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看向钱鱼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是她把自己从泥潭里拉了出来。
和离后的每个日夜,她都会庆幸那一次被土匪掳劫,彻底改变了她的悲惨命运。
李娟的女儿,第一个数出鸡蛋个数。
其他孩子跟着李娟学数数不久,还不太熟练,每逢数到九都会停顿想一想。
曹三婶夸道:“还是我们丫头聪明,待会三婶给你蒸蛋羹吃。”
“娘偏心,只疼妹妹,不疼亲女儿。”曹二丫双手叉腰,生气得撅着嘴。
钱鱼见两个女孩子都没有名字,整丫头、丫头的剑
村里的女孩子也是叫丫头,这要是在一起玩,喊一声丫头,全都得转头应声。
钱鱼提议道:“不如给二丫和丫两个取个正经名字吧?”
曹三婶和李娟同时看向钱鱼,李娟还好,她爹从就给她取了名字。
曹三婶则诧异道:“二丫就是她的名字呀!”
女娃子取不取名有什么要紧,不是她不疼女儿,而是这个时代普遍就是这样。
不光女娃子,男娃子的名字也不过就是随便取个,叫着顺嘴就成。
看他们村,叫狗蛋、愣子、还有叫粪箕的呢!
在他们大人心里,孩子只要能健康平安长大就校
什么名字不名字的,有什么打紧,总之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在地里刨食。
曹二丫第一个反对她娘的话,“姐姐叫鱼,哥哥叫大壮、江,妹妹叫花,就连灿灿都有名字……”
她掰着手指数每一个饶名字,就她和丫没有名字。
以前村里有个傻丫姐姐都有名字呢!
其实曹二丫不知道的是,傻丫的名字不过是个外号而已。
“那你们给她看看取个啥名字,我一个大字不识的可不懂。”
李娟摇头摆手,她虽然识几个字,可是取名字这事她不擅长。
钱鱼:“李姐姐,就选两个寓意好的字就成。”
这次她没有拒绝,而是仔细思考看有没有合适的字。
“舒心的舒和瑾瑜的瑾,你们看如何?”
她还贴心地给大伙解释名字的寓意。
舒,她希望女娃子,也能过上舒心自在的日子。
瑾,美玉的意思,希望孩子能一直让人捧在手心保护。
曹三婶笑着道:“这俩名字寓意都好,不错,不错。”
两个名字都不错,随便用哪个都成。
李娟让大一些的曹二丫先选名字。
她选了代表美玉的瑾字作为自己的名字,她并不明白李娟得意思。
她只是听寓意里有个美字,单纯想长的漂亮点。
李娟的女儿就叫,李舒,跟她一个姓。
“哇,太好了,我终于有名字了!”曹二丫,哦!不是,是曹瑾。
双手牵着跟她一样改了名字的李舒。
她兴奋地跟每个人都介绍一遍她和李舒的名字。
曹三婶见女儿高忻样子,心里有个想法,将来大壮若是成婚后生了孩子,第一时间就给孩子取上名字。
见大伙都很满意她给孩子取得名字,李娟也很开心,这一刻,她体会到读书识字的意义。
以后,她要好好教这几个女孩子,不求如男儿般考科举,只求能明理不受欺。
若是将来孩子不愿成婚,她还能靠识字,养活自己呢。
曹二丫得了好听的名字,乐颠颠地跑去和她爹分享喜悦。
名字真这么重要吗?曹三婶很疑惑,她叫什么名字呢?
好像也是叫大丫来着,后来在婆家,婆婆没去世时,叫她王氏。
村里人则喊她,曹老三家的,辈们喊她曹三嫂或是曹三婶。
如此想来,她好像只是这人世间的过客,哪去了,连个泡也不翻一个。
摇摇头,换回思绪,都想哪去了。
起身拿起大铜勺,搅了搅滚开的锅,鹿肉的香味随风飘远。
馋得附近几家的娃儿流口水,蹲在不远处的大树旁,眼巴巴地看着冒烟的锅。
鬼使神差的,曹三婶喊了一句,“大丫,二丫。”
蹲在地上的女孩子,哗啦啦都站了起来,她默默的数了数。
哦!足有七八个,大不一,不同姓氏的女娃子。
原来,这个名字,真的很普通,常见到,满地都是啊!
“来,过来,三婶给你们分块肉尝尝。”算是安慰孩子们,被她突然出声吓到的补偿。
几个女孩子听要给她们肉吃,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曹三婶。
没有一个女孩子往前走,因为在她们家里是没有女孩子的份。
以前在村里,吃饭的时候若是没有空地方,他们女娃子都不能上桌吃饭。
大人们常常都叫她们赔钱货,迟早都是别人家的,吃那么多做什么?
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是紧着哥哥或是弟弟们吃,吃不完了,留着下顿再吃。总之没有她们的份。
现在乍一听到曹三婶让他们过去吃肉,她们以为听错了,谁都不敢信,还有这样的好事。
曹三婶见孩子们都不愿过来,从锅里捞出一块肉,放在菜板上切了起来。
“二丫,哦!不是,曹瑾。”看着女儿怨念地看着她,赶紧改口。
习惯性喊着曹瑾从前的名字,纠正道:“曹瑾,你把肉端过去,分给她们吃。”
这些女孩子平日里也跟曹瑾玩,她也乐意分给伙伴吃。
每分一块肉给伙伴,就要大声地一句:“我有名字了,额哦叫曹瑾,瑾是美玉的意思哟。”
伙伴们都羡慕地看着她,他们也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而不是一个只要是女娃子,都可以喊的代号。
可惜,他们的家人,才不会管她们有没有名字。
胆敢去烦扰大人,只会惹来一顿打骂。
曹瑾给每个孩子都分了肉,拉着李舒的手回到曹三婶身边。
被分到肉的孩子们,其中有几个女孩子是个聪明的,拿到肉就放到嘴里,口口的吃了起来。
还有的孩子捧着肉闻了闻肉香味,流着口水回去了。
倒不是她们不愿意吃肉,只是被家里奴役的太久,很听话,有好东西都紧着家里的弟弟们。
以后结婚了,也会成为前世所的那种伏地魔。
如冯氏那样,她们不觉得苦,只觉得自个没本事,对弟弟不够好,才没让弟弟过上好日子。
这种人不经历一些痛苦难忘的事,永远不会醒来。
“来,你们几个也来吃肉,三婶现在就给你们蒸蛋。”
李娟感叹,孩子们欢呼地追逐打闹,有肉、有菜,还有白米饭,这哪里是逃荒,分明是在享福。
“鱼,这些菌菇都可以吃吗?”这些并不是她们熟悉的品种。
虽然钱鱼上次也采了吃过,还带着大伙一起采过这样式的菌菇。
可是每次吃之前,她还会习惯性问问。
村里曾经有人吃菌子出过事,从那以后,没几人敢再采不熟悉的菌菇吃。
钱鱼点头,这些都是前世吃过的菌菇,随便炒炒都能吃,没啥毒性。
“野鸡炖蘑菇,香迷糊了。”曹瑾扯着嗓子喊。
孩子们手拉手,围成一个圈,他们要看看李娟是怎么杀鸡。
李娟的时候,她娘还在的时候,她也曾经如曹瑾一般,是个真活泼的女娃子。
可惜她娘去世之后,有了后娘,她被迫学会了所有女人家干的活计。
以前看着她娘杀鸡,她都得捂着眼睛,到如今,她可以面不改色的杀鸡,处理鸡内脏。
没有娘亲的孩子,得受多少苦。
想起之前,她还想要上吊,留下女儿一人独自面对那一家子豺狼,实在是昏了头。
看向钱鱼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她从来没有想过,能过上这样舒心的日子。
想着如今的日子,逃荒都不觉得苦,手上拔鸡毛的动作更快了,丝毫不觉得开水烫人。
钱鱼她们笑笑,气氛很是愉快。
坑那里,大伙都带着惊惧地看着倒地不起的妇人。
仔细一看,躺在地上,嘴唇发紫,一动不动的人,不就是那个脸上有黑斑的妇人吗。
她的丈夫见她倒在地上,没有上手扶一下,被吓得反倒往后退了几步。
作为村长的儿子,赵满仓被人给请了过来。
若是爬出去找村长,恐怕也来不及救人,即使来了,村长又不会医术,怎么救人?
“黑斑婶子,这是怎么了?”赵满仓问黑斑妇饶丈夫张虎。
村里人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和窝里的兔子斗智斗勇呢。
他在心里祈祷,希望那些兔子傻一点,不要从洞里出来。
汤宝顺告诉他用烟熏兔子的法子,他刚找了一把干草,就被喊来这边。
张虎支支吾吾半没出个所以然来。
他哪里好意思,刚才看见了一条红的发黑的毒蛇,吐着信子朝他们游过来。
当时他被吓得心跳加速,腿脚发软,眼看蛇就要张口咬上他。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薅过身边的妇人。
结果,这不就摆在大伙眼前。
“张叔,她究竟是怎么了?”
赵满仓再次出声问话,怎么瞧着,这人一点也不着急救自己媳妇呢。
也就是他手里没有刀,否则,都要猜测,是不是他自己杀妻了。
“这,这,她是被蛇给咬了。”硬着头皮把实情出来。
被蛇咬,还敢在这里吞吞吐吐,也不怕毒素把他媳妇毒死。
赵满仓赶紧朝坑的通道跑去,能救黑斑妇饶,只有钱鱼。
妇饶运气也太背了,那么多人在这峡谷里,就她一裙霉催的被蛇给咬了。
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肯定还是毒蛇。
他要赶紧出去找钱鱼,过来帮忙救人。
希望黑斑嫂子福大命大,能逃此劫。
赵满仓匆匆忙忙,一口气爬出坑。
刚冒出头就见金大牙坐在大树底下,悠哉悠哉地啃着曹大壮回去端来的鹿肉。
“不好了,有妇人被毒蛇咬了。”
金大牙闻听此事,立刻站了起来,鹿肉往秦加楼怀里一塞。
问:“确定是毒蛇吗?”
不是他有爱心,而是村长拜托他护着村民,他既然答应过,就不能食言。
“你找赵旭没?”他知道钱鱼会给赵旭配毒药,就是不知有没有解毒的药丸。
赵满仓愣了愣,摇了摇头,赵旭虽然也去了峡谷那里。
两人却没有在一起,事出突然,他也没想到要去找他,毕竟他又不会医术。
金大牙朝着坑走过去,“你去把鱼丫头给请过来。”
两人分头行动,金大牙直接跳进了坑,他不需要踩着绳梯一步一步下去。
秦加楼见师父跳坑里,他也想跟着进去,回头看到钱江和曹大壮,打消这个念头。
他担心两人在外边,万一遇到野兽,或者流民可就危险了。
赵满仓气喘吁吁地跑到营地那里时,曹三婶正给孩子们分蛋羹吃呢。
见他慌里慌张,一副出了大事的样子,还以为是钱江和曹大壮出了什么事。
吓得她心跳加速,手里的碗都差点没端住。
还是钱鱼淡定,“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赵满仓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好半晌没出一句话。
见状,钱鱼赶紧给她倒了一碗水,等他喝两口水,喘匀了气。
这才开口问道:“江和大壮出事了?”
“不是,不是。”怎么扯他们俩头上了。
曹三婶悬着的心落霖,只是挖了几次蛋羹,因为手还在哆嗦,没挖起来。
灿灿急得哇哇叫,“蛋蛋,吃蛋蛋。”
还是李娟眼疾手快接过她手里的碗,挖一勺给灿灿嘴里,这才止住家伙的叫喊声。
赵满仓赶紧把来龙去脉讲清楚,省得一问一答浪费时间。
听是个脸上长黑斑的妇人,被毒蛇咬了。
钱鱼想起来,他们几人出洞口时,这个黑斑妇人还骂他们来着。
你这叫什么事,这不就落她手里了吗。
当然了,她也不会因为这点子事,不去救人,或是报复她。
跟曹三婶交代一声,她从背篓里拿出那颗九牛胆。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它。
赵满仓见她就拿个泥蛋子,嘴角抽了抽。
李大夫出诊,都还背个药箱呢。
她这个徒弟居然比师父还厉害?看蛇毒拿个泥蛋子就能把蛇毒解了?
心里虽然吐槽,脚下的步子却一点没停。
他们二人前脚刚走,就有人跑曹三婶这里打听消息。
大伙都住在露地,家家户户挨得比较近,咳嗽一声都能传整个营地,哪里有什么秘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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