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聋老太太心里清楚，如今这局面远比上回棘手得多。
她暗自思忖，若自己不拿出点实实在在的 “诚意”，想要打动杨厂长付诸行动，怕是难如登。
即便去找杨厂长的父亲，在亲生儿子与自己这个外人之间，老爷子会偏向谁，答案简直不言而喻，根本无需费神猜测。
这般思量之下，聋老太太沉默了片刻，内心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
终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
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杨厂长，眼中满是恳切与决绝。
“杨呀，老太太心里也清楚，这件事不好办，即便是你，估计也会有不少的麻烦。
柱子那孩子，在我心里就跟亲孙子没啥两样，平日里对我也是很孝顺。
只是我现在孤身一人，岁数也大了，估计也没有几年好活的了。
我无论如何都不忍心看着他去坐牢，遭那份罪。”
到这儿，聋老太太微微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着道。
“只要你肯出手帮这个忙，往后我就安安分分地待在四合院，踏踏实实地养老。
绝不再踏进轧钢厂半步，也不再给你添任何麻烦。”
杨厂长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暗自一喜。
脸上原本紧绷着的神情瞬间放松了许多，如同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
其实，他打心底里早就不想再跟聋老太太有过多牵扯了。
这老太太，为人处世实在是欠缺些情商。
每次见面，张口闭口就是 “杨，杨”，全然没有半分对厂长应有的尊重。
更让他头疼的是，老太太每次找上门来，所求之事皆是既违规又棘手，处理起来极为麻烦，令他焦头烂额。
以往，碍于父亲的救命之恩，杨厂长即便满心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帮忙。
可如今，聋老太太主动提出这般条件，恰似瞌睡时递来的枕头，正合他意，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况且，何雨柱作为厂里食堂的大厨，厨艺精湛。
在整个四九城里的工厂里，那都是独一份的，这对轧钢厂来确实有着一定的重要性。
综合种种因素考量，倒也值得自己出面斡旋一番。
“老太太，您这话可就严重了，实在是折煞我了。
您可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呐，大恩大德，我们杨家没齿难忘。
他要是知道您了这些话，我回去后，还不知道得被他怎么数落呢。”
杨厂长嘴上虽这般着，可语气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聋老太太微微摇了摇头，叹着气道。
“我的可都是掏心窝子的实话。
我现在年纪大了，身子骨也大不如前，实在是不想再折腾了，就盼着能安稳度日，吃口顺心的饭菜。”
“行吧，既然您都这么了，那这件事我就应下了。
不过，我可丑话在前头，最后的结果如何，我实在不敢打包票。
毕竟这事儿涉及好几个部门，错综复杂，变数太多。”
“这个我懂，我心里有数。
只要你尽力去办了，剩下的就只能听由命了。”
“还有，我得跟您明白，我此番出手，只保何雨柱。
至于那个贾东旭，您还是另想办法吧，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杨厂长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聋老太太一听，心里顿时 “咯噔” 一下，还想要再开口争取争取。
可一抬眼，瞧见杨厂长已经站起身来，做出了送客的姿势。
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不出口，无奈之下，只能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她神色落寞，缓缓起身，脚步略显沉重地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 。
易中海早早就候在办公室外，眼睛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满心焦急。
见聋老太太终于出来，他立马就迎了上去。
不过看到聋老太太的表情不太好，于是易中海就想着进去再跟杨厂长好好求求情。
然而，他的胳膊却被聋老太太一把拉住，动作猛地一滞，整个人都因这突如其来的阻拦而微微摇晃了一下。
易中海满脸疑惑，急切地问道。
“老太太，您拉我干啥呀？事情都谈妥了吗？”
聋老太太微微点头，神色看上去还算平静，应道。
“嗯，已经谈妥了，杨厂长愿意出手帮忙。
咱别在这儿耽误杨厂长工作了，赶紧走吧。”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加大了几分。
易中海听了，心里松了口气，可旋即又觉得不妥，连忙道。
“那就好，不过我还是得进去跟杨厂长好好感谢几句，这是礼数。”
着，又试图挣脱聋老太太的手，往前迈步。
聋老太太的脸色微微一沉，语气加重了几分。
“好了，我都已经谢过了。
你赶紧送我回四合院，我累了。”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烦躁，紧紧拽着易中海的胳膊，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易中海瞧见聋老太太这般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老太太可能真的生气了。
他虽满心不情愿，但也不敢再坚持，只能讪讪地收回脚步。
老老实实伸出胳膊，搀扶着聋老太太，一步一步缓缓走出办公大楼。
出了大楼，易中海四下张望，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年轻工人，急切地道。
“同志，麻烦你帮我去车间请个假，就我有点急事得先回去一趟，拜托了！”
完，也不等对方回应，便弯下腰，心翼翼地背起聋老太太，朝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才走出没多远，易中海心中那股好奇心再也按捺不住。
他微微侧头，轻声问道。
“老太太，杨厂长既然答应帮忙了，那他有没有柱子和东旭啥时候能出来？”
聋老太太原本就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这事儿跟易中海开口，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起。
可看着易中海一脸期待的模样，她咬了咬牙，心想长痛不如短痛。
瞒着也不是个事儿，早点了，也好早做打算。
“中海呀，是老太太没用啊……”
聋老太太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自责与无奈，脸上的皱纹似乎也更深了几分。
易中海闻言，脚步猛地一顿，差点把背上的聋老太太摔下来。
他赶忙稳住身形，满脸惊愕地问道。
“老太太，您这话啥意思啊？
你刚才不是杨厂长已经答应出手了吗？
难不成还有啥变故？”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透着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忧虑。
聋老太太拍了拍易中海的肩膀，缓缓道。
“杨厂长确实答应帮忙了，不过他只肯出手救柱子。
至于东旭，他让你自己想办法，唉，都怪我这人情太轻，不够分量啊。”
易中海像是被一道雷劈中，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慢慢地把聋老太太放下来，脸上满是震惊与茫然，声音颤抖地问道。
“老太太，您这话到底啥意思啊？
啥叫让我自己想办法？”
聋老太太无奈地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
“中海，杨厂长看在我的面子上，又考虑到柱子的厨艺对轧钢厂确实重要，这才愿意帮忙。
至于东旭呢，在杨厂长眼里，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一级工，没啥特别的，自然入不了他的眼，更不会为了他费神出力。”
她一边着，一边轻轻拍着易中海的手，试图安抚他激动的情绪。
易中海听完，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老太太，那您刚才咋不直接告诉我呢？
要是您当时了，我也好跟杨厂长求求情啊。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杨厂长，啥都得把东旭救出来！”
着，他转身就要往回跑。
聋老太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易中海，神色严肃地道。
“中海，你咋还不明白呢？
杨厂长是不可能为了一个一级工出力的，哪怕他有你这个八级工师父也没用。
不然刚才他就该让你进去了。
你要是现在回去，不但救不了东旭，万一惹恼了杨厂长，柱子也跟着危险了。
咱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想想别的办法，把东旭捞出来。”
易中海被聋老太太这么一吼，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清醒过来。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老太太的话。
是啊，自己虽在轧钢厂是八级工，地位不低，可当初能考上八级工，全靠杨厂长在背后运作。
如今自己确实没啥能跟杨厂长交换的，更何况贾东旭还只是个不起眼的一级工。
想清楚这一切后，易中海像被抽去了脊梁骨，整个人瞬间蔫了下去。
他的眼神黯淡无光，脸上写满了失落与无奈，嘴角微微下垂，露出一丝苦笑。
许久，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低声道。
“老太太，那咱现在咋办啊……”
聋老太太瞧着易中海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一紧。
赶忙伸出干枯的手，用力拍了拍易中海的胳膊，提高音量道。
“好了，中海，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难不成没了杨厂长，咱就没辙了？别灰心丧气的！”
紧接着，聋老太太稍稍缓了缓语气，继续道。
“你赶紧送我回去，我这儿有个地址。
那儿有个人，不定能帮咱们这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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