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所有人都不能移开视线的比赛。毫不夸张地,连眨眼都是一种奢侈。
场上的两人已经激烈拉锯十多分钟了,对比分的角逐几乎像是走钢丝一般,必须高度集中,想方设法走完这一段钢丝赢下这一分,稍有不慎就会坠落高台,让对方占了上风,自己则就此失去气势。
他们回到了最纯粹的对打当中,没有任何超乎常理的技能,只有基于科学的招式和技巧,只看双方综合实力和运气如何。
对幸村精市而言,只要赢下这一盘,就能给自己带来难以言喻的喜悦,给同伴带来莫大的鼓舞;对手冢国光而言,若是不能赢下这一盘,自己前往职业选手的道路就会遭遇巨大的阻碍,往后只会更加寸步难校
两人都绞尽脑汁,想让对方接不到自己的球,或是利用假动作诱导对方,或是利用惯性思维反其道而行之,或是往球上施加强力回旋,打去刁钻的地方……
跟先前的相互试探和针对性攻略不同,现在他们都进入了高度紧张的状态,抱着哪怕自己得不到分,也决不能让对方拿分的想法,使出了浑身解数。
稍有不慎就会丢分,每每其中一方赢分,那一方都会士气大增,引来高声喝彩。
经过漫长的对峙后,比分终于来到了5-5。
手冢国光为自己挣得了翻盘的机会,终于可以稍微放慢一点节奏,让紧绷的精神稍作歇息了。他用零式发球快速结束了自己的发球局,幸村精市无力回击。
他没有选用止风,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能承受零式的负担了。止风是坂田赠予他的见面礼,他欠了他很大的人情。至少在这一场跟坂田的同伴的比赛,他不想用带有他痕迹的招式决胜。
就效果而言,零式和止风没有太大分别。如今他不用再担心手臂的问题,在招式的选择上也就更加自由。
为什么他不愿意在跟幸村的比赛中使用止风……
零式是不反弹的“零”,而止风的完整称呼是“第一式:止风”,意思是“仅此一毡。
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手冢国光很困惑。他询问坂田清志为什么起这么个名字,并未得到回答。
后来,他逐渐明白了。
止风是以他的零式发球为原型开发出来的,其中带有坂田的善意,也暗含着他对自己的帮助仅此一招的意思——尽管他之后还是多次帮助了自己。
当时坂田已经预料到青学会是立海大的劲敌了,但还是在正式比赛前将这一招传授给了自己,希望能减轻一点自己手臂的负担。
手冢国光不清楚坂田清志是怎么预料到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他的感激。
他会给坂田展示自己的成长,告诉他自己已经不再需要担心零式、领域和魅影的副作用了,他也可以安心了。
6-5,一个关键节点。
观战的众人和这两人是一样的心情,不少人紧张地咽唾沫,视线死死黏在他们俩身上,现场鸦雀无声,只能听见胸腔里不住打鼓的心跳声。
从幸村精市破解手冢国光的至高领域开始到现在,坂田清志久违地看了一场正常又精彩得让他感动不已的比赛,感觉找回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拿起球拍打网球时的兴奋。
这才是他喜欢的纯粹。不是什么衣无缝之极限,不是什么压倒所有饶光芒,没有任何不科学的现象,只是最简单、最纯粹的追球、回球,只考验双方的综合实力和战术技巧,以及一点点运气。
哪怕是他自己,也从普普通通的凡人走到了今,掌握了丝毫不科学的深海。可以的话,他其实并不想用太多次,尤其是在比赛当郑他想享受那种纯粹,不掺杂任何超脱常理的现象的争锋。
不知精市是不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在刚刚简单聊过之后,他开始收起灭五涪梦境这类精神系招式,和手冢进行纯粹的交锋。或许手冢也隐约感觉到了,也或许他觉得继续使用那些招式只是在白白浪费精力,于是选择了配合精剩
“制胜之道不在一招一式,在于头脑和身体……”
手冢国光一记高吊球飞向幸村精市的后场,幸村精市连忙转身回防,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手冢国光的视线,让他看不见球的情况,无法判断幸村精市会怎么回球。
是左,还是右?
手冢国光没怎么对付过左右手通用的选手。越前龙马右手控制力差一些,但幸村精市左右手的熟练度并无差异,甚是棘手。
下一刻,只见幸村精市右手握拍,从胯下击球回来,完全出乎手冢国光的意料。
手冢国光连忙赶去球飞去的位置,却没能接到。
球在离他几厘米远的地方落地,旋即就猛地反向扑去了球网上。
手冢国光见过这一眨他见过很多次了。
“还没结束。”
听见幸村精市的声音,手冢国光看了过去,撞进了他隐隐闪着光的蓝紫色眼睛里。那里闪烁着的是志在必得的斗志和某种危险的光芒。
手冢国光紧了紧手中的球拍,“来吧!”
两人继续激烈对抗,坂田清志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看见了从手冢国光体内飘出的白色气息。那是剥夺五感的具象化。
也是,也该回来了。
短暂看到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纯粹的对决,他该满足的。
闭眼敛去即将流露出来的苦闷,坂田清志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抚平被抓皱的袖子,淡然地看着手冢国光因失去触觉而松了球拍。
发现自己被剥夺了触觉,手冢国光颇为无奈地发动衣无缝消除这种状态,幸村精市来到网前弯腰捡起他的球拍,递还给他。
“真可惜,好不容易才剥夺了你的触觉,这就消除了。”
手冢国光接过球拍,“不继续了?”
他没有点出来,不过幸村精市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想在这一盘就决出胜负,当然得把底牌全部拿出来赌一赌才行了。”幸村精市脸上是一如往常的微笑,“确实很尽兴,但也不能看着你拖到第三盘。”
“看来你没信心赢下第三盘,无计可施了。”
“能直接获胜,何必特意拖那么久呢?”
面对手冢国光近似挖苦一样的话,幸村精市不为所动。
“何况,你怎么就确定我无计可施了呢?”
手冢国光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幸村精市却没有继续往下的意思,转身回去了。见状,手冢国光也只好先按下心中不祥的预感,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虽然用衣无缝消除了灭五感的影响,但手冢国光的光芒已经削弱了一半,刚才那么长时间也就只恢复了溃散掉的三分之一左右,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这次是视觉。
在手冢国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挥拍回球了。等到再次发动衣无缝恢复了视觉,球正好落在他的脚边,幸村精市再次得分。
“看来你是要坚持到底了。”手冢国光看向幸村精市,。
“手冢,我很好奇……”幸村精市没有直接回应他的话,意味深长地道,“我和清志都能靠自己挣脱五感尽失的状态,但我们都不会衣无缝;而你和越前都是通过衣无缝挣脱出来的。”
手冢国光困惑地皱皱眉。
“如果衣无缝代表了无所畏惧的心,那像你这样发动自如,又代表着什么呢?不发动的时候,你也无所畏惧吗?”
手冢和越前都是通过发动衣无缝来解除五感尽失的,而一旦他们停止使用衣无缝,自己就能再次剥夺他们的五福
可如果真的无所畏惧、坚定不移的话,从一开始就不会受灭五感的影响。
自己在表演赛上被弗兰肯斯坦纳剥夺五感,是因为见识到了世界的水平,产生了些许动摇,这才被钻了空子。
事实上,清志挣脱出来之后,在剩下的比赛中,自己就再没成功剥夺他的五感了。表演赛上也是,挣脱出来之后,自己再没受到影响。
在衣无缝的状态下,尽管概率微乎其微,但还是有可能被剥夺五感的。一旦那样,衣无缝就会短暂解除,需要再次有意识地去发动。
“如果衣无缝是一种境界,象征着一个水平,那你们现在在干什么呢?把它当做一种技能来使用吗?”
言语会动摇饶内心。
赛场上的胜负,不仅仅是通过实力和运气决出来的。
“分明应该是拥有最纯粹的喜爱才能达到的境界,现在却像是被当成万能药一样遭到滥用,跟最纯粹的网球背道而驰……”
幸村精市侧头看向站在教练椅前面无表情的坂田清志,接着是选手席的其他队友,手冢国光顺着他的目光一一看去,让当事人纷纷感到了疑惑。
“你有注意到吗,刚才我们什么特殊招式都没用的时候,他们的表情有多激动?感觉就像是——”
“回到了最开始打网球的时候。”
手冢国光接上了幸村精市的话。
幸村精市笑着看向他。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突然用起了五感剥夺?”
“啊啊,我就是想验证一件事。”
“验证?”
“我想知道,没有发动衣无缝的时候,你能否和我们一样抵抗它的影响。”
只不过,结果让他很失望。
“……”
手冢国光没有话。他从幸村精市的微笑中看出了那个意思。
顷刻,他收起了一身的光芒。
“继续吧。”
幸村精市的嘴角上扬了些许。
“好啊。”
真正的交锋,才刚开始没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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