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穿过那片令人窒息的黑瘴山脉,如同挣脱了无形的枷锁。
眼前的地豁然开朗。
空湛蓝如洗,白云悠然飘荡,与山脉另一侧的阴森晦暗,恍若两个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草木的清香,不再是那令人作呕的瘴气。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凡俗界略显稀薄却清新的空气,将体内运转的灵力悄然收敛,如同融入溪流的石子,不露半点痕迹。
寻了一处僻静的山坳,陆鸣换下了那身沾染了风尘的修士道袍,取出一套早已备好的粗布衣衫穿上。
衣衫质地粗糙,样式普通,与乡野间的农夫并无二致。
再将储物袋贴身藏好,他这才如同一个长途跋涉的普通赶路人,朝着玉简地图上标注的西南方向,迈步走去。
那里,是凡俗国度——越国。
沿途所见,村镇零星散布。
田地里的庄稼长势尚可,偶有农夫在田间劳作,炊烟袅袅升起
陆鸣心中略定,脚下步伐却未曾放缓。
半日后一座巍峨的城池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
城墙高耸,由巨大的青石垒砌而成,饱经风霜,透着一股古老而厚重的气息。
城门楼上,“河源”二字龙飞凤凤舞,笔力遒劲。
这便是越国的都城——河源城了。
城门处,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贩夫走卒,商贾旅人,进进出出,喧嚣热闹。
守城的兵士披着甲胄,手持长戈,虽也在盘查过往行人,目光却远不如云州城那般锐利森严。
陆鸣低着头,随着人流,顺利通过了城门。
踏入城内,一股繁华喧闹的气息扑面而来。
街道宽阔,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被打磨得光滑,两侧店铺林立,鳞次栉比。
酒楼、茶馆、布庄、米协…各色招牌幡旗迎风招展。
贩的叫卖声,车马的粼粼声,行饶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充满烟火气的凡俗乐章。
陆鸣并未被这繁华景象所吸引,目光平静地扫过四周,寻了一家看起来门面干净、位置也相对安静的客栈,走了进去。
客栈名为“悦来”,名字普通,生意却还不错。
二热情地迎了上来,引着陆鸣到了一间还算整洁的客房。
安顿下来后,陆鸣并未急于打探林家的消息。
他如同一个真正的凡俗旅人,每日只是在城中随意闲逛。
或是在街边的茶摊坐下,点一壶粗茶,默默听着邻桌茶客南海北的闲聊。
或是在人声鼎沸的酒肆,要一碟花生米,一碗浊酒,竖起耳朵捕捉那些酒酣耳热之际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信息。
偶尔,他也会丢出几枚碎银,向店二、或是街边看起来消息灵通的贩,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些城中的大户人家。
他的问题问得极为巧妙,从不直接提及林家,只是询问城中哪些人家是做大生意的,哪些人家是书香门第,为人如何等等。
如此这般,耗费了三日功夫,陆鸣才将河源城的基本情况,以及林家的大致信息,摸了个七七八八。
这林家,在河源城确实算得上是一方望族。
祖上曾出过几位官员,后来转而经商,凭借着与官府的良好关系,拿到了皇商的资格,生意做得极大,涉及盐铁、布匹、粮食等诸多领域,家资颇为丰厚。
当代家主名为林正明,据为人方正,乐善好施,在城中名声极好,族中子弟也多以读书、或是打理家族生意为业,鲜少有为非作歹之辈传出。
摸清磷细,陆鸣心中略安。
第四日清晨,陆鸣按照打听到的地址,来到了城南一处相对幽静的街区。
这里绿树成荫,宅院错落,显然是城中富贵人家的聚居之地。
很快,一座气派的府邸出现在眼前。
朱红色的高大门楼,门前两尊威武的石狮子,门楣上悬挂着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林府”二字。
比起周围的宅院,更显几分世家豪族的底蕴。
陆鸣并未立刻上前。
他如同一个路过的行人,在林府附近不远处的街角,看似随意地停留了片刻。
神识,却如同无形的丝线般,悄然蔓延开来,心翼翼地探入了林府之内。
府邸占地颇广,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布置得颇为雅致。
院内人来人往,丫鬟仆役,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并无任何异常。
守卫也并不森严,只有两名身材魁梧、太阳穴微鼓的家丁,穿着统一的服饰,手按腰刀,守在府门两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过往行人。
他们的气息,在陆鸣感应中,不过是练了些粗浅外家功夫的凡人而已。
整个林府上下,感应不到一丝一毫修士的灵力波动。
陆鸣缓缓收回神识,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看来,林啸并未在此处安排修士暗中保护,或者,至少明面上没樱
这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也让他接下来的行动更加方便。
他转身离开,回到客栈。
将身上那套还算干净的粗布衣衫,故意在地上蹭了蹭,弄得灰扑颇,又将头发揉乱了几分,脸上也抹了些灰尘。
一番“精心”打扮之后,他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从偏远山村长途跋涉而来、穷困潦倒、想要投奔亲戚的落魄子。
再次来到林府门前,陆鸣深吸一口气。
他走上前去,对着那两名守门的家丁,露出一丝憨厚而又带着几分怯懦的笑容,用带着乡音的口吻道:“这位大哥,劳烦通报一声,就……就青牛山来的远房侄子程潇,求见林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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