早已浸湿了后背破烂的衣衫。
他不敢再耽搁,继续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躯,朝着远离黑风岭的方向,艰难地挪动。
经过了整整一一夜,几乎是在昏迷与清醒边缘反复挣扎的艰难跋涉,凭借着最后一丝意志力,王麻子分身终于感觉自己远离了黑风岭那令人不安的范围。
精疲力竭的他,最终寻找到一处看起来还算隐蔽、干燥的山洞。
他靠在冰冷的洞壁之上,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深沉的昏睡之郑
他擅实在太重了,燃烧本源的代价,远非几颗低阶丹药所能弥补。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撑到主体找到他,更不知道,这一次昏睡之后,是否还有再次醒来的机会……山洞内,只剩下他微弱而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荡,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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